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衷心的丫鬟,蘇顏在心裡贊了一聲。
那丫鬟又領蘇顏往巷子裡走了幾米,進了一戶普通百姓的家院,蘇顏打量了一眼這屋子,看起來的確不富裕,那丫鬟剛才說這是她的家,也不知道肖玉容不回肖府,來這麼個地方是為了什麼。
「我家主子就在屋裡,世子妃請。」
走到了門口,丫鬟想讓雲泉留在外面,蘇顏淡淡的瞥了那丫鬟一眼:「是你家主子求我。」
蘇顏話音剛落,蘇顏就聽見了肖玉容虛弱的聲音從內室傳了出來:「碧落,休得無禮,快請世子妃進來。」
丫鬟連忙給蘇顏開了門,房子已經很舊了,整體往下塌了不少,蘇顏彎腰才進了這間屋子。屋裡也就是間很平常的小屋農家,擺設簡單陳舊。
第一眼就看見了肖玉容躺在炕上,身上蓋著一個薄被。看見蘇顏進來,肖玉容在丫鬟的攙扶下才勉強坐直了身子,她小產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八個月了,這次小產對她身體的傷害極大。
肖玉容原本因為有孕而豐腴的臉此刻完全就瘦成了一小條,唇色蒼白,額上還發著虛汗。
肖玉容有氣無力的對著蘇顏一笑,緊接著吩咐碧落:「碧落,快請世子妃坐下。」
碧落哎了一聲,搬來了一個木頭凳子,怕蘇顏嫌棄還特意用衣袖擦了擦又點了張手帕在上面。
蘇顏也沒客氣,坐在凳子上看著肖玉容直截了當的問:「你請我來幹什麼?」
看著蘇顏此刻和楚晏極為相似的清冷神情,肖玉容對著她尷尬的一笑,輕聲道:「我懷疑我的藥里有問題。自我小產後,王妃讓人給我送來的藥我這些天一直沒敢喝,都悄悄的倒在了花盆裡,結果那棵花枯萎了。」說著,肖玉容抿了抿唇:「王爺和王妃今日去了莊子上,我怕請你去我院裡打草驚蛇,又聽說你剛剛出了府,就特意想辦法出了府在這等你。」
肖玉容的話里滿滿都是無奈,蘇顏聽了微微挑眉:「京里那麼多大夫你不找,為什麼偏偏要找我?」
「因為我信不過別人,我怕他們被王妃收買,也怕透出音訊去王妃對我防備更甚。我肖玉容雖然不才,可是卻分的清好賴。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會見死不救。」
當初的事情全因靜王妃利用她而起,至於發生了後來的那些事情,肖玉容靜下來之後仔細想過,也知道當初自己是錯怪了楚晏。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也認了命,只想著偏安一隅,可是現在靜王妃竟然對她下這種毒手……
肖玉容尚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眼淚就在眼圈裡含著,卻不想突然聽見了蘇顏淡漠的聲音:「你想多了,見死不救這種事情我做的多了。」
蘇顏的反應在肖玉容意料之內,在這之前她已經準備好了很多求蘇顏給她醫治的話,可話還沒說出口,肖玉容就看見蘇顏起身走到了炕前,看著自己神色淡淡的說道:「把胳膊遞給我。」
肖玉容一愣。
「把胳膊給我。」蘇顏又重複了一句。
肖玉容連忙把衣袖擼了起來,把胳膊遞到了蘇顏面前。
蘇顏一張傾城的面容在肖玉容面前放大,這是肖玉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蘇顏,看著她精緻的五官,再看看她此時面對自己時的氣度,肖玉容自愧不如。
蘇顏的摸了一下肖玉容的脈,脈象虛浮紊亂,看來靜王妃在她懷孕的時候也沒少動手腳,在肖玉容殷切的目光下,蘇顏收回了手,道:「你這是元氣大傷,一會兒回去之後我會讓丫鬟給你送來固體培元的藥,你按時服了,期間也別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慢慢調養還是能恢復如初的。」
亂七八糟四個字,蘇顏咬得格外重。
肖玉容連聲道謝:「多謝。」
蘇顏卻是也不再坐,叫上了雲泉轉身就走:「謝就不必了,按照我出診的規矩,五百兩診金,你得了空記得差人給我送去。」
肖玉容甚至都來不及挽留,蘇顏就出了門去。
碧落連忙跟出去送蘇顏,肖玉容苦笑了一聲,對著屋裡留著的那個丫鬟道:「世子爺喜歡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有些人口蜜腹劍,有些人口硬心軟。
偏偏蘇顏就是那心軟的一類人。至少如果換做是她,面對曾經找過自己麻煩的人,是不會這麼好說話的。
「您再歇息一會兒吧。」
肖玉容搖頭道:「咱們得趕在王爺回來之前回去。」
她得回去養好身子,然後為自己的孩兒報仇。
想了想,肖玉容又多囑咐了一句:「回去之後,你記得尋個把診金給世子妃送去。」肖玉容知道,蘇顏這是不想讓自己欠她人情,也是不想和她有太多瓜葛。
上了馬車,雲泉道:「換做我是您,今日是不會來的。」
蘇顏笑笑,都是女人,肖玉容也不算什麼惡人,她診個脈又不損失什麼,她就當自己同情心泛濫,幫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回到靜王府的時候,蘇顏一下車就看見了楚晏站在門口等她。
蘇顏驚喜的跑到了台階上,抬頭望著楚晏笑道:「你怎麼回來了?」
「衙門裡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來了。」楚晏拉開了大氅,擋住了路人看向蘇顏的目光:「你不是從晉陽長公主出來好了一會兒了嗎?怎麼才回來?」
蘇顏看了看周邊的人,神秘的對楚晏一笑:「進去了我再跟你說。」
楚晏卻是握住了蘇顏的小手,轉身領著她下了台階:「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東城那家羊肉館子開門了,你不是饞羊肉了嗎?我帶你去解解饞。」
聽了楚晏的話,蘇顏似乎能聞到那羊肉的香氣就在自己的鼻邊徘徊,蘇顏邁著小碎步,臨上馬車的時候才突然想到了鍾凝:「凝兒回來了,讓下人叫她一聲吧,不然被她知道咱們兩個吃獨食,回來說不定怎麼鬧呢。」
楚晏卻是直接抱著蘇顏上了馬車,在蘇顏耳邊輕笑道:「她鬧她的去,咱們純當看戲了,今個就咱們兩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