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我不說,近的,我要十年來皇宮內外所有物品流向清單,包括御膳房的食材配送以及太醫院的藥物配送,只要能查到的信息,我都要!」顧千雪壓抑住內心酸疼的感覺,一字一句道。
她不斷告訴自己,她與厲王沒有私人交往,有的只是利益!
利益至上。
「你想通過這些物品流向,來分析下毒之人的身份?」厲王慢悠悠問道。
皇宮便是個這樣的東西,無論是入宮還是出宮,哪怕是一針一線,都被記錄在冊。
顧千雪點頭,「是的。」
厲王突然勾起唇,卻不是笑。「如果說,本王不幫你呢?」
顧千雪倒吸一口氣,「宮凌渢,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查出當年是誰害了秦妃娘娘?」
「那是我的事,與你沒有絲毫關係。」厲王的眸子烏黑,流離著一種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來到厲王府,顧千雪本就是憋著一肚子氣,能不發火、能不傷心已經是她心大了,此時無論厲王出於何種目的,無論是否開玩笑,她都無法接受。
憤怒之間,已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宮凌渢,你說的是真的嗎?」
厲王挑眉,「本王何時說過假的?或者……」唇角帶著諷刺,「你以為本王和你開玩笑?」
顧千雪至今為止最後悔的便是今天,她根本不應該來!她根本不應來自取其辱!
「宮凌渢,你記住,」因為強大憤怒,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只是我最後一次踏入厲王府,如果我再來,本小姐就跟了你的姓!」說著,抓起手邊茶碗狠狠像地上一摔,茶碗四分五裂卻好似將兩人從前的交往砸碎一般。
守在門外的邵公公隱約聽見房內爭吵了兩句,還沒聽清楚到底說什麼,就見顧千雪沖了出來。
「千雪郡主,您這是要去哪兒?」邵公公跟了過去,「誒……郡主您怎麼哭了?」
顧千雪挺住腳步,迅速擦去眼角眼淚,諷刺地笑道,「這叫迎風流淚,不叫什麼哭,這麼長時間多謝邵公公的照顧,但這一次怕是最後一次了,從今以後我與宮凌渢不共戴天,也不再踏入厲王府半步,邵公公請留步吧,否則某人遷怒到你身上,可就不好了。」威脅便,轉身離去,無比決然。
「誒……?」邵公公一臉的無辜,更是一頭霧水,他還真被顧千雪嚇唬住了,如果兩人真的因什麼事吵起來,他再巴巴地跟過去,王爺搞不好還真會遷怒他。
目送顧千雪遠去的背影,邵公公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小心翼翼地入了厲王書房。
卻見,厲王依舊端坐在桌案後,右手的筆一直執著卻未落在紙上,眼神也是直愣愣的發呆。
邵公公敢發誓,這是他自認識厲王后,第一次看見他發呆,哪怕是當初秦妃娘娘剛中毒發病,厲王也未這般失魂落魄過,「王爺……?」他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因為邵公公的聲音,厲王很快清醒,「嗯。」低頭一看,眉頭卻皺緊,因為那公文上讓被他寫滿了亂七八糟的話,有些話是他的心聲,有些話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會寫出來。
厲王臉一紅,扔了筆就將公文撕得粉碎。
「誒……?」邵公公僵硬在原地,他想說……那個公文十分重要,是甲等加急,就這麼被撕了?
算了,王爺都撕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王爺,郡主她剛剛好像是……」邵公公猶豫著要不要說,小聲嘟囔了句,「哭了。」
因為邵公公的話,厲王的雙眉皺得更深,眉宇間的褶皺加深,「嗯。」
邵公公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王爺,您到底怎麼想的?雖然郡主現在和蘇凌霄在一起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郡主喜歡的是您,您喜歡的也是郡主,既然兩情相悅,為何王爺還屢屢傷害郡主?直到現在,奴才都想不通,便是皇上、娘娘為您施壓,以王爺的手段與睿智,定會有方法逢凶化吉,不是嗎?」
邵公公的冒著生命危險的一番話,未惹怒厲王,也未引起厲王反思,只換來厲王一聲嘆息,「你下去吧。」
「……」邵公公無奈,也只能退下。
邵公公前腳出了書房,便聽見房內傳來一聲斬斷堅實書案的聲音。
他一縮脖子,發誓再也不亂說話了,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另一邊。
顧千雪匆匆出厲王府時,卻見到一個老熟人。
是万俟芸菲。
她本就不喜歡万俟芸菲,万俟芸菲打什麼主意,剛開始她不懂,後來若再不懂那便是智障。
饒是被滅門很可憐,但事情也過去幾個月,一直賴在厲王府不走非要勾引厲王,不是攀附富貴又是什麼?
就連顧千雪自己都未發現,她對万俟芸菲的態度改變,並非對其人格的鄙夷,而是對厲王的心態不同。
最早不喜厲王,只想逃出其魔掌,自然希望有倒霉鬼可以吸引厲王的視線。到後來,自不同當初。
現在看見万俟芸菲,顧千雪有著鄙夷和厭惡,有種幫野女人勾引自己男人一般。但隨即又失笑,「自己男人」?鬼的自己男人!
万俟芸菲跑了過來,「千雪郡主,您可算是來了,郡主快幫幫我吧,王爺他一直不見我,這可如何是好?」
顧千雪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而且万俟小姐,你我緣分怕是到此為止了,以後我不會再來厲王府了,厲王府也馬上要迎接真正的女主人了。」
万俟芸菲自然是聽說了厲王求親安然郡主之事,當時還偷偷對顧千雪好頓嘲笑,如今也是對其譏諷,只是未表現出來,「那怎麼辦?安然郡主這個人好相處嗎?以後您真的不來厲王府了嗎?」
想到丘安然,顧千雪竟然失笑了,「丘安然那人不好相處,脾氣暴躁、性格善妒,動不動抽鞭子,你便自求多福吧。」說完,也不再理會,大步離開。
「哎……哎……千雪郡主?」万俟芸菲叫之不住,最後便乾脆不叫,臉上冷笑滿滿的鄙夷,「呵,德行!就你那模樣,王爺能喜歡你就怪了,滾了好,滾了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