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玖兒吃了一口魚肉,也悄悄的看了楚晏一眼,她也覺得今日她姨夫挺奇怪的,往日裡她姨夫對楚晗那是一千一萬個疼愛,怎麼今個兒這般反常呢?就算是太累了也說不通吧?
雖然夏玖兒感覺到了,可是周圍那些伺候的奴才侍衛,平時不是和楚晏特別親近的人倒是沒察覺到不對來,畢竟楚晏平日裡對誰都是冷冰冰的,誰也想不到他在人後對自家妻女會那般溫柔,有時候夏玖兒都懷疑楚晏是不是會話本里的那種分身術,每天在外面的和回家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聽著楚晗在那兒和楚晏賭氣,夏墨初倒是笑了,他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跟楚晏顯擺道:「我們家玖兒前幾天送了我一把匕首,說是跟晗姐兒一起買的。」夏墨初那得瑟的樣,就差和人家直接說「看我閨女多孝順」了。
楚晏瞥了夏墨初一眼,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你是不是嫌平時差事少了?」
這句話說的倒是很附和楚晏平時的性格,夏墨初悻悻的坐回了原位,拉著鍾凝的衣袖小聲告狀:「你看你姐夫,又嚇唬我。」
鍾凝剛才一直和蘇顏說話來著,現在聽見夏墨初告狀一臉茫然:「怎麼了?」
那邊蘇顏笑了笑,給楚晗夾了一隻鴛鴦蛋小聲在她耳邊道:「你父王是覺得你今日悄悄與你舅舅出去有違規矩,我說了他兩句,你父王就吃你舅舅的醋了,你別理他,一會兒就好了。」
聽了蘇顏的解釋,楚晗倒是能接受了,她悄悄的瞄了自己父王一眼,然後就心安理得的吃起自己的鴛鴦蛋來了。
要說啊,還是她外祖母的手藝好,這菜做的比宮中御廚做的都好吃。
瞧著自家閨女那沒心沒肺的樣,蘇顏無奈的笑了。偏頭看了一眼正在夾菜的楚晏,蘇顏垂下了眼帘,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自家閨女,心裡輕嘆,怪就怪她把閨女保護的太好,養得太天真了。
沒太在乎自家父王的情緒,楚晗這一頓飯吃的還是挺好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此時已經傍晚了。
夏墨初提議道:「我買了煙花,看著天也黑了,要不咱們看煙花去?」
眾人紛紛點頭,尤其是炎哥兒,已經迫不及待的下了椅子拉著鍾凝的手要往外跑。
鍾凝瞪了夏墨初一眼:「旁的不行,吃喝玩樂你倒是在行。」
夏墨初嘿嘿一笑,對於自己媳婦兒的話一概笑納。
楚晏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道:「走吧。」
說著,楚晏先起身了,眾人也紛紛起身離席,準備好了要出去看煙花。
楚晗自是興奮不已的,拉著夏玖兒就要往外走。
清芷連忙跟上了楚晗,清韻卻是眸光一縮,在轉身的一剎那故意勾了一下椅子腿,一個假摔便跌坐在地。她跪坐在地上抱著腿喊痛,餘光卻瞄著就快要走到自己身邊的楚晏。
楚晗聞聲就轉身向清韻看來,見她摔倒了,立刻就關心的問道:「沒事兒吧?」
清芷立刻就蹲下去要扶清韻起來。
「你們先走吧,我好像是崴著腳了,痛得很。」清韻低著頭對清芷道,雖然看似是在低頭揉著腳腕,可她的目光卻是在緊盯著楚晏正在邁動的步伐。
一個丫鬟跌倒了而已,沒在在意。
「快來人把清韻扶回去,再叫個大夫來看看是不是傷到腳腕了。」
聽著楚晗嬌軟的聲音,清韻眼底出現了一絲遲疑,她控制不住自己抬頭看了一眼自家伺候了幾年的小主子。
看著楚晗那關切的目光,清韻心裡湧上了深深的罪惡感,可她別無選擇。
為了爹娘和弟弟,她……她只能選擇對不起姑娘了。若有下輩子,她一定當牛做馬報答姑娘這輩子對她的好,可是這輩子……
楚晏這時候已經走到了清韻身邊。
而在眾人眼中,原本摔倒了正在揉著腳腕的清韻,卻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身手矯健的奔著此時和蘇顏並肩走著低頭說話毫無防備的楚晏衝去,手中還閃過了一絲冷芒。
是匕首!
楚晗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邊自家父王猛地推開了自家母妃,和拿著匕首衝過去的清韻纏鬥在了一處。
因為毫無防備,楚晏肩膀上已經被那匕首傷到了一處,血已經染紅了衣裳。
「來人!有刺客!」
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這句話一出,屋裡會功夫的人立刻就都沖了上去。
楚晗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袋裡嗡的一聲,霎時間就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感覺到了自己全身的血液頓時都湧上了大腦。
怎麼回事?清韻……清韻……
只是楚晗大腦里還沒來得及生出任何疑問,在那一剎那間,楚晏一掌就已經將清韻擊飛了。
看著落在地上口吐鮮血的清韻,楚晗完全懵了。
這都是怎麼回事?清韻怎麼會功夫?而且……而且還刺殺了她父王?
見刺客被打倒了,周圍的人皆鬆了一口氣,蘇顏也緊忙過去問:「夫君,你沒事吧?」
蘇顏這句話剛問出口,楚晏還沒來及的回應,便已經在楚晗的注視下直挺挺的暈倒在地。
屋裡頓時亂作了一團,蘇顏臉色頓時就變了,蹲在身子去給楚晏把了脈,也不知道是誰先去檢查了一下清韻手裡依舊死死握著的匕首,大喊了一聲:「不好!這匕首猝了毒!」
聽了那聲音,楚晗頓時覺得天都榻了一樣,她看了一眼被人團團圍住的楚晏,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口吐鮮血尚且不知死活的清韻,不知所措,只有眼淚流滿了臉龐。
她想去看看父王怎麼樣了,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而邢敏之在方才事情發生的那一剎那就立刻上去幫助楚晏了,現在看見楚晏雙唇發紫倒在地上,他立刻滿臉的憤怒看向了緊跟著自己的多鶴,雙目都是赤紅的。
多鶴淡定的站在原地,無聲的對邢敏之說了四個字:「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