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楚晏已經離開了兩日,本來蘇顏打算這兩天就去給麗姨娘腹中的孩子求個平安符的,可是蘇顏想著要和楚晏同去,就打算等楚晏回來再去。反正麗姨娘還有一個多月才能生產,也不急在這幾日之差。
自打麗姨娘的肚子漸漸大了,安靖伯就很少在她這兒過夜了,反而時常宿在府外,府里的姨娘們都猜測他是又在外面養了女人,為此很是拈酸吃醋。
唯獨麗姨娘,提起這件事來一臉的無所謂,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眉眼溫柔:「他不回來更好,我落個清靜。」
蘇顏輕笑:「看看這話讓你說的,跟看破生死了一樣。」其實蘇顏很是佩服麗姨娘這種性子,她什麼都看得很明白,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麗姨娘也笑了一聲,把話題轉移到了桃酥身上:「這貓是五姑娘新買的?可真漂亮。」
桃酥窩在蘇顏懷裡,毛絨絨的下巴搭在蘇顏的手上。今兒個外頭下了雪,本來蘇顏不想帶桃酥來的,可它撒嬌耍賴的非要跟著,蘇顏實在沒辦法,只能抱著桃酥過來了。
「別人送的,叫桃酥。」蘇顏白嫩的手指抬起了桃酥的下巴:「采夏說它眼睛長得有些像我,你看像嗎?」
原本蘇顏只是隨口一問,麗姨娘卻是仔細端詳了蘇顏和桃酥一番。
這麼仔細一看,麗姨娘就驚嘆起蘇顏的美貌來了。她和蘇顏初相遇時就感嘆過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姑娘,可那時候蘇顏還沒長開,遠遠沒有現在給人的感覺驚艷。
特別是蘇顏眉眼之中不經意間流轉的嬌媚之態,讓同為女子的她都為之沉醉。
還沒等麗姨娘回神,就有丫鬟領著個婆子進來了,是大廚房的管事婆子趙福家的。
她一身細布衣裳,手上拎著一個描漆雕花食盒走了進來,滿面笑容的道:「五姑娘也在,老奴給五姑娘請安,給麗姨娘請安。」
麗姨娘回了神,對趙福家的微微點了點頭。
趙福家的走到桌子邊上,依次從食盒裡面拿出了核桃酪、桃酥、如意糕和梅花香餅四碟子點心擺放在了桌子上,對麗姨娘笑道:「這些是老夫人特意命大廚房給姨娘單獨做的,怕您嫌膩,裡面沒加太多糖,您嘗嘗可還合胃口。」
「替我謝謝老夫人賞。」麗姨娘給丫鬟使了個顏色,丫鬟立刻去裡間拿了個荷包出來遞到了趙福家的手上。
待趙福家的謝了賞出去之後,蘇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點心問道:「怎麼不嘗嘗?」
麗姨娘看著那一桌子糕點懨懨的道:「大廚房的東西怎麼做都是那一個味道,早就吃膩了。」她從小就長在江南,京里的東西本來就不合她的口味,更別提這種少放了糖的。
麗姨娘不喜歡吃,桃酥看見了桌子上的點心卻是按捺不住自己了,衝著桌子上的桃酥瞄瞄直叫,蘇顏記著楚晏的話,把桃酥抱的牢牢的,說什麼也不肯放它去吃那桌子上的糕點。
麗姨娘覺得桃酥這樣很是好笑,便給桃酥說著好話:「只一塊兒糕點罷了,吃了也不礙事兒的。」
麗姨娘說情也沒有用,桃酥掙扎了一會兒就放棄了,蔫頭耷腦的在蘇顏懷裡趴著,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一直盯著桌子的方向看。
趁著蘇顏和麗姨娘說話的功夫,桃酥瞅准了機會快速的從蘇顏懷裡掙脫,一陣風似的竄上了桌子,叼起了一塊桃酥就快速的爬到了房樑上去。
麗姨娘驚呼道:「這貓可真賊。」
蘇顏無奈的抬頭看著正在房樑上蹲著的桃酥:「貪吃罷了。」
柳香從一旁拿了雞毛撣子去嚇桃酥:「快下來!你這貓兒是不是討打!」
桃酥衝著柳香「喵」了一聲,叼起桃酥又換了個地方。
「罷了,讓它吃吧。」蘇顏笑著對柳香道:「把桌子上的那些收起來罷。」
蘇顏沒把桃酥貪吃當回事兒,和麗姨娘說起了她腹中孩子的事情。
「我摸著脈象十有八九是男孩,這回你算是如願了。」
「男孩女孩都好。」雖然話是這麼說,可麗姨娘打心眼裡為自己懷的是個男孩感到高興。倒不是她重男輕女,而是這世道對於女子的束縛和不公太多,安靖伯又是個薄情寡義的,麗姨娘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受一樣的罪。
「祖母前幾日還跟我說讓我去寺里給你們娘倆求個平安符,我這幾日懶怠不願意動,過些日子再去給你求吧。」
麗姨娘笑了:「姑娘命好,您給他求個平安符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正說著話,原本躲在房樑上吃桃酥的桃酥突然從房樑上掉了下來,掉在了站在房梁下的丫鬟身上。突然被東西砸中了,那丫鬟嚇的尖叫一聲跑開了老遠,驚魂未定的轉身去看,就只見桃酥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抽搐不停。
蘇顏和麗姨娘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蘇顏豈止是被嚇了一跳,在看見桃酥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跑了過去,來不及分辨桃酥是中了什麼毒就趕緊從袖袋裡拿出了能解百毒的藥粉和了水給桃酥餵了下去。
麗姨娘驚魂未定:「怎……怎麼回事?」
蘇顏沉著臉回頭看向桌子上的食盒:「糕點有問題。」
「什麼?」麗姨娘瞪大了眼睛,這糕點是老夫人送來的,她根本不會懷疑。如果不是桃酥恰巧叼起一個吃了,那一會兒中毒的就應該是她了!
「五……五姑娘……」麗姨娘這才開始知道害怕,手腳有些發軟。
蘇顏伸手制止了麗姨娘要說的話,小心翼翼的把桃酥抱了起來,用手指不斷的在它肚子上推拿,沒幾息的功夫,桃酥就將它剛才吃下去的桃酥吐了出來,躺在蘇顏懷裡一動不動,一雙眼睛都直了,只有微微起伏的肚子告訴蘇顏它還活著。
蘇顏抱著桃酥起身,冷著臉吩咐道:「采夏,你把這四種糕點一樣拿出兩塊給凝兒送去,讓她看看這裡面加了什麼料。」她現在手邊什麼東西都沒有,無法察驗。
采夏立刻就去了,麗姨娘知道自己陰差陽錯的躲過了一劫,坐在椅子上後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