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靜王就請了御醫為靜王妃醫治,第二天一早剛散朝就堵了威遠侯和嚴親王,質問他們對楚晏的事情知不知情,可還沒等話說完,靜王爺就被威遠侯和嚴親王合夥當眾揍了一頓。
靜王當場就直接進宮面聖,把狀告到了皇上那裡,可是皇上卻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只是家務事,讓靜王自己回去處理,明顯著偏向嚴親王。
靜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回家之後去找楚晏,卻被下人告知楚晏一早就走了。
本來靜王就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那邊靜王妃又開始尋死覓活的逼迫靜王了,鬧得靜王只覺得這個家呆不下去了。
楚晏從嚴親王府的後門出來,打馬直接往山上去了。
七皇子親自倒了兩杯茶,楚晏也沒客氣,拿起一杯一飲而盡:「今早姨丈帶我進宮面聖,言談間皇上的意思是想讓我先去軍營歷練兩年。」
七皇子一臉的瞭然:「我之前就想到了,那個位置父皇不會輕易的交出來,而且你之前一直借稱臥病在床,就算現在好了,冷不丁登上那個位置,想必也是難以服眾。」
「再想想辦法。」楚晏放下了茶杯,搖搖頭道:「等我在軍營待兩年再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七皇子聞言沉默了一瞬,緊接著讓下屬去拿了一封密函來轉遞給了楚晏:「你先看看這個吧。」
楚晏接過了信,看完之後面色凝重:「秦王打道回府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七皇子嗯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昨天就往回走了,對外的消息說是傷勢嚴重加上水土不服,可是據探子報,應該是蜀地自他走了之後就不太平,有兩個將軍在不斷的奪權,他應該是回去處理那件事情了。」
秦王的根基在蜀地,如果蜀地出了問題,對秦王來說特別不利。
可是楚晏這個時候卻想到了蘇顏說的話,蘇顏說在她做的那個夢裡,秦王很快就會入京了,可是……
楚晏幾乎沒加思索的問:「會不會是障眼法?」
七皇子搖頭:「不會,他沒必要用這種辦法。」
其實楚晏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總想那個夢幹什麼?
事在人為,那個夢裡發生的事情,很多已經在蘇顏的干預下變得不一樣了,他怎麼還能受困於一場夢境?
想到這,楚晏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倒是讓七皇子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楚晏知道自己失態了,立刻正色過來,假裝沒發生剛才那些事情,認真的看向七皇子:「暫時沒有了來自秦王的威脅,四皇子和六皇子也在殿下的掌控之中,那麼殿下的意思是不是也想讓我去軍營歷練一番?」說話的時候,楚晏一直在轉著手上的扳指。
七皇子點頭:「我們手裡的牌很多,可是在兵力上著實薄弱,只有威遠侯府、鎮南將軍府兩家可依,其實對你我來說,這是最好的安排。」
楚晏知道現在的情況,如果他有功名在身,在嚴親王的保薦下,那個位置對他來說唾手可得。可他現在是個三無人員,別說皇上對他信任與否,單是整治下屬就夠他費點力氣。
而且有了功名傍身的話,他也就不一定非要圖謀那個位置了。
可楚晏卻沉默了,如果是從前,這種事情他是不會猶豫的,肯定立刻就背起行囊趕赴戰場了。可是現在不同,如果他走了,這段時間裡誰來照看蘇顏?
七皇子和楚晏從小就在一處玩,一眼就看出了楚晏的猶豫之處:「這件事情倒也不急於一時,你回去想好了再做決定。如果真的捨不得走,咱們再尋別的路子。」
話是這麼說,可是七皇子心裡對楚晏因為一個女人猶豫還是有些不滿的。
在他看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楚晏因為一個女人猶豫徘徊,實在是太不明智。
楚晏閉目沉思了一會兒,陡然睜開了雙目:「如果要上戰場的話,去哪邊對我有利一些?」
皇宮之中,皇帝也閉目沉思著,大太監穆如海彎腰整理著桌子上的奏摺,許久沒聽見皇上的聲音以為他睡著了,就拿起了了薄毯蓋在了皇上身上。
穆如海剛轉過身,就聽皇帝深沉的聲音:「皇弟今日向朕舉薦了靜王世子,要的是金吾衛指揮使的位置。」
穆如海的目光一縮。
金吾衛向來是負責皇帝警衛、僥循京師、掌管治安的,下設五司七十二巡鋪,權力甚大,所以金吾衛指揮使這個位置極為重要。而金吾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向來只有皇帝的純臣才能擔任,所以嚴親王向皇帝舉薦指揮使,目的不言而喻。
純臣,這兩個字看上去簡單,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被權勢富貴迷了眼的,大有人在。
穆如海跟了皇帝這麼說年,知道皇帝的習慣,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打算讓自己搭話,是以穆如海只是安靜的繼續整理著奏摺。
過了一會兒,皇帝又嘆了一聲:「自從朕登基以來,這是皇弟第一次給朕推薦青年才俊啊。」
穆如海知道自己該搭話了,便扯著奸細的嗓音道:「靜王爺是個拎不清的,他家裡那些事在京城裡都快鬧成笑話了,嚴親王爺之前也一直不曾摻合政事,這次應該是怕自家外甥吃虧,才親自向皇上舉薦。」
說起靜王,皇帝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靜王那個德行,都枉費了他頭上頂著的那個姓氏!不過他的那個世子倒是相貌儀表堂堂,就是看上去瘦了點,可看得出來他身上是有功夫的,說話辦事間看著倒也牢靠。」
聽著皇帝話語中露出了對楚晏的讚賞,穆如海笑著附和道:「奴才記得靜王世子母親出自威遠侯府,威遠侯世代忠良,後代皆是人中龍鳳,靜王世子身體裡也淌著一半威遠侯府的血,出息些也是正常。」
皇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了一事:「朕記得他定了親吧?是……」他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了。
穆如海緊忙道:「是安靖伯家的五姑娘,是個庶女,生母已經沒了。」
皇帝如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就又閉上了眼睛。
穆如海在旁邊靜靜的伺候著,看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