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壓下了心頭怒氣,吩咐侍衛:「來人,快去太醫院把解藥取來。」
很快的,那取藥的侍衛就回來了,蘇顏接過解藥聞了聞,確定是解藥就趕緊給嚴親王服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嚴親王唇上的青紫色較為剛開始淺了很多,呼吸已經不算急促,蘇顏再一次挑破了他的十個指尖,確定沒有餘毒留在嚴親王體內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候蘇顏貼身的衣裳已經被緊張的汗水打濕了。
皇帝走到了跟前,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嚴親王,皇帝心裡後怕不已:「樂安,他現在怎麼樣了?」
蘇顏面色不是很好看,對皇帝搖了搖頭道:「已經盡了人事,等一會兒服了解藥,接下來就得聽天命了。」
在蘇顏的認知里,中了紅綃毒的還真沒有一個人活下來過,雖然現在嚴親王體脈接近正常,可蘇顏也不敢打包票說嚴親王一定會安然無事。
至少從目前來看,蘇顏不敢確定嚴親王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還有醒過來之後,嚴親王的心智上會不會受到什麼損傷。
聽完蘇顏「盡人事,聽天命」這句話,嚴親王妃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好在楚晏和楚若飛眼疾手快接住了嚴親王妃。
楚晏見狀對站在不遠處的皇帝道:「皇上,先讓人把王爺和王妃抬出去安頓一下吧。」
皇帝點頭:「來人,把嚴親王和王妃抬去長慈宮安置好了,讓御醫隨身伺候著,另外,派人看看大理寺卿幹什麼去了?怎麼這么半天也沒過來?」
話音落下,穆如海立刻就喊了太監來把嚴親王和王妃抬出去了。
突逢這種變故,榮陽郡主已經急哭了,卻是拿著手帕捂著眼睛不敢哭出聲來,她握了握蘇顏的手,轉身擔心的跟著嚴親王他們出去了。
楚若飛卻留在了殿內,他雙手攥拳,眼睛已經赤紅,跪在地上抱拳道:「還請皇伯徹查此事。」
皇帝親自扶起了楚若飛,道:「你放心,你父王今日是代朕受過,朕肯定會給你們嚴親王府一個交代。」
秦王站在皇帝身邊,嘆了聲氣:「兒臣也沒想過會出這種事情,如果早知道這酒里有毒,兒臣寧願自己喝下以身試毒,也絕不會讓父皇和王叔涉險。」
皇帝拍著秦王的手,心裡感動不已,心裡對下毒之人就越是憤恨:「待查出了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朕定將他千刀萬剮!」
七皇子看著那父子情深的二人,眼中劃落一抹失落,曾幾何時,他也是皇帝最疼愛的皇子,如果不是那次他偶然聽見皇帝的話,他永遠都不會想到皇帝對他所有的疼愛都是假象,只是為了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而已。
原本到了嘴邊關心的話突然哽住了,七皇子什麼都沒說,只安靜的陪在皇帝身邊,心裡卻在掛念著嚴親王的身體,同時也為接下來的事情隱隱擔憂。
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安靜的很,生怕皇帝的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蘇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迫切的希望大理寺卿趕緊來把事情查明,她現在恨不得手刃了那下毒之人。
楚晏悄悄的握住了蘇顏的手,原本蘇顏以為楚晏只是安慰她而已,沒想到楚晏突然用力的捏了她一下,示意她看七皇子。
七皇子神態自若,並沒什麼異常,蘇顏疑惑的看向楚晏,可是楚晏卻再沒了任何回應。
蘇顏納悶的低下了頭,不知道楚晏這是什麼意思。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皇帝再三派人去催,大理寺卿才姍姍來遲。
大理寺卿身穿官服進了大殿,皇帝看著他不悅的皺眉:「怎麼來的這麼慢?」
大理寺卿跪地回道:「回皇上的話,臣來時在路上遇到了一點事情,這才耽擱了。」說著,大理寺卿回身喊道:「來呀!把人帶進來。」
話音一落,就有幾個士兵把一個五花大綁穿著醬色布衣的人押了進來,這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嘴被布塞的死死的。
在這個人被押進來的一瞬,蘇顏注意到了楚晏整個人的身體忽然緊繃,面色也有了些許凝重。
「怎麼了?」蘇顏輕聲問楚晏。
楚晏搖了搖頭,忽然鬆開了握著蘇顏的手。
皇帝皺眉:「他是誰?」
「臣奉命進宮的時候碰見了京衛營的人正在追捕此人,就搭了把手。這人是京衛營巡邏的士兵在一個小巷裡發現的,此時已經宵禁,百姓不可能還在路上行走,他們覺得事情有異就叫住了想要盤問,可是沒想到這人聽見了在叫他之後立刻撒腿就跑。臣派人幫助京衛營的士兵擒拿住了他,卻發現了這個。」
大理寺卿伸手扒開了這人的衣服,裡面露出來的竟然是一身太監服飾:「皇上請看,臣覺得此事興許有關宮裡,就把他一齊帶進來了。」
穆如海站在皇帝身邊眯著眼睛看了看這布衣男子,突然對皇帝道:「皇上!就是他!奴才拿酒回來的時候就是被他衝撞的。可奴才已經命人把他關起來了!想必是這歹人逃脫了,才又被賈大人碰到的。」
六皇子聽了穆如海這話立刻站了出來,把事情推理了一番。
事情似乎已經明朗了,按照剛才穆如海說的很輕易的就能推斷出來,這個人假扮太監撞了穆如海,趁亂在酒里下了藥,而且為了保證那下了藥的酒能被皇帝喝到,還特意摔碎了另外一壇。
這人在得手之後被關了起來,然而他又逃了出去,在離開的路上被巡邏的士兵撞到了。
事情分析的極有條理,在場之人立刻對六皇子的話點頭稱是。
可聽完了六皇子的話,穆如海突然眯了眯眼睛,他記得清楚,剛才這壇酒自己抱著,未曾被這人近過身。雖然心裡明鏡兒似的,可是穆如海卻一言未發,他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二十多年,見慣了各種詭計,早就學會了明哲保身。
皇帝自然也斷定了六皇子說的就是實情,當即憤怒的一拍案幾:「來人,把這個大膽狂徒押下去大刑審問!務必要找出誰是指使之人!」
士兵剛剛得令,在眾人的注視下,楚晏突然站了出來,淡淡的掃了那歹徒依然,然後走到了殿中央對皇帝拱手道:「皇上,不用審了,他是臣身邊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