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現在贏的人,是他。

  蘇顏在自己「病好」之後就先後悄悄去了安靖伯府安撫了一下老夫人,又去了邢家和她爹娘解釋了一下。當然,蘇顏去的最多的地方,還是嚴親王府。

  蘇顏也不知道嚴親王的身體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脈象的表現是他已經沒有了大礙,可是無論她用針灸還是湯藥,嚴親王都沒醒過來。

  這天蘇顏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榮陽郡主在給嚴親王餵一種褐色的粉末沖的水。

  「這吃的是什麼?」

  榮陽郡主解釋道:「這是徐老闆送來的,說是西洋那邊能解毒的藥,本來是片狀,我父王昏迷著喝不下去,我就讓丫鬟磨成了粉和著水餵下去的。」

  蘇顏聽鍾娘子說過西洋那邊有這東西,而且鍾娘子還說西洋的藥見效很快,甚至還有一種藥吃上就能立刻退熱,很是神奇。

  聽著是徐瑾瑜送來的,蘇顏也沒存疑,只是按照自己的職業習慣問道:「吃了幾天了?」

  「有七天了。」榮陽郡主把藥碗遞給了丫鬟,然後拉著蘇顏走出了嚴親王所在的裡間,對蘇顏嘆道:「半瓶藥都快吃沒了,我父王這也不見什麼起色,真是……」榮陽郡主嘆了口氣,眉間滿是憂愁。

  蘇顏想了想道:「我聽我師父說過,西洋的藥和咱們的藥材可能會起反作用,要不然你試試把我開的藥方停了,只吃那西洋藥呢?」

  嚴親王遲遲醒不過來,她師父來看過之後也說症狀奇怪,現在蘇顏也沒別的法子,就想著先試試吧,既然是解毒的藥,總不會把人吃壞的。

  榮陽郡主是一點都不懂的,現在聽蘇顏這麼多立刻就吩咐伺候嚴親王湯藥的小廝把這事兒記了下來。

  這麼一頓折騰下來,已經快過了正月,路上的積雪開始融化,正午時分,房檐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著雪化成的水滴。

  榮陽郡主和蘇顏走在嚴親王府的長廊里,看著外面冰雪消融,榮陽郡主嘆息道:「春天都快到了,也不知道這一切什麼時候能結束。自打那日之後,我兄長一家就搬了出去,到現在也還沒回來看過我父王一眼。我母妃日日自責,就連睡夢裡都說自己對不起姨母,沒護好她的兒子。」

  蘇顏知道真相,總覺得現在自己說什麼都不對,最後只低聲道:「姨母心思也是太重了。」

  榮陽郡主「其實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兄長為什麼會投靠秦王,他從小就行事磊落,又和表哥感情很好,我實在想不出能讓他背叛七堂兄和表哥的理由。」

  蘇顏不想再讓榮陽郡主這麼傷神,可她雖然明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可又答應了楚晏不能和榮陽郡主說,她現在算是知道當初七皇子面對自己時的感覺了。

  真的很糾結,只是她不是七皇子,還沒有那種為了大局能不顧一切的覺悟。蘇顏在心裡做了一番鬥爭之後,決定還是要悄悄的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榮陽郡主吧。

  蘇顏剛想拉著榮陽郡主去一邊說,後面就有一個丫鬟喘著粗氣攆了過來,朗聲喊道:「王爺醒了!郡主!王爺醒了!」

  榮陽郡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丫鬟:「你說什麼?」

  回答榮陽郡主的是蘇顏,她心中大石落地,笑著對榮陽郡主道:「王爺他醒過來了。」

  城西的一家酒肆之中,楚若飛急的在屋裡不斷踱步:「那邊傳出了消息,我父王已經醒過來了,他肯定不會相信這件事情,不出三日,他肯定會去皇上身邊為楚晏求情的。」

  秦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極為淡定:「事情已成定局,王叔就算醒過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楚若飛臉色很不好看:「只要留給楚晏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就不會放過我的。」

  秦王親自給楚若飛倒了一杯茶:「你放心吧,人證物證我都做的無可挑剔,父皇也已經對此深信不疑,別說嚴親王,哪怕現在是如來佛祖來了也救不了他,他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只能等死了,你還擔心什麼?」

  楚若飛神色惶然:「我總覺得楚晏不死,我這心裡就不安生。」

  秦王靠在椅背上,很是愜意的看著楚若飛:「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恨他?」

  楚若飛聽了秦王這話突然頓住了步伐,走到秦王身邊坐下,喝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水:「該查的你不是都查到了?還問我幹什麼。」

  「本王不信。」

  「那就是事實。」楚若飛似乎對於秦王是否相信自己並不在乎。

  深深的看了楚若飛一眼,秦王沒再就此事和楚若飛糾纏下去,而是話音一轉,問道:「所以呢?你想怎麼辦?」

  楚若飛相貌堂堂的臉上突然划過一絲狠戾:「不能再讓他活下去了,他現在不是被關在水牢嗎?你派人隨意動些手腳,他就活不成了。」

  秦王無所謂的一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

  楚若飛鬆了口氣,一口氣喝掉了自己桌這邊的茶水。

  盡了午時,秦王淡淡看了楚若飛一眼:「時間不早了,你也該離開了。」

  「那臣就先告辭了。」

  楚若飛一襲紫袍,光是從背影就能看得出矜貴無比。

  侍衛關嚴了門,秦王收回了目光,看著自己面前那一杯澄清的茶水,秦王突然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不知道他聽沒聽說過這句話,狡兔死,走狗烹。」

  秦王把自己碗裡的茶都潑在了地上,然後吩咐身邊侍衛:「這藥三個時辰後才會發作,屆時你記得安排好了人手,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

  秦王滿意的起身,打開了酒樓靠街的那一扇窗戶,一雙鷹目緊盯著楚若飛打馬離去的背影。

  從一開始楚若飛主動接觸他,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是個局,楚晏為了對付他而專門設的一個局。

  所以當他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會將計就計,他故意考驗楚若飛,故意表現的很是相信楚若飛,直到這個計劃完成。不,也不算完成,按照他的猜測,在這之後,楚若飛應該會出其不意的反咬自己一口。

  如果他真的按照楚若飛所說對楚晏動任何致命的手段,那才是入了楚晏挖好的陷阱。

  不過現在,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很明顯,他比楚晏技高一籌。

  現在贏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