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悄的給裴晉平介紹:「這位是夏姑娘,乃是夏將軍家的千金,自小就囂張跋扈,那可是連太子殿下都敢抓打的主兒,裴兄還是離她遠些為好。」
只不過夏玖兒自小習武,耳朵比旁人靈敏不少,她頓時就瞪向了那個嚼舌頭的男子:「你是閒的沒事兒幹了?當著本姑娘的面還敢嚼舌頭?是沒挨過打還是沒挨過罵?」
一邊說著,夏玖兒還一邊從腰間抽下了軟鞭甩了兩下,看的跟在夏玖兒身邊的丫鬟一陣頭疼,緊忙上前按住了夏玖兒的手小聲勸道:「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您別動手,要不然話傳到表少爺耳朵里不好聽。」
一聽那丫鬟提起楚沐,夏玖兒立馬就乖乖的收起了軟鞭,卻是也沒忘又瞪了那個嚼舌頭的男子一眼。
那男子頓時就閉了嘴,退後了一步也不再說話。
孫二姑娘盡著地主之誼,站出來笑道:「既是詩會,那自然要相互交流的,我們方才看的就是這副雙松圖,乃是徐姑娘所畫。」就這麼把這件事兒揭過去了。
夏玖兒本也沒打算追究,眼瞧著蘇二姑娘把那一群男子引到了徐露「畫」的那副雙松圖跟前兒,夏玖兒便也本著看熱鬧的心態跟過去了。
只不過旁人都在賞畫,夏玖兒卻是一直盯著徐露,心裡不停的在琢磨該什麼時候揭穿徐露這個竊畫賊比較好。
聽著所有人都在誇讚這雙松圖畫的好,夏玖兒卻是有點不太著急就這麼揭穿了,人家都說飛得越高跌的越狠,那她就等著徐露再被捧得高一點吧。
夏玖兒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挺壞的嘛。
她在心裡偷笑,眼睛卻在一直關注著眾人的情形。
「這畫一看就知筆下手有功夫的,而且頗有意境,若不是明知道這話是徐姑娘所畫,那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等意境的畫竟是出自一個姑娘之手。」
「是啊,我也覺得甚是令人驚嘆,我習畫多年,自認也達不到如此境界。」
「這畫用墨大膽,倒是還真有幾分大家風采。」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之聲,徐露臉上一片的淡然,似乎並不是那等追名逐利的人,但是心裡卻砰砰的跳著,手心也緊張的出了不少的汗。
這么半天那個人都沒發表看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的。
在徐露的忐忑等待中,終於有人想起來問裴晉平的意見了:「裴兄怎麼看這副雙松圖?」
這句話讓在場的議論聲頓時平靜,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身青衣的裴晉平。
裴晉平原本一句話也沒說,聽見有人發問才「刷」的一下收起了手中的摺扇,他目光在那雙松圖上略過,卻是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了徐露問道:「這話是姑娘所畫?」
從方才眾人的交談之中,他已經聽出來了這話是這個看起來年歲不是很大的姑娘所作。
在裴晉平的注視下,徐露微微屈膝行了半禮,臉上是從容的笑容:「不知裴公子有何見教?」
聽見了徐露的回答,裴晉平眼角閃過了一絲不易差距的光芒,他微微一笑,卻是也沒就此多說什麼,只是又打開了摺扇輕輕搖著,淡淡的說了一句:「見教倒是不敢當。」
聽著裴晉平的回答,徐露心裡是不滿意的,她鼓起了勇氣追問道:「久聞裴公子畫藝精湛,能得裴公子指教,乃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夏玖兒聞言卻是撇了撇嘴,覺得徐露這話說的簡直是太虛偽了!想要勾引人家就直說,這麼含蓄幹什麼?真的是,虛偽至極!也不知道她是隨了誰,她覺得徐家伯父伯母可不是徐露這樣的人。
裴晉平聞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又是看了那畫一眼,才模凌兩可的說了一句:「這畫畫的不錯,畫畫的想必也是個性格灑脫之人。」
夸的是「畫畫之人」,卻不是徐露。
徐露心裡有鬼,聽了裴晉平這話當時眼皮就是一跳,抿了抿唇心裡有些發顫,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裴晉平,見他再沒了要說話的意思,心下一松,心裡覺得應該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多謝裴公子誇讚。」徐露盈盈下拜。
裴晉平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沒回徐露這話。
旁人一聽裴晉平這話,立刻又是七嘴八舌的開始談論起這畫來了,甚至還有不少閨秀都目露羨慕的看著徐露,誰都知道,能得裴晉平誇讚一句,那日後定是平步青雲了。
只可惜啊,偏偏有人是見不得徐露好的。
眼看著所有人都在夸著徐露,而徐露也在厚顏無恥的接受著那些讚美的時候,夏玖兒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她說啊,徐露這人臉怎麼就這麼大呢?
是以,就在一片一邊倒的誇讚聲音中,突然傳出了一個不太合時宜的清脆聲音來:「我倒是也覺得這畫好看,只是,我怎麼覺得這畫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聽見夏玖兒這句話,徐露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夏玖兒。
她就知道,夏玖兒絕對是來搗亂的!
夏玖兒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玖兒身上,不知道她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有裴晉平有些意外的看了夏玖兒一眼,倒是對這位夏姑娘的意思有了幾分明了。
徐露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她站出來對夏玖兒笑道:「你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夏姐姐看我的畫眼熟不是正常麼?」
正常個頭!
夏玖兒對徐露遞過來求情的眼神熟視無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那幅畫跟前,點了點那畫道:「我這人想來不懂這些個字啊畫啊的,我就是覺得吧,這畫怎麼這麼像我沐哥哥畫的呢?」
一邊說著,夏玖兒一邊在那畫上摸了一把,看著徐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笑道:「這墨也像極了我沐哥哥特製的墨,嘖嘖……徐露,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呢?」
那笑容明媚,格外的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