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中,四皇子正因為朝事焦頭爛額著,忽聽長隨傳稟:「殿下,孫庶妃過來了,正在門外候著。」
孫庶妃是四皇子府中的庶妃,戶部尚書孫大人嫡兄的庶女,也就是孫溪若的庶堂姐。
「不見,就說本殿忙著政事呢。」四皇子連頭都沒抬,當初他出門的時候偶然遇見到了孫庶妃一面,覺得她長相清純不同於別家姑娘,就納進了府里來做了侍妾,寵幸了幾次,四皇子覺得她晚上總是扭扭捏捏的很是無趣,就漸漸地把她忘到了腦後去,後來因為她生了個女兒,還是給了個庶妃的位分。
長隨立刻出去傳了話,可孫庶妃的聲音透過窗子傳了進來:「殿下,妾身過來是有事情要說,關於蘇五姑娘的。」
聽見了孫庶妃的話,四皇子心神一動:「叫她進來。」
「給殿下請安。」孫庶妃邁著碎步進了屋,一看就是特意打扮過的,臉上的妝容很是精緻,衣裳穿的也比往日裡大膽的多,給四皇子俯身行禮的時候胸前美景雀躍欲出。
四皇子饒有興趣了打量了一眼孫庶妃,見她不再似以前一般含蓄,心裡倒是真生出了幾分心思。不過四皇子更多的心思還是在蘇顏身上,當即盯著孫庶妃問:「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孫庶妃笑道:「妾身的娘家昨日不是來人了麼,便給妾身帶了幾句話來,說是那位蘇五姑娘過幾日會參加個宴會,想必殿下會有興趣。」說到這兒,孫庶妃唇邊含笑含著四皇子,眼中透著的是一抹春色。
四皇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把將孫庶妃橫抱了起來,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本殿今晚去你屋裡!咱們慢慢說!」
孫庶妃笑著將頭埋在了四皇子懷裡,也不在乎四皇子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寵幸她的。
靜王府內,綠瀾趁著夜色悄悄進了楚晏的院子。
楚晏正打算去找蘇顏,聽聞綠瀾來了稍緩了一刻「有什麼事情?」
綠瀾是他安插在靜王身邊的一個眼線,他也沒想到綠瀾會被靜王抬了通房。
綠瀾頭上已經梳了婦人髮髻,走進了屋裡,把懷裡抱著的包袱遞給楚晏,道:「倒是沒什麼事兒,只是婢子聽聞您要走了,特意給您做了一雙鞋,您路上穿著。」
「不必。」楚晏看都沒看那鞋一眼,直接拒絕道:「這雙鞋你還是贈與父王吧。」
綠瀾一雙手僵在半空,只覺得這雙鞋煞時有了千斤重,神情很是受傷:「世子就真的忍心看著婢子和王爺在一處?」
綠瀾這一句話讓楚晏皺了眉頭,他怎麼會聽不明白綠瀾的意思。
「守好你自己的本分。」楚晏的聲音冷硬了幾分,然後吩咐守在門口的連辛道:「連辛,送她出去。」
與其說是送,不如說是趕。
綠瀾根本沒來的及再多說什麼,抱著那雙鞋子出了屋,回頭看了一眼在自己走之後就熄滅的燈光,神情落寞。
看著綠瀾這副樣子,連辛問道:「你瘋了?」
綠瀾反駁:「我沒瘋,我只是想為世子盡些心意。」
連辛斥道:「盡心意有你這麼盡的?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看在咱們相識十餘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以後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收起來。世子以前都沒看上你,以後更不會!你要是再敢這樣,以後怕是世子身邊就容不下你了。」
綠瀾咬著唇不語,低頭走在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晏熄了燈後就悄然出了府,借著天上朦朧的毛月亮,再一次躲過了採風的眼睛,爬了蘇顏的窗。
蘇顏睡的很熟,因著天氣熱踢了被子,穿著一身素白色的寢衣側躺在床上,對楚晏進屋一事並沒有察覺。
守夜的采夏被楚晏悄聲叫醒攆了出去,采夏也沒走遠,蹲坐在蘇顏門外,時刻聽著屋裡的動靜。楚晏只是看看姑娘倒也可以,如果他對自家姑娘有什麼不軌之心,那采夏就是拼死也得攔著。
屋裡一片漆黑,楚晏從袖袋中拿出了一個夜明珠掛在了蘇顏床頭,正好能照亮這小小的床榻。
楚晏站在床榻邊上,給蘇顏蓋了被子以後就開始靜靜的看著蘇顏。
他本來想再在京里呆幾天的,可是因著皇上的安排和七皇子的催促,他只又多爭取了兩天時間,今天已經到了極限,若是他再不走,恐怕皇上和七皇子都會對他心生不滿。
原本他是想過要白日與蘇顏當面道別的,可是他怕看見蘇顏不舍的樣子,自己好不容易才堅定的決心再動搖。可在這一刻他才發現,縱然蘇顏不說話,他只是看著她也依舊有種難捨難捨的感覺。楚晏不禁自嘲的想,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給自己下了什麼藥,讓自己對她一直戀戀不捨的。
楚晏什麼都沒幹,只站在那裡簡單的看著蘇顏,足足看了一個半時辰,直到蘇顏再一次踢了被子的以後才動了一下手,給蘇顏蓋上了被子。
「傻丫頭,乖乖的等我回來娶你。」
楚晏又拿出來了一封信和一個玉佩放在了蘇顏枕邊,最後彎腰輕吻了蘇顏的臉頰一下,才不舍的轉身走了。
楚晏離開屋子的那一剎那,蘇顏也睜開了眼睛,轉過身失神的看著楚晏離開的那個窗子。
她早就醒了,早在楚晏叫采夏出去的那刻她就醒了。她原本是想逗逗他,突然嚇他一下的,可是楚晏卻只站在那裡看著她,異樣的安靜讓她立刻就明白了些什麼。
可是她和他一樣,沒有勇氣面對分別。
蘇顏爬起來打開了信,借著夜明珠的光一字一句的看著上面的字。
這是楚晏和她告別的信。
蘇顏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空了一塊,就像是很重要的東西被搶走了似的,強烈的不舍湧上了她的心頭,讓她有些彷徨,甚至想現在就追上楚晏,和他親口道別。
可蘇顏和楚晏一樣,她沒那個勇氣。
楚晏連夜披星戴月的打馬離開了京城,蘇顏在屋子裡握著那玉佩失神了一夜。
相同的是他們都在不約而同的念著對方。
翌日一早,蘇顏頂著兩個黑眼圈,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面前的粥。
柳香和采夏站在門外的角落裡嘟囔著:「姑娘這是怎麼了?一早就失魂落魄的。」
「不知道。」采夏搖了搖頭,總覺得和昨日靜王世子來了有關。
鍾凝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一把摟住了兩個人的脖子小聲道:「外面都在傳呢,說是楚晏走了,你們一會兒別在我師姐面前提起楚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