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晗睡飽了起床,想起來要給邢敏之去送行的時候,卻從清芷口中得知邢敏之已經離開了。楚晗當時就癟了嘴,暗惱自己睡的太沉,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只不過……楚晗惱了沒到一個時辰,就又興沖沖的出去找夏玖兒玩了,可以說是完全把邢敏之忘到了腦後去,也不知道此時尚在途中的邢敏之知道了這事兒……會不會再次感嘆楚晗是個小沒良心的。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轉眼的功夫,三年之光便悄悄溜走了。
三年時間內,邢敏之在邊關屢獲捷報,已經成了一個名聲頗高的小將,雖然不至於讓敵人聞風喪膽,但是有邢敏之駐守的邊鎮,已經鮮少有外族入侵了。
楚晏對邢敏之這個小舅子兼徒弟也是很滿意的,在他有意的幫襯下,邢敏之在軍中的名聲愈加響亮,也是很得聖恩。
所有人都很滿意邢敏之現在的成就,只有韓氏整日裡唉聲嘆氣,要知道,邢敏之今年已經二十三了,當年楚晏二十一成親那都已經算是晚的了,現在邢敏之二十三,那可真是稱得上年歲太大了!
是以,韓氏最近給邢敏之送去的家書,基本都是催他趕緊回來娶妻的。
邊關。
邢敏之打開了剛剛收到的家書,果不其然,還是又一次看見了自家母親在不斷的催婚。
三年時間,邢敏之臉上褪去了些許青澀,整個人穩重了很多,舉手投足之間也沒了之前的風雅,而是多了殺伐決斷的氣質,隱隱間,和當年的楚晏有些相像。
在邢敏之身邊守著的近衛見狀問道:「可又是邢老夫人送來的信?」
邢敏之點了點頭,把那信紙收起來放在了一直裝著信的匣子裡道:「三年了,我也該回去了。」
近衛聞言笑道:「是了,咱家主子也是這個意思。」
聽近衛說起主子二字,邢敏之目光微微閃爍,抬頭冷笑:「主子?我說了很多次了,如果你們還想留在我身邊,就別提這個人。」
近衛卻是語重心長的勸說道:「少主,哪怕您再不願意承認,這也是個事實啊。您好好想想,這三年間主子可是一直都在讓屬下們潛心輔佐您,您所做的決定主子也從來不曾干預過。再說了,主子也是為了您好,怕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前些年才一直不曾派人聯繫您。」
聽著近衛的話,邢敏之忽的抽出了腰間長劍抵在近衛胸前:「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許在我面前提這個人!」
那近衛立刻單膝跪地道:「屬下不提就是,少主切勿動怒。」
深深的看了這近衛一眼,邢敏之收回了長劍道:「罷了,你先出去吧。」
注視著那近衛出了門,邢敏之把目光放在了桌上那一個裝家書的匣子裡,濃眉緊鎖。
有著那個人的存在,想必他這次回到京城之後生活必定不會平靜。
當年他剛剛離京,這些人就跟了過來,沒到邊關的時候,他們就找上了門來,而且還告訴了他一個被塵封已久的秘密。
那個秘密著實讓他震驚,可是他卻不願意接受,也不願意相信。
關於小時候,他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的記憶了,他只記得自己在剛剛記事的時候就被長姐帶了回來,被邢家收養。是邢家養大了他,他永遠都是邢家的子孫,至於其他的……他什麼都不在乎。
他不想理會這些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生命中,打亂了他生活的人。
可是縱然他不曾理會,這些人卻跟影子似的,在他的身邊無所不在,起初他對這些人很是厭煩,他不想讓這些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可是他們永遠無所不在,甚至還混進了他姐夫專門給他安排的近衛隊伍里。
他無數次的設計甩開這些人,可是他們依舊跟狗皮膏藥似的跟著自己,沒了一批還有下一批,後來他乾脆就懶得甩了,他們愛跟就跟,他不理會他們就是。
這一跟,便是三年。
按照這些人總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來看,這次他回到京城之後,明顯也不會太平,也不知道這些人還會弄出些什麼事情來。
可是再怎麼說,他也不能不回家啊。
他已經三年沒見到自己的親人了,無論如何,他這次都得回去。
還有那個小沒良心的,虧他離開之前她還口口聲聲的說一天會想他三遍,可這都三年了,他攏共就收到過她五封書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了。
思及此處,邢敏之無奈的搖了搖頭,拿了筆墨來寫了封家書,責令近衛把它送回去。
在近衛把家書送出去的同時,又一道消息,也悄悄的被人從軍營中送出。
一個月之後,家書準時被送進了邢府,而那另外一封,則被人帶進了皇宮。
太上皇展開了書信,看完了之後把書信放在蠟燭上燒了,愈發渾濁的目光平靜的嚇人,轉身看著沈慶道:「也不知邢家人給他吃了什麼迷魂藥,三年了,他竟然還是這樣的態度。」
沈慶把燃燒的灰燼收拾了,口中輕聲道:「太上皇不必多慮,待公子回京之後機會許多,您先放寬心,慢慢籌謀,公子總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太上皇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道:「寡人年紀大了,最近許多事情都愈發的力不從心。若是這件事情再拖下去,不能肅清反賊……寡人怕自己死不瞑目啊!」
說到這兒,太上皇不甘的握緊了拳頭,手上的老年斑格外顯眼。
太上皇這句話聲音太大,沈慶緊忙出門開門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在周圍才回來勸道:「前幾天太醫不是還說麼,您身體健朗,別總胡思亂想,待公子回京之後,您設法讓他嘗點甜頭,公子年輕氣盛,哪能一點野心都沒有呢。」
聽了沈慶的話,太上皇無奈的搖搖頭:「若非寡人所生的這些個皇子都被養成了廢物,寡人也不至於非得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沈慶沒敢接這句話,只是默默的給太上皇添了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