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邢長林笑呵呵的讓蘇顏和邢敏之先進了院,然後走下台階去迎楚晏:「我買了好酒,一會兒你陪我喝點。」
「好。」楚晏痛快應了,對著府門伸手道:「岳父請。」
「咱倆一起,一起。」雖然楚晏對他很是尊重,可是邢長林在楚晏跟前還是擺不出來岳父的譜。
楚晏無奈只能和邢長林一起進了府。
一進門,蘇顏和楚晏就給韓氏拜了年,韓氏立刻給了蘇顏和楚晏一個一個紅封,然後就招呼他們兩個吃飯。
蘇顏早就料到了這點,之前在安靖伯府特意少吃了一些,現在聞著韓氏做的江南風味的菜餚胃口大開。
按照習俗,過年這段時間每一頓飯前都得燃掛炮仗,在開飯之前,邢長林領著邢敏之出去放鞭炮了。
屋裡,韓氏臉上含笑對楚晏笑道:「你別看晗兒現在規規矩矩的,她小時候可淘氣了,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她偷著玩鞭炮,把我剛給她做的襖子都炸開花了,當時血都把衣裳染紅了,那次可把我嚇壞了,不過好在後來身上沒留疤。」
蘇顏被韓氏說的臉紅:「娘,您當著姑爺的面說什麼呢。」
楚晏眼中帶笑看了一眼蘇顏:「岳母這是不與我見外。」
這一句話哄得韓氏笑容更甚,和楚晏不斷的說著蘇顏小時候的事兒,許多事情就連蘇顏都忘了,可是韓氏卻說的津津有味,蘇顏覺得自己的臉都快沒地方擱了。
隨著外面鞭炮聲響,邢長林和邢敏之爭先恐後的跑回了屋,韓氏住了嘴,蘇顏也鬆了口氣,楚晏卻聽的意猶未盡。
邢家一直都沒那麼多的規矩,韓氏沒用丫鬟伺候,五口人坐在一個屋裡,就像是平常人家那般吃年飯。
怕楚晏吃不慣江南菜色,韓氏特意在外面酒樓要了幾道菜擺在楚晏跟前。
靜王府也好,安靖伯府也罷,楚晏真心覺得在邢家這才像是一家人的模樣。
飯桌上,邢長林幾杯酒下肚就喝高了,和楚晏念叨起了自己在戶部的見聞,偶爾還伴著幾句牢騷,韓氏在一旁攔也攔不住。
楚晏很是認真的聽著,偶爾附應幾句。
邢長林嘴裡嚼著花生米和楚晏念叨著:「戶部那些人啊,整天裡也不知道好好幹活,成天勾心鬥角拉幫結派的,這段時間還都流行站隊,他們私下裡都討論著哪位殿下能得聖意,就跟人家真能看得上他們似的。」
楚晏放下酒杯:「站哪隊的人比較多?」
邢長林嘆了口氣:「那還用問嗎?秦王爺,他們都說秦王爺得聖上恩寵,儲君之位八九不離十就是秦王的了。」
邢敏之見楚晏的酒杯空了,趕緊的就給楚晏添了一杯酒,楚晏端起酒一飲而下,才又問道:「那岳父可站了隊?」
邢長林紅著臉哼了一聲:「我哪隊也不站,到時候要是有人針對我,大不了我回家開醫館。」
楚晏一笑,突然道:「我聽說皇上已經擬好了封秦王為儲君的聖旨,只等著過了年就會頒下去了。」
蘇顏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反應,之前楚晏和她已經說了這事兒了。
楚晏是為七皇子辦事這件事情邢長林多少知道一點,聽見楚晏的話他大驚之色,卻見蘇顏面容淡定的對他說道:「爹,歷朝歷代,儲君被廢之事常有發生,一個儲君之位而已,不算什麼,您不用太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楚晏讚許的看著蘇顏:「顏兒說得對。」說完,楚晏又叮囑了邢長林一句:「您在戶部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理會他人,秉承本心就是。」
經了安靖伯那一件事情之後,戶部的人九成都是七皇子那邊的,他們整日裡戰隊也都不過是七皇子故意安排讓人做出來的假象罷了。
君主尚在壯年,而臣子都投靠了儲君,君主會怎麼想,可想而知。
韓氏是不懂朝堂上那些事情的,對她來說更重要是還是丈夫兒女。韓氏溫柔的看著邢敏之問道:「敏之長大想學什麼?過年了許個願,以後會夢想成真的。」
邢敏之想也沒想的就回答道:「學騎馬射箭,我以後要和姐夫一樣,騎大馬當大官。」說完,邢敏之用一種很是傾佩羨慕的目光看著楚晏。
蘇顏笑道:「沒想到我們家敏之理想挺遠大。」
「遠大什麼。」邢長林卻是皺眉斥道:「這孩子心眼都在玩上,整日裡就惦記著舞刀弄劍的,這都快一年了,連個千字文都還沒背下來,你五歲的時候四書都讀全了!」
邢敏之被邢長林教訓的不敢說話,直往蘇顏身後躲。
蘇顏護著邢敏之:「爹您少說兩句,敏之過了年才五歲,他以前又沒讀過書,您慢慢教總會學會的。」
邢長林無奈的看著蘇顏,只道:「你們就慣著他吧。」
一直聽著的楚晏突然說道:「敏之這孩子讀書不行,倒是個練武的料子,岳父要是捨得,可以讓他跟著我習武。」
邢敏之立刻期盼的看著邢長林,卻不料他道:「敏之到底還小,再看兩年吧。」
邢長林打心眼裡還是覺得讀書比較好,可是邢敏之卻很是失望的撅著嘴。
邢長林喝大了,吃過飯就昏昏睡了,邢敏之這算是逮著了機會,纏著楚晏教他功夫,韓氏和蘇顏在屋裡說著體己話,漸漸的天就黑下來了。
趁著天色還沒全黑,蘇顏和楚晏回了靜王府,臨走時,邢敏之不舍的和楚晏擺手,嘴裡還念叨著讓楚晏別忘了他們的約定,蘇顏問邢敏之他跟楚晏約定什麼了,邢敏之說什麼那是男人之間的秘密,喚來了蘇顏的一聲嗤笑。
因為肖玉容小產的緣故,靜王府門口的大紅燈籠被摘了下來,一下馬車,楚晏就把蘇顏橫抱了起來,嚇的蘇顏一聲驚呼,在楚晏耳邊道:「你幹嘛?這麼多人在呢。」
蘇顏和楚晏離得近,她聞到他身上的檀香味道變成了酒香。
楚晏抱著懷裡害羞的姑娘,揚聲吩咐:「都轉過身去。」
在門口圍著的侍衛也好,下人也罷,都立刻都背過了身去。
楚晏低頭在蘇顏耳邊輕笑:「這樣不就看不見了。」
楚晏平時在外頭極為穩重,今日明顯是有些微醺這才當著旁人的面放肆了一回。
蘇顏也願意縱他一回,紅著臉把頭埋在了楚晏懷裡,催他快些回房,掩耳盜鈴。
楚晏抱著蘇顏一路回了榕輝苑,腳下生風。
剛一進屋,楚晏回頭用腳關嚴了門,也沒燃燈,直接抱著蘇顏往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