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徐露吩咐丫鬟去拿蜜水,轉身拉著楚晗坐下了,似是隨意一問:「我聽母親說,表哥和夏姐姐的婚事定下來了?」
說起這事兒,楚晗立刻便笑了:「是啊,日子定在了七月份,現在玖兒姐姐在家備嫁,姨母拘著她不讓出門,我倒是也挺長時間沒見她了。」
徐露看著楚晗的表情,心裡不怎麼是滋味,她從前一直都覺得雖然夏玖兒和楚晗走的近,可是在楚晗心裡,自己和夏玖兒的地位應該是差不多的。
可現在看來……她以前倒是想岔了。
徐露低垂眉目,抿了抿唇,在心裡淡淡自嘲了一聲。
這時候送冰蜜水的丫鬟也敲門進來了,倒是正好掩飾住了此時徐露的不悅。
徐露借著轉身去接蜜水的機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臉上重新噙著溫和的笑容,親自端了蜜水遞到了楚晗跟前兒,坐下的時候眼睛撇了撇楚晗耳朵上的耳環,斂目問道:「那表姐呢?你和邢公子的婚事……」
問完這句話,徐露緩緩的抬起眼睛緊盯著楚晗瞧,手也不自覺的在桌下捏緊了袖角。
聽徐露問起這個,楚晗臉龐微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徐露了,只低頭捧著那裝著蜜水的瓷碗,雙目帶著嬌羞道:「我父王的意思是等我及笄了再說成親這事兒,只是你也知道……他年紀到底是大了些,想來等我及笄以後便會定下婚事吧。」
楚晗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的蜜水,並沒注意到徐露在聽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就挪開了目光,臉上的笑容也淡了許多。
「是麼,那到是要恭喜表姐了。」
徐露心裡現在很是不舒服,之前她聽徐璟說起楚晗和邢敏之的事情之後很是不肯置信,她甚至篤定楚晏和蘇顏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只是後來她沒聽說任何楚晗在鬧的消息,反而還從自家母妃那兒聽說到了兩人似乎還要訂婚事的消息。
徐露很不願意。
在她看來,楚晗是一點都配不上邢敏之的,她不想看見楚晗和邢敏之在一處。
還有,如果邢敏之都不在意那輩份問題,如果沒有了楚晗礙事,那她和邢敏之是不是還有可能的?
這個念頭就如同雨後春筍,從剛一生出來之後就開始瘋漲,占據了徐露的腦海。
她目光淡淡的掃過了站在楚晗身後的兩個丫鬟,回頭小聲吩咐了自己的大丫鬟一句話,回身的時候見楚晗還在那兒嬌羞的笑著,徐露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是重新泛起了那溫和的笑:「表姐可別再笑了,怎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開心似的。」
楚晗有些不好意思的嗔道:「就會打趣我。」
徐露笑笑,沒接楚晗的話,而是將那蜜水又往楚晗跟前兒推了推,道:「這蜜水是特意用冰塊冰過的,表姐快些喝吧,要不一會兒就溫了。」
楚晗方才摸碗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蜜水是涼的,她一向貪涼,現在聽徐露這麼說便舀了一勺蜜水遞進了嘴裡,也不知道這蜜水裡放的是什麼蜜,甜甜的還帶著一股子清香,讓楚晗很是喜歡,一連就喝了四五口。
看著楚晗一勺一勺的把蜜水往嘴裡送,徐露嘴角輕勾,也舀了一勺子蜜水嘗了嘗,的確很甜。
這麼個功夫,外面剛剛被徐露派出去的大丫鬟也回來了,她在徐露耳邊輕語了幾聲,徐露聞言便對清芷清韻兩個道:「這大熱的天兒,你們兩個跟霞兒過去也喝些蜜水消消暑吧。」
清芷和清韻聞言也沒動,直到楚晗發話她們才跟著霞兒出去。
「多謝表姑娘。」清芷清韻一齊給徐露行了禮,跟著霞兒出去了,之前徐露也經常單獨賞她們吃食,是以清芷和清韻都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
清芷和清韻出屋之後,徐露話少了許多,只是一直在低頭淺啜著蜜水,時不時的抬頭看上一眼楚晗。
楚晗倒是被徐露看的頗為覺得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可是她就是覺得……今天的徐露怪怪的,明明剛才徐露還那麼熱情的,這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說話了,而且從表情來看,徐露似乎有點不太開心了似的。
她也沒惹著她啊。
帶著心底的疑問,楚晗一碗蜜水很快就見了底,她納悶的瞧了徐露一眼,單手扶著下顎隨意找著話題和徐露說話:「方才我來的時候聽丫鬟說姑母去上香了?想必是去給姑父求平安了吧?」
徐瑾瑜因為做生意的緣故時常在外面跑,所以榮陽長公主這麼多年過來了,倒是把寺廟當成第二個家了。
徐露手上拿著勺子不斷的攪著碗裡的蜜水,似乎是沒聽見楚晗的話似的,待楚晗又問了一便,她才陡然抬頭看了楚晗一眼,嘴角扶起了淺笑:「是啊,一早就出去了。」
楚晗納悶的看著徐露問:「怎麼瞧著你有些魂不守舍的?」
「沒有啊。」徐露矢口否認,可是那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卻是讓楚晗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徐露正常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只是雖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是楚晗還是沒往別處想,只以為徐露又是在不知道因為什麼彆扭呢,畢竟徐露以前也時常這樣鬧彆扭,很多時候,徐露在那兒自己生了一個多時辰的悶氣,楚晗還想不通她是因為什麼生氣的呢。
覺得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便想著去窗口那兒緩口氣,只是她剛一站直了身體,就感覺到了腦海中一陣眩暈,雙腿也緊接著就是一軟。
楚晗捂著額頭頓時跌坐在了凳子上,胳膊肘重重的磕在了桌角上,疼得她頓時一抽氣, 腦袋裡昏昏漲漲的感覺越來越重……
徐露見狀,眸子頓時一眯,卻是故作關心的問道:「表姐,你這是怎麼了?」
楚晗雙手捂著腦袋,只覺得暈眩之餘,就連眼皮都開始跟著打架了:「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頭暈上了。」
徐露起身扶了楚晗:「我這就去叫大夫來,表姐,我先扶著你去床上躺一會兒。」
楚晗大腦里一陣天旋地轉,她現在甚至根本沒辦法思考了,只是本能的在徐露的攙扶下扶著桌子緩緩起了身,只是還沒等邁出兩步,她就雙眼一合,整個人都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