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韓氏聞訊趕來,一進院子,她就看見了楚晏站在書房門口青著臉生氣,楚晗在旁邊抱著楚晏的胳膊低頭不語,而自家兒子則是跪在楚晏面前,似乎是在認錯。
韓氏又加快了步伐跑到了楚晏跟前問:「怎麼了這是?我聽下人說還動手了?」說著,韓氏低頭問邢敏之:「怎麼了?你做什麼惹你姐夫生氣了?」
邢敏之和楚晗皆是靜默不語,楚晏看著自家丈母娘也不好似方才那般發怒,只是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與韓氏說話:「敏之他……」話剛出口,楚晏就把話憋了回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韓氏說這事兒。
他覺得這件事情著實有些不好說出口。
只是現在看見了韓氏,楚晏心頭上那股無名之火也被他壓了下去,他看著院子裡皆是縮頭縮腦在往自己這邊張望的小廝和僕人們,想了想道:「進屋說話。」
楚晗看見韓氏來了,立刻就鬆開了楚晏的胳膊跑到自家外祖母那兒尋求庇護去了。
楚晏為首,邢敏之起身跟在楚晏後面,四人進了書房。
看著屋裡的一地狼藉,韓氏急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楚晏對於自家一向很尊敬,邢敏之小時候再頑劣的時候,也不見楚晏發這麼大的脾氣。
韓氏料定,肯定是邢敏之做了什麼事情惹到楚晏了。
韓氏讓楚晏先坐下了,然後問邢敏之:「你到底犯什麼錯了?把你姐夫氣成這樣,你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韓氏卻是一直在給邢敏之使眼色,讓他趕緊給楚晏道歉。
在韓氏面前一向會插科打諢的邢敏之這次罕見的什麼都沒說,只是摸了摸鼻子,然後看了此時抱著韓氏胳膊的楚晗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余怒未消的楚晏,想了想又跪了下去道:「王爺,哪怕您今日將我挫骨揚灰了,這話我也不會收回。我是您從小養到大的,這麼多年來我的品性您知道,除了我母親,我長姐,還有晗兒以外我不曾與任何女子親近,也未曾與任何一個女子有過任何瓜葛牽扯,更不曾去過花樓,我心裡滿滿的只有晗兒一人,我這輩子也只心悅她一人,若我三生有幸能娶得晗兒為妻,我必定將晗兒視若珍寶,此話天地可鑑,我若有半句扯謊,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晗聽著邢敏之的保證,貝齒輕咬下唇,手也不自覺的攥緊了韓氏的衣袖。
而楚晏在聽了邢敏之這番話之後第一眼就去看楚晗了,看著自家傻姑娘那明顯是動了芳心的模樣,楚晏心裡頓時就感覺到了一陣無力。
在經過了一陣的憤怒之後,楚晏現在的理智終於回歸了一點,心口一直堵著的那團怒氣也消散了不少。
若是自家女兒不同意,邢敏之只是痴纏也就罷了,他還能好好教訓教訓邢敏之。可現在眼瞧著人家兩個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他倒是……想棒打鴛鴦,只可惜自家這個小丫頭怕是不會同意。
看了看邢敏之,又看了看自家那小丫頭,楚晏頭痛不已,乾脆閉上了眼睛也不去看他們,只在心裡默默的想著此事該如何處置。
而韓氏此刻完全懵了,她從邢敏之嘴裡聽到了這一番話之後真的是驚訝的嗔目結舌,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邢敏之,舌頭都打結了:「你這孩子!你……你……你說什麼渾話呢你!」
韓氏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這件事情,覺得腦袋都發懵。她前幾天可剛聽邢敏之說完自己有了心上人,怎麼這才幾天的功夫,邢敏之就跟楚晏求娶上楚晗了呢?
不對不對,敏之這孩子前幾天怎麼跟自己說的來著?那姑娘是正月的生辰,明年初及笄……這不正好和楚晗對上了嗎?
韓氏有點接受不了這件事情,她看了看邢敏之,又看了看楚晏,再看了看自己身邊低頭抿唇的楚晗,心裡只覺得一陣忽忽悠悠的,頓時後退了兩步,若不是楚晗扶著韓氏呢,韓氏這一下子準保就坐在地上了。
「這……這……」韓氏尚且不知該如何辦才好,甚至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知所措的看著邢敏之。
楚晏閉著眼睛思考著這件事情,邢敏之筆直的跪在楚晏面前,韓氏驚訝不已,楚晗悄悄的一會兒看看邢敏之,一會兒悄悄的看著楚晏,心裡也是彷徨的。
一時間,屋裡陷入了絕對的安靜,楚晗就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
又過了一會兒,楚晏才又睜開了眼睛,看著邢敏之道:「我有話跟你說,你隨我來。」
說罷,楚晏起身出了屋子,邢敏之毫不猶豫的緊隨他過去了。
楚晗心下一空,當時就對著兩個人的背影喊了一聲:「父王!你別打我舅舅了!」
話音一落,走在前面的楚晏腳步一頓。
眼瞧著楚晏和邢敏之去了旁邊屋裡說話,楚晗抱著韓氏的胳膊嬌聲道:「外祖母,要不您過去看看吧,別讓我父王打我舅舅了。」
韓氏吃過的鹽比楚晗吃過的飯還多,雖然說剛才驚訝極了,可現在卻也明白過來了,她當即拉著楚晗問:「你跟外祖母說實話,你跟你舅舅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晗雙頰一紅,頭低的更低了:「就是……就是舅舅說的那樣。」
「那你呢?你怎麼想的?」韓氏這話說出口就後悔了,眼看著楚晗現在這個模樣,她還有什麼不懂的?
沒等楚晗回答,韓氏就嘆了一聲:「你們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啊!」
楚晗摸了摸耳朵沒說話,心裡害羞極了,說實話,旁人她還不覺得怎麼樣,只是讓外祖母知道了這事兒……她覺得挺羞人的。
只是楚晗知道韓氏一向寵著自己,這時候她也不說旁的,只道:「我與舅舅是兩情相悅,我父王……我父王這惱怒來的著實沒的道理。」
這話剛一說完,韓氏就點了點楚晗的小腦袋斥責道:「你這沒規矩的丫頭,還知道敏之是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