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忽來的喊聲吸引了楚晗的注意力,她好奇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
崔來媳婦一聽這聲音卻是臉色一白,抓過了正在剪葡萄枝的一個婆子問:「誰把她給放出來的?」
那婆子明顯也是一臉懵。
「那人是誰?」楚晗不明就裡,一邊問一邊好奇的往那邊瞧了過去。
崔來媳婦連忙攔住了楚晗,口中有些不太利索的解釋道:「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她腦子有些不好,平時都是關起來的,也不知道今日怎麼就被人放出來了。您別過去看了,怕衝撞到姑娘。」
聽著崔來媳婦這有些驚慌的聲音,楚晗卻是越來越好奇了。
「那人是誰?」她又問道。
她家的莊子上怎麼會有被人常年關起來的腦子有問題的人呢?
崔來媳婦遮遮掩掩的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其實崔來媳婦是真不知道,自打她接手了這個莊子以後就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了,只是上任的莊頭在離開之前百般的囑咐過他們一家,說是被關起來的這個瘋女人和自家主子是有些關係的,讓她們別薄待了,可是平時最好也關起來,別讓她出來生事。
特別是別讓主子一家的人碰著她。
平時崔來媳婦也謹守著那個囑咐,平時讓人領著那瘋女人出來曬太陽都是看的很嚴的,可哪曾想今日偏偏就讓楚晗給碰著了呢。
楚晗向來是個好奇心重膽子又大的,旁人越是遮掩的事情她就越是想弄個明白,是以,楚晗看了崔來媳婦一眼,卻是不顧她的勸阻,直接向那聲音小跑了過去。
清芷和清韻兩個緊忙跟了上去,崔來媳婦也是叫了幾個婆子緊忙跟上去了,滿臉的焦急。
越過了這一片葡萄架子,楚晗便看見了那個崔來媳婦口中「腦子不好的女人」,她口中說的話楚晗也聽的清晰一些了。
那個女人穿著一身淺色的細布衣裳,披頭散髮的正在推搡著攔著她的幾個女子,口中還不斷的嚷嚷著:「你們別攔著我!我要去見世子!我是要與世子成婚的!你們這些個賤婢!憑什麼攔著我??我是靜王世子妃!你們都快快退下!」
楚晗好奇的瞧著那女人,靜王世子妃?靜王都沒世子,哪來的世子妃呢?
這時候崔來媳婦也追過來了,她趕緊拉住了楚晗道:「姑娘,咱們回去吧,這人腦子不清楚,別衝撞到您。」
清芷也覺得有些危險,便一齊跟著勸道:「是啊,姑娘,咱們回去吧,這人瞧著就有些問題。」
楚晗倒是信了這女子腦子不好,不然她怎麼會嚷嚷什麼自己是靜王世子妃呢?她最後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女子,然後聽話的轉身回了葡萄架子那邊。
畢竟是個瘋子,這讓真是讓她把自己給碰著了,楚晗覺得自己哭都沒地哭去。
在楚晗回到了葡萄架子時候,那女子的聲音忽然小了許多,想必是被人給拉走了。
而正在被人拽著頭髮往回拉的那個瘋女人,此時滿目都是癲狂,她目光灼熱的盯著那片葡萄架,喉嚨處不斷的發出了怪異的笑聲。
崔來媳婦讓一個婆子追過去看了情況,那婆子問道:「怎麼還讓她給跑出來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婦人道:「我們聽說小郡主來了莊子上,商量著要過去瞧上一眼,誰知道她竟然跟了出來。」
那婆子道:「行了,我就是來問問,你們可得把她給看好了,別再讓她跑出來了,現在小郡主和晉陽大長公主都在咱們莊子裡,可別讓她跑出來衝撞了貴人。」
婦人連聲應了,抓著那瘋女人的頭髮把她拽回了平時關她的那個房間。
關上門以後,婦人上了鎖,轉身衝著屋裡「呸」了一聲,罵道:「不省心的東西!你要是再敢往出跑!老娘就打斷了你的狗腿!」
這次,屋裡的人出奇的沒回罵回來,婦人覺得納悶,便順著門縫往裡頭看了一眼,正好瞧見了那個瘋女人坐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臉淒淒的哭著。
「可是活見鬼了。」見瘋女人沒什麼事兒,婦人也就拿著鑰匙轉身一邊念叨著一邊走了。
楚晗一向是喜歡新鮮的人,她足足在那葡萄架上待了一下午,還跟著那些個婆子學著給葡萄藤剪枝來著。
楚晗玩的痛快了,可是崔來媳婦卻是笑不出來了,看著楚晗剪下來的那一地小葡萄串,崔來媳婦的心都在滴血。可是她又偏偏不敢說什麼,反而還得夸楚晗做得好云云。
山風陣陣,傍晚的莊子很是涼爽,楚晗一邊往回走一邊問崔來媳婦這莊子裡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
崔來媳婦連連搖頭:「沒了,咱們這莊子上就只種葡萄。」其實倒是也種了旁的東西,可是崔來媳婦今天下午見識到了楚晗的破壞力,怎麼也不敢把她再帶去地里的。
楚晗有些失望的道:「那就無聊了。」
回到了屋裡,楚晗換下了被她沾染了許多葡萄漿的衣裳,泡了個澡之後才感覺到渾身乏累,就連晚飯都是在床上用的。
晉陽大長公主一直惦記著楚晗,在楚晗用完飯之後特意叫了清韻過來問:「姑娘晚飯用了多少?」
清韻答道:「下午玩累著了,姑娘吃的多了些,用了兩小碗米飯,吃了不少小菜,又喝了一碗湯。」
知道了這些晉陽大長公主才算是放心,讓清韻回去伺候楚晗,她則是握著佛珠又開始念起了經。
夜幕逐漸降臨。
莊子裡不比京裡頭,天才一擦黑,整個莊子就陷入了寂靜,只有晉陽大長公主房裡還亮著燭光。
就在這萬物皆靜的時候,在一所低矮的房屋之中,一個穿著細布衣裳的女人悄悄的從窗戶爬了出來,貓著腰走到了房後的豬圈裡頭,拿出了她之前就藏在裡頭的幾個酒罈子和火石,然後捋著牆根悄悄的離開了這裡,頭也不回的奔著南邊的方向跑去。
而屋裡,原本看著這個女子的婦人,此刻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床柱上,奮力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