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回敬回去。」蘇箋摸著自己的肚子道:「總得讓人知道我蘇箋不是個好惹的,不然,我這兩個孩子生下來之後還說不定要遭多少的劫難。」
宮裡明槍暗箭的,能活到成年的皇嗣很少,就按太上皇來說,他一生有十六子二十三女,可活到成年的皇子卻只有那麼幾個,公主們還好一些。
對此,蘇顏自是連聲囑咐她小心,又說讓蘇箋有事兒記得通知她。
又說了會兒話,便來了人通知她們快開宴了。
開宴之前,皇帝特意派了轎輦來接蘇箋過去,蘇顏便也跟著沾了個光。
今年的宴會和往年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楚晏和蘇顏的坐席又高了不少,現在和嚴親王的位置正好相對,在皇帝右手的第一位。
開席的時候,依舊是皇帝起身說了一堆詞,大體都是什麼希望國泰民安之類的場面話,結尾了,又加了一句慣例:「今日是家宴,諸位無需顧忌,開懷暢飲便是。」
折騰了一上午,蘇顏也有些餓了,便夾了塊糕點吃著,看著皇帝和臣子們敬酒,權當看了個熱鬧。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靜王沒來,也不知道是有事兒,還是覺得無顏面對楚晏。
今個兒的氣氛也格外和諧,眾人都在你來我往的敬酒,楚晏被敬了不少杯,蘇顏一直在旁邊看著熱鬧,看著自家夫君一杯杯酒下肚,蘇顏在案下悄悄扯了扯楚晏的衣袖,小聲道:「差不多了啊。」
楚晏反過來捏了捏蘇顏的手,很快的就開始裝醉了。
坐在皇帝身邊的蘇箋看見蘇顏和楚晏的小動作,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羨慕,她也悄悄捏了捏皇帝的手,借著攏發的動作在皇帝耳邊輕聲道:「你看看我五妹妹她們倆。」
皇帝聞言向那裡看去,收回目光後在蘇箋耳邊輕聲問道:「羨慕?」
蘇箋點了點頭,卻是沒再說話,只是臉上現了些許落寞。
見狀,皇帝拍了拍蘇箋的手以示安撫,面上卻是沒現什麼表情,只是心裡難免嘆了聲氣。
不遠處的太后見狀,眸光一暗。
宮宴是在申時初結束的,出宮後,楚晏特意找了楚若飛說了句話:「顏兒說姨母托她幫忙給你尋個繼室,讓我問問你這京里你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前幾日,楚若飛已經簽了和離文書。
說到這個問題,楚若飛遲疑了一下才道:「我現在院裡妾室兒女一堆,倒是配不上人家。」
聽楚若飛這意思,是有了。
「說說?」楚晏一挑眉,心裡倒是對這事兒生了幾分好奇。
楚若飛遲疑了一下,才在楚晏耳邊說出了一個人名,言罷,楚若飛卻是分外的豁達:「且先問問,人家姑娘要是不願意也就算了。」
聞言,楚晏拍了拍楚若飛的肩膀:「回去我知會顏兒一聲,讓她幫你探探口風。」
楚若飛點點頭,心裡卻是對此也沒什麼波瀾,活到他這個份上,什麼都經歷的多了,對於什麼男女情愛便也不太看重了,雖然是對人家姑娘有點喜歡,可是他也不會強求。
回來楚晏跟蘇顏說了楚若飛的事兒,蘇顏把那姑娘的名字記在了心裡,卻是也不忘吐槽了一句:「看吧,這就是男人,前腳剛和離,後腳就找著繼室的目標了,嘖嘖,更別提後院還有那麼多妾室,也不知道他忙得過來麼。」
楚晏立刻就聽出了蘇顏話里的不悅來,楚晏立刻表起了衷心:「顏兒你放心,我和旁人不一樣,我眼裡心裡只有你。」
蘇顏明顯是被楚晏哄樂呵了,立刻就笑著改變了話題:「對了,前些日子你和我說要帶我出去玩那事兒還作數麼?」
「自然作數。」楚晏點頭。
蘇顏這就開始掰著手指頭開始念叨了:「過了十五我把柳香嫁出去,二月三月的時候鍾凝會回來,然後四月底榮陽大婚,五月份往後咱們就沒什麼事兒了,正好那時候天氣也暖了,咱們那時候出去玩好不好?」
在京里困了三年,蘇顏倒是有點想念在江湖上自在的時光了。
「好。」楚晏十分配合的點頭,完全不在意自己那時候是不是有事。
只要蘇顏想出去,那他便有辦法出去。
皇宮中。
宴席散了之後皇帝本來打算和蘇箋回她宮裡,可剛出殿門就接到了太后的人送來的口信,說是讓他過去一趟。
皇帝把蘇箋安然送了回去,才又踏雪去了太后宮裡。
太后宮裡燃的依舊是她最愛的香,皇帝從小就聞慣了,他從前一直覺得聞了這味道便覺得寧靜,可現在……皇帝命人掐了香,開窗透了透氣。
在蘇箋身邊聞慣了她身上自帶的清雅香氣,皇帝竟是覺得這味道有些嗆人。
看著皇帝這樣子,太后嘆了口氣道:「皇兒啊,你變了。」
「是人都會變的。」皇帝走到太后旁邊坐下,丹鳳眼沉著的看向太后:「母后也變了,不是麼?」
太后一愣,下意識的為自己辯解道:「本宮不曾變過,變得是你的心境。」
皇帝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朕記得,朕曾經的那個母妃從來不曾強迫朕做任何事情,對於朕的所有決定也都是一向支持的。」
太后皺了眉:「現在本宮何處不支持你了?難不成,讓本宮親手發落了自己的侄女,讓本宮親手斷送了林家的前程,便算得上是支持你了?」
皇帝沒說話,只是看著太后,滿目的失望,他沒想到往昔一直深明大義的母妃竟然能說出遮樣一番不講道理的話來,當初若不是林瑾兒三番兩次行兇,他何曾想要動過林瑾兒?還有林家,若非太后一直在其中裹亂,非要他重納個林家姑娘為後,擺明了要扶林家上位,他哪裡會冷落林家?
皇帝沒說話,太后的心一直在往下沉著,終於,她冷笑道:「說到底,還是蘇氏在裹亂罷了,沒有她之前,你可從來不曾和本宮如此無禮的對待過本宮這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