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背對著大海,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隨後,閉眼向後倒去。
薄司言的瞳孔急速緊縮,心中的恐慌如潮水般翻湧,他掙扎著,踉蹌向前跑去,可看到的只是沈曼已經墜落海底的一幕。
「沈曼!」
薄司言失聲。
就剛才那短短的一瞬,他的心口像是被撕裂了。
兩個僱傭兵冷漠的看著這一幕,隨後無趣的轉身離開,他們其中一個對著對講機冷漠的說道:「Boss,人、已經處理乾淨了。」
薄司言跪坐在地上,眼前仿佛變成了一片血紅。
他沒有忘記沈曼臨跳崖時對他用口型說的那句話。
『替我報仇』
薄司言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僱傭兵,冷冷的說道:「告訴厲雲霆,我薄氏和他不共戴天。」
僱傭兵看向薄司言,薄司言一字一句的說道:「I'll kill him(我會殺了他)。」
兩個僱傭兵看了看對方,臉上都露出了嘲弄的笑意。
顯然是不相信薄司言能夠殺了厲雲霆。
而就在兩個僱傭兵拿著槍靠近薄司言的時候,洞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兩個僱傭兵朝著外面看去,很快就聽到了大部隊急促的腳步聲。
兩個人準備逃,但還沒有跑出去多久,就被人擒住了。
蕭鐸和傅遲周帶了很多的人過來,傅遲周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狼狽的薄司言,他連忙喊道:「蕭鐸!薄司言在這兒!」
聞言,蕭鐸立刻跑向薄司言:「沈曼呢?沈曼在什麼地方!」
「她在下面。」
薄司言的聲音乾澀沙啞。
當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蕭鐸愣住了。
傅遲周著急的在一旁說:「什麼叫在下面?什麼在下面?」
「我說,她人在下面。」
薄司言的眼神已經黯淡無光。
蕭鐸立刻衝到了崖口,一望無際的大海一如既往地波濤洶湧,卻不見一個人的影子。
「你怎麼保護她的……你怎麼保護她的!」
蕭鐸緊緊地拽住了薄司言的領口,那雙腥紅的眼睛裡滿是怒火。
「蕭鐸!你冷靜一點!」
傅遲周想要拉開蕭鐸,但薄司言卻已經沒了力氣,他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保護她的?
他眼睜睜的看著沈曼從崖口跳下去,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前那個沉著冷靜的薄司言去什麼地方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保護好她?
「蕭鐸,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人趕快去找沈曼!」
「對……對,找沈曼……」
蕭鐸此刻一片混亂,他的腳下虛浮,他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好像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和薄司言在這裡,我去讓人救,另外……叫醫生過來。」
傅遲周注意到了薄司言小腿上的血跡,這怕是中彈之後的傷口,若是不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
與此同時——
沈曼感覺胸口被劇烈的按壓著,喉嚨中咸腥的海水一股腦的被按壓了出去。
「咳咳——!」
沈曼猛地醒來,才發現眼前是一片刺眼的藍天,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一個甲板上,男人慵懶的聲音很快傳到了她的耳中:「沈小姐,好久不見。」
這聲音讓沈曼的背脊發寒,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下,卻被人按住了雙手的手腕。
厲雲霆近在咫尺,那雙淡色的瞳孔里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怕我?」
「怕你大爺!」
沈曼的力氣奇大,很快掙脫開了厲雲霆的雙手,隨後,她猛地抬手給了厲雲霆一巴掌,這一巴掌將她胸口的憤懣,怨懟,全都發泄了出來。
這混蛋竟然把她當做獵物,玩了一場緊張刺激的追殺遊戲。
「厲總!」
一旁的鄭經理臉色一白。
只見剛才沈曼打他的那一下,厲雲霆的半張臉頓時紅了,嘴角也溢出了血跡。
他不以為然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看了看。
「這麼多年,能讓我出血的,你是第一個。」
沈曼的語氣里透著嘲諷:「是嗎?我還能讓你第二次出血,要試試嗎?」
厲雲霆起身,饒有興趣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沈曼,他隨意招了招手,便有兩個男人上前按住了沈曼的手臂。
「手挺好看的,只可惜……」
厲雲霆抽出了腰間的小刀,說道:「你說,如果我砍掉你的兩隻手,一隻手送給蕭鐸,另外一隻手送給薄司言,他們會不會發狂?」
厲雲霆的笑容仿佛是地獄的魔鬼,那雙眼睛裡透著的全都是刺骨的涼意。
沒有人性,喪心病狂,這些詞彙都不足以描述厲雲霆。
這種以人命取樂的垃圾,就應該下地獄!
「你試一試,看看他們會不會發狂?」
沈曼的語氣冰冷,仿佛根本沒有懼怕。
看到沈曼那雙毫不懼怕的眼睛,厲雲霆的笑容逐漸斂了下去。
他沒打算真的動手,只是想要看看這個女人跪地求饒的樣子。
可偏偏,她的那雙眼睛裡卻什麼都沒有。
厲雲霆半蹲下了身子,手中的刀子狠狠的朝著沈曼的一隻手落下。
可沈曼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仍然是冷漠的盯著厲雲霆。
刀尖落在了甲板上,根本沒有傷到沈曼分毫。
「有膽色,我喜歡。」
厲雲霆起身,對著兩個僱傭兵說道:「把人帶進去。」
「是!」
沈曼被兩個僱傭兵押送離開,當背對著厲雲霆的時候,沈曼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剛才並不是不緊張,實際上她的背脊都已經冷汗浸濕了。
她只是在賭。
賭厲雲霆對她產生了興趣。
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是沈曼卻注意到厲雲霆是一個內心極度變態扭曲的男人。
如果對他服軟,他就會失去興趣。
太過倔強,又讓他想要摧毀。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激起他想要征服的勝負欲。
看來,她賭對了。
「進去!」
沈曼被推到了一個漆黑的房間,這裡四面都是牆壁,但房間裡卻有一個很大的鏡子鑲嵌在牆壁之上。
沈曼累極了,於是靠在了角落的牆壁上。
睏倦和疲累將她席捲,她現在沒心思顧及其他,哪怕現在她被關進小黑屋,也只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