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顧千雪眼睛睜得碩大。
太子!?
見顧千雪不掙扎,一身夜行衣的太子這才鬆開手,半蹲在床沿。
顧千雪驚呆了,她身子僵硬地回頭去看窗內側睡的是三公主,而後吃驚地看著蹲在床沿微笑著的太子,「你對三公主下迷藥了?」用最小的聲音問道。
當聽到「迷藥」二字時,太子的桃花眼頓時生了寒冰,但隨即又消亡,恢復了笑意。「我沒有迷藥,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用另一種方法解釋了之前的誤會。
顧千雪的眼神閃了閃,「我知道……那一次的迷藥不是你下的。」
突然,三公主突然說了夢話,「我贏了……我贏了……贏……了……」
顧千雪嚇了一身冷汗。
好在,三公主喊了兩句夢話,再次睡了過去。
千雪再驚悚地看向床沿,卻發現太子依舊在,非但沒離開,更一屁股坐在了腳凳上,笑盈盈的沒有半絲懼色。
「你瘋了?這是你妹妹的房間!她一會醒來看見你怎麼辦?」顧千雪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聲音知小,怕是只有自己能聽清楚罷。
「那就發現我們的事唄。」也許因為顧千雪的理解,太子心情竟然很好,之前還在煩惱如何向其解釋。
顧千雪哭笑不得,覺得自己真是見了鬼了,怎麼碰見這麼一群瘋子。
便是氣急敗壞,千雪也不敢大聲指責,因為怕將三公主弄醒,「太子殿下有什麼事嗎?」
「來解釋的,」太子道,沒了之前的笑容,面色嚴肅下來,「上一次在麒麟宮,你中了迷藥,本宮中了春藥,換句話說,我們兩人都是受害者。」
顧千雪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啊,下迷藥和春藥的另有其人,但太子的目的也不純,這些她都聽厲王說了。「我……知道了,但事已至此,覆水難收,只能這般。」她知道太子對她有興趣,但有種直覺,太子對她的感情也僅僅是興趣別無其他。
無論是興趣還是什麼,顧千雪都不在乎,她要離太子遠遠的,越遠越好。
如果說厲王是一顆威力無比的飛彈的話,太子便是一枚定時炸彈,不知是安全還是危險,不知何時會爆炸。
太子的眸色若有所思,「顧千雪,你保重,我們還會見面的。」
顧千雪匆忙點頭,「你也保重,太子殿下快離開吧,否則被三公主發現了,就糟糕了。」
太子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千雪,而後緩緩站起身,慢慢後悔,不知不覺融入了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顧千雪不敢大意,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確定了房間內沒了人,這才鬆了口氣。
太子到底有何意圖?是來解釋那迷藥不是他下的?但如果僅僅解釋,又為何跑到三公主的房間,她知道若太子想找機會與她解釋,隨時都會有機會的,便例如白日裡的厲王。
這個時候,三公主翻過身來,揉了揉眼,「千雪姐姐,剛剛有人說話嗎?」
千雪再次一身冷汗,「有人說話?說什麼?」
「我也沒聽清說什麼,就是好像有人說話。」三公主還沒睡醒,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
顧千雪這才鬆了口氣,柔聲道,「三公主怕是睡迷糊了,聽錯了。」
「嗯,睡……吧……」三公主再次呼呼睡去。
千雪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心中暗罵太子,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哪有大半夜跑到妹妹房間裡說事的,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被太子這麼一嚇,顧千雪能再睡著才怪呢,於是,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麒麟宮。
三道黑色身影如同夜色中的獵手,身手矯健,無聲無息從夜空中滑入麒麟宮某個房間。
為首之人摘下黑色面罩,正是太子,另外兩人是太子的兩名心腹隨從。
「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太子道。
「是,殿下。」兩人也不推脫,轉身便從窗子翻了出去,可見其執行能力。
太子未換衣服,而是推門出去,剛推開門便見孫嬤嬤在外急得走來走去,見到太子頓時大喜,「殿下您終於回來了,相爺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太子冷冷地撇了一眼,「怎麼,他等得不耐煩了?」
孫嬤嬤被太子的眼神弄了一身冷汗,趕忙低頭道,「回殿下,沒……沒有。」
「哼,」太子冷哼一聲,「某些人就是臉面給了太多,」聲音驟然一冷,「便忘了,誰是主,誰是仆。」
「是,是。」孫嬤嬤急忙附和著,她知道太子指的是裴丞相。
麒麟宮偏殿的一個會客小廳,房間不大,卻奢華精緻,滿是琳琅滿目的珍玩。
裴丞相大概一個時辰前就到了這裡與太子密會,但卻得知太子有事外出,只能幹等著。
裴相在南樾國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誰敢讓他久等?整個南樾國除了皇上外,怕是沒有第二個人,如今卻被自己的外孫如此怠慢。
太子並非見皇上,也非見皇后,那麼大半夜的去何處?
裴相生生忍了,來了就等一會。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終於,太子來了,穿著一身夜行衣。
裴相見到一愣,夜行衣?之前的的憤怒消失,趕忙摒氣,「太子殿下這是?」難道發生了無法預測之大事?
太子面色溫和,唇角勾著淡笑,好似沒事人一般,「裴相不用擔心,本宮一切都好,剛剛是去見了故人而已。」
裴丞相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見故人要穿著夜行衣而去?還讓他生生等了這麼久?
但到底是裴相,心中憤怒卻生生地壓制住,「哦?是什麼樣的故人,能勞殿下大駕,這麼晚還專程探望?」
太子笑了笑,「沒裴相說得那麼嚴重,只是個熟人而已,說起來與裴相也是大有淵源,顧千雪。」
實際上,即便太子不說,裴丞相也能猜到。
心中的無名火異常複雜,「難道殿下對千雪郡主依舊未死心?只可惜,皇上的聖旨已下,殿下還是收收心吧。」
「死心?」太子突然笑了,隨意坐在椅上,伸手將那滾燙的茶盞緊緊捏在手心,「本宮從來都不知,什麼叫放棄,什麼叫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