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晚上都沒吃幾口,滿腦子都是想著要儘快除掉秦王,直到睡覺之情還對這事兒念念不忘。
一夜無話。
蘇顏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都酸疼不已,眼皮硬的睜不開,她依稀記得昨個晚上是柳香守夜的,當即喚道:「柳香,你在嗎?」
蘇顏耳邊傳來了柳香驚喜的聲音:「姑娘,您終於醒了,粥在小廚房裡暖著呢,婢子現在就給您拿去。」
終於醒了?她睡了很長時間不成?
蘇顏努力睜眼適應著眼前的光線:「采夏呢?你也忙了一晚上了,她怎麼不來替你?」
柳香很是納悶的看著蘇顏:「采夏姐姐在伯府里伺候老夫人呢。」
伴隨著柳香的話音落下,蘇顏終於完全睜開了眼睛,可映入眼中的一切卻讓蘇顏愣住了。這擺設和布景明顯不是在安靖伯府,而是……而是和她上輩子在太子府時的住所一模一樣!
蘇顏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屋裡的一切。見蘇顏這副模樣,柳香也折了回來:「姑娘,您怎麼了?」
蘇顏直勾勾的看著面前一身婦人打扮的柳香,她猛地撩開了衣袖,只見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和被蠟油燙傷的痕跡。
蘇顏腦子裡頓時嗡的一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顏用力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夢!扯壞了本來已經結痂的鞭痕,又流出了絲絲鮮血。
那清晰的痛感讓蘇顏愣住了,她不是在做夢嗎?
柳香立刻撲了過來阻止了蘇顏的動作:「姑娘,您別動了,您身上的傷好不容易結痂了,大夫說若是再弄破了就不好癒合了。」柳香跪在蘇顏面前哭著勸道:「婢子知道姑娘難受,可好死不如賴活著,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蘇顏瞪大了眼睛看著柳香,慘白著臉,只覺得腦海里天旋地轉,很難接受面前的這個事實。
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睡了一覺,可是醒了之後為什麼又會變成這樣?難道現在才是現實?她腦海里那般清楚的一切過往都是在做夢嗎?還是說,她一覺醒來又回到了上一世?
不!不會的!老天不會跟她開這種玩笑的!
蘇顏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柳香,扶我出去。」她身上實在疼痛難忍,老人都說,如果魘著了,只要在夢裡出門見了太陽就好了。
在柳香的攙扶下,蘇顏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你想要去哪兒?」
秦王一身明黃的太子朝服推門走了進來,看著蘇顏的目光睥睨。
蘇顏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差點就跌坐在了地上。
這個眼神和秦王從她院子裡離開的時候留給她的一模一樣!
對,就是他,不是她已經熟悉的那個秦王,而是和她印象里上一世的那個暴戾的秦王一模一樣!
「怎麼這麼不小心?」秦王俯身來扶蘇顏,蘇顏躲開了秦王的手,退後的兩步警惕的看著他。
秦王原本和煦的的臉上立刻陰雲密布,聲音低沉陰冷:「又不聽話了是不是?」
這個聲音在上一世已經深入了蘇顏的腦海,只要一聽見這個聲音,蘇顏就從心裡升起了寒意。幾隔經年,再聽見這個聲音,蘇顏心裡沒有了那種懼怕。
蘇顏抬頭倔強的看著秦王:「我要出去。」
秦王走到了蘇顏跟前,忽的又笑了:「孤命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菜,先吃飯吧。」
「我要出去。」蘇顏重複了一遍,目光渴望的緊盯著他身後的門。
只要她出去,這一切就都結束了,這個惱人的夢境就沒有了。
「先吃飯,吃了飯孤陪你出去。」秦王低頭看了一眼蘇顏白淨的臉蛋,又回頭看了看那扇打開的門,冷聲吩咐:「來人,把門關上。」
蘇顏沒說廢話,向右一步錯開了秦王就要走。
這個動作明顯惹惱了秦王,他一張臉頓時陰翳無比,扛起了蘇顏把她扔在了床上。
「你滾開!」蘇顏立刻去踢秦王,卻反被秦王抓住了雙腳,動彈不得。
柳香見狀立刻沖了過去,跪著抱住了秦王的大腿哀求著:「殿下!我家姑娘身子再經不起折騰了!您就饒了她吧!」
「滾開!」秦王一腳踢開了柳香,將蘇顏的雙手舉過頭頂按在了床上,雙目陰冷的盯著蘇顏:「孤與你說過很多遍了,孤喜歡你,恨不得給你這全天底下最好的。只要你乖乖聽話,乖乖跟著孤,孤不會虧待了你的,等日後孤登基了,你便是孤的皇后,孤這輩子只疼你一個,可你偏偏不聽!」
說到這,秦王怪笑了兩聲,忽然伸手掐住了蘇顏的脖子,一雙鷹目冷硬如冰,憤恨的看著蘇顏怒喝道:「可是你怎麼就不能乖乖的聽孤的話呢?蘇顏!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笑話孤不是個男人!你嫌孤不能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是不是?你說話啊!啊!」
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蘇顏!你記住!就算本王毀了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你!」
蘇顏緊緊盯著秦王,雙腿不斷的踢踏,雙手無力的去掰自己脖子上的大手,隨著秦王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蘇顏腦海里突然閃現了一個念頭。
反正這一切都只是夢,如果她不反抗,是不是就能走出這個夢境了……
隨著放棄反抗,蘇顏的意識逐漸混沌……
她似乎是被一個漩渦卷了進去,越卷越深,越卷越深……
「姑娘,您快醒醒。」
蘇顏猛地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柳香。
「您是不是魘著了?婢子去叫鍾姑娘給您看看?」
她原本在榻上睡著,被蘇顏的呼喊聲驚醒,睜開眼就看見自家姑娘被棉被蒙著頭不斷的喊著救命,那模樣分明就是魘著了。
蘇顏一身的冷汗都打濕了身上的衣裳,嘴唇蒼白,她拉住了柳香,豆大的眼淚噼里啪啦的從眼睛裡往出掉:「他想再殺我一次,他說他不會放過我。」
柳香抱住了蘇顏,不斷的撫著她的背:「姑娘別怕,婢子在呢,那都是夢而已,現在夢醒了,就什麼都好了。」
是夢嗎?蘇顏抓著柳香的手抬頭看了一圈,見是在自己的房間才鬆了口氣,伏在柳香的肩膀上不斷的掉著眼淚:「柳香,剛才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柳香,我以為我又回去了呢。」
哭了一會兒,蘇顏才逐漸的緩了過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問柳香:「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剛過了子時。」
蘇顏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看來真是秦王昨個來的時候給自己的影響太大了,竟然讓她做了這種夢。
柳香擔心的看著蘇顏:「婢子叫鍾姑娘來給你看看吧。」
「不用,一個夢而已。」夢裡的壓抑的恐懼感實在是太過真實,蘇顏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看著床頂,不敢閉上眼睛,她生怕自己閉上眼睛,又會夢到那仿佛地獄的一切。
一陣又的一陣疲意襲來,蘇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安靖伯府就傳出了消息,樂安郡主染了風寒在家調養,暫時不接宴會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