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總之在三天時間裡,邢府和晉親王府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邢敏之和楚晗兩人鬧了彆扭。
不過蘇顏和韓氏她們怎麼問這倆人,這倆人都一口咬定什麼事兒都沒有,倒是讓人頗感無奈。
因為這事兒,楚晏還特意叫了邢敏之過來仔細詢問過。
這消息傳著傳著,也就傳到了宮裡最為「悠閒」的那一位耳朵里,聽見他在邢敏之身邊放的眼線回稟回來的那些話,太上皇面色鐵青,立刻命沈慶想辦法去把邢敏之叫進宮裡來。
徐慶是個手段極高的,不然也不會從一個小太監短短几年就站在了太上皇身後。
邢敏之再一次被太上皇「請」進了宮裡。
進了宮殿,他臉上是明顯的不耐煩:「太上皇叫臣來有何時吩咐?」
「你且先坐下。」太上皇聲音輕緩,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邢敏之卻是未動,只道:「臣還有差事要辦,太上皇有什麼事情吩咐就是,若是沒有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那態度就是一句話:有屁趕緊放!
太上皇本來舒緩的神色頓時變得不悅,他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邢敏之怒道:「你就是這樣和寡人說話的?」
「臣不覺得自己哪裡不恭。」邢敏之淡然處之。
見狀,太上皇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拿邢敏之沒辦法,只得退了一步道:「寡人聽聞你這幾日和那楚晗走的挺近?」
聽太上皇提起了楚晗,邢敏之才一抬眉:「你到底想問什麼?」
太皇上也懶得繞圈子,乾脆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對那楚晗動了心思?」
邢敏之並沒否認,他雙眸淡漠的看著太上皇:「你問這個幹什麼?」
那態度明顯就是在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太上皇見邢敏之承認了,忽然一拍桌子,憤怒的斥責道:「簡直是胡鬧!按照輩分,她是你侄女!」
面對太上皇的雷霆,邢敏之只是落下了眉眼。淡淡的說了三個字:「我姓邢。」
三個字,就足以說明他堅定的立場了。
看著依舊油鹽不進的邢敏之,太上皇心裡頓覺一陣悲哀。
當年老七給他下藥,又趁著他重病生事,不僅害了他的憐兒,還害死了他最喜歡的二兒子。
如果不是後來他不小心摔了一下,陰差陽錯之下恢復了記憶,怕是這輩子他都會被那個逆子蒙在鼓裡,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可惜他醒來的太晚了,當他醒來之後才發現世界變了一個樣子,朝政都在老七手裡緊握著,他根本沒有一點辦法,而他的那幾個未長成的皇兒,也都被老七給養廢了,根本不堪重用。
不過好在,有他身邊的老人偶爾看見過邢敏之一面,說他很像當年的那個女子。他上了心,便讓人打聽了,得知他是當年被蘇顏從南邊帶回來的……當時他就命人去查了,經過多番探查,確定了邢敏之果真是當年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
他年輕時風 流韻事不少,便也不多細述,總之——他確定了邢敏之是他的骨血,而且還被蘇顏的養母收養了。
這個發現讓他驚喜不已,他想認下邢敏之,讓他替自己報仇,可是他又害怕被老七的人發現,功虧一簣,所以他便等著,想要尋找一個萬全的機會。
這個機會一等,就是兩年。
當邢敏之離開京城之後,他立刻就派人去和他說了這事兒,只可惜,邢敏之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興奮,反而是不承認這個事實,就連他想在他身邊安排人手,都費勁了波折。
曾經有很多次他都因此震怒過,可他又有些無力,因為除了邢敏之,他真的無人可用。
看著面前一臉堅定的邢敏之,太上皇心裡失望不已,可還是強挺著不悅道:「無論你承不承認,你都是寡人的骨血,這點無法否認。」
邢敏之立刻回道:「就算是又如何?我查過族譜,我和她已經出了五服,血脈淡薄,可以結親。」
太上皇頭上青筋頓起:「世上女子那麼多,怎麼你就非她不可?」
「我喜歡她。」說話的時候,邢敏之眼中忽的閃過一團柔和。他從不懼怕別人知道他的心意,也不屑隱藏。
太上皇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震了出來:「她父親是個佞臣!」
「佞臣?」邢敏之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一聲冷笑:「我便是由那佞臣養大的,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也同樣是佞臣?」
這句話把太上皇刺激的不輕,他一指周圍持刀的侍衛:「你若不是我的骨血,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就已經血濺當場了!」
邢敏之看著周圍的侍衛,眼中是明顯的不屑:「你可以試試,看看咱們倆是誰先倒下。」
太上皇被邢敏之氣的好懸吐出一口老血,他憤怒的把手中的茶杯擲到了邢敏之腳邊:「你……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清脆的一聲,茶杯碎成幾瓣。
邢敏之伸腳把那茶杯踢到了一邊:「誰孝順你找誰去。」說完,他對太上皇一拱手道:「既然太上皇沒有什麼事情吩咐,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邢敏之轉身就要走,太上皇氣的伸手又抄起了一個茶杯要去砸邢敏之,他身邊的沈慶連忙攔住了他,又上前抓住了邢敏之的衣袖勸道:「您先且慢,您別急,太上皇也是含辛茹苦,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好啊。」
邢敏之抽回衣袖,冷冷的看著徐慶道:「為了我好?你們這是在逼我造反!」
邢敏之的目光寒冷如冰,徐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邢敏之是在沙場之上征戰歷練過的人,徐慶一丁點都不懷疑,邢敏之現在手起刀落,就能毫不猶豫的砍掉自己的腦袋!
那邊太上皇還在看著自己,徐慶硬著頭皮繼續對邢敏之勸道:「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不是造反,太上皇這是讓你拿回你應得的一切。」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若不是他沒有人可用,會想起來派人去找我?」邢敏之說完,轉身看著太上皇,面上滿是諷刺:「您記好,我這輩子有兩個爹,一個姓喬,另一個姓邢。至於楚……我命賤,擔不起如此貴重的姓氏。」
太上皇被氣的不輕,他怒道:「你敢踏出這個門,寡人立刻將你的身份告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