深夜,海城市中心大廈頂樓。
一身黑色衝鋒衣的男人用狙擊槍瞄準了對面商業大樓的窗戶,窗戶之內,是蕭老爺子坐在了會議室的主位。
男人的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在一次瞄準之後。
只聽見一聲槍響,對面窗戶中的人瞬間倒地。
一時間,對面的商業大樓內一片混亂。
「幹得不錯。」
身後,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響起:「你比唐淮川更是個可造之材。」
拿著狙擊槍的殺手緩緩轉身,聲音冷酷沉穩:「我說了,厲雲霆必死。」
「唐淮川那一槍沒能擊中厲雲霆,還是多虧了你。」
男人上前拍了一下殺手的肩膀,說道:「是你出場的時候了。」
「我會把厲氏旗下所有的資源,全部交給你來掌控。」男人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有什麼比至親之人的背叛還要痛苦的事情呢?對吧,霍雲驍。」
殺手摘下面具,面具之下,一張冷漠深邃的面孔之下滿是桀驁陰鷙,那張臉,赫赫然是霍雲驍。
夜色深沉。
沈曼是被噩夢所驚醒的,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卻沒有了蕭鐸的身影。
「阿鐸?」
沈曼有些慌了神,樓下隱隱約約可以聽得到吵鬧聲,她下床之後便朝著樓下走去。
只見江琴和傅遲周兩個人的身上還穿著睡衣,此刻卻也已經都醒了。
沈曼問:「蕭鐸去哪兒了?你們要幹什麼?」
「曼曼,蕭家……出事了。」
江琴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傅遲周也在一旁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沈曼只覺得心口仿佛有什麼要呼之欲出,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席捲而來。
「蕭鐸……出什麼事了?」
「不是阿鐸……是,是老爺子。」江琴的臉色發白,說道:「商業大樓發生槍擊案,老爺子……中槍後搶救無效,已經……」
「蕭鐸已經過去平事了,臨走的時候讓我們先照顧好你的情緒。」
傅遲周見沈曼站在對面一言不發,整張臉難看的嚇人,他忍不住說道:「沈大小姐,你別著急……蕭鐸他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他不會一蹶不振的,他帶著人手出去了之後就去找兇手,沒準這個時候都已經找到了,沒準……沒準這個時候都已經手刃兇手報仇了!」
沈曼還是不說話,江琴也有些著急,他們還沒有見到過沈曼這個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沈曼才冷不丁的開口道:「是我錯了。」
「你沒錯!怎麼可能是你錯了!是那個背後之人太狡猾!」
「不,是我的錯。」沈曼的聲音又冷下去了幾分,可是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卻紅了:「是我想要平靜安穩的人生,所以不讓蕭鐸再有殺戮,可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們。」
聞言,傅遲周和江琴沉默了下來。
沈曼還依稀記得,前世蕭鐸在海城是如何攪弄風雲,將海城弄得血雨腥風,最後和薄司言二虎爭山。
可是這一世,她的重生打亂了原本事情的軌跡,一切都朝著未知的方向去發展。
只是因為她的一句喜歡平靜安穩,蕭鐸便要斬斷過去,可這麼做的結果呢?
結果就是,敵人將他們當成軟柿子揉捏。
他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毫無反手的餘地。
是她太天真了。
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聖母心?
此時,二樓的霍雲漣看著樓下的沈曼,青山在身後說道:「先生,要不要告訴沈小姐,其實……」
「有的時候成長是需要鮮血的,越是血淋淋,成長的越是快。」霍雲漣淡淡的說道:「她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讓她重新審視一下自己未必是壞事。她想要找兇手,就要在這海城占據一方天下。想要占據這一方天下,心就不能太軟。光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什麼用?只有心狠,才能站在最頂端。」
霍雲漣微微抬了抬手,對著青山冷淡的說道:「回去吧。」
「先生,您不是想要開導沈小姐嗎?難道……您就這麼看沈小姐自責下去嗎?」
霍雲漣掃了一眼樓下,說道:「她很聰明,也不脆弱,自己會想明白。比起開導和保護,她更要看清楚這個世界,看清楚這個海城存活下去的規則。連江琴和傅遲周都曾經經歷過那些,但她還沒有。從前有蕭鐸背地裡幫她處理那些髒事,但是從明天起,她就要自己面對那些了。」
天色漸亮,城市總有一條街道是昏暗的,骯髒的,見不得人的。
蕭鐸就站在那裡,看著手底下的人押送一批又一批的人,劉局站在一旁,擦了擦汗,說道:「蕭爺,那天晚上商業大樓所有的人全都在這裡了!真的沒有……沒有可疑的了!」
蕭鐸的眼神里透著一絲冰冷的寒光,他伸出了帶著黑皮手套的那隻手,指著前面的兩個服務生,說:「這兩個,殺了。」
「蕭爺!蕭爺饒命!」
「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沒關係!蕭爺!」
蕭鐸面無表情,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和感情。
劉局在一旁聽到蕭鐸這麼說,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蕭爺,這、這不合適……」劉局的話音還沒有落,只見手底下的人手起刀落,瞬間劃破了那兩個人的脖頸。
頓時,鮮血四濺,見到這一幕的劉局只覺得駭人,冷汗流了半天,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處理乾淨。」
蕭鐸隨手將手裡的兩塊黑色的布扔在了那兩具屍體的臉上。
手底下的人很快就將兩具屍體拖拽了下去。
「爺,葬禮那邊……已經讓人連夜準備好了,要不要……」
心腹站在了蕭鐸的身側。
蕭鐸看著天邊還未升起的太陽,他熟練地點了根煙,看著那根煙緩緩升起了白煙,他輕笑了一下,隨即,將煙放在了街邊的一叢野玫瑰旁。
老頭,敬你的。
你養了大半輩子玫瑰,現在終於可以和你心愛的阿嫣一起去那個世界種玫瑰了。
隨後,蕭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條陰暗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