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等她1(一更)

  忽略了下人們的請安,顧千雪瘋狂地向府內跑,連路過牡丹院都未入,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聽雪院。

  「奴婢給郡主請安。」玉蓮先是匆忙請安,而後伸手扶住她,「郡主,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千雪搖了搖頭,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喘勻了氣,「沒什麼。」說著,便入了房間。

  「郡主,您用過晚膳了嗎?」玉蓮屏退了其他下人,柔聲問道,伺候了這麼久,她了解郡主的性格,若非遇到天大之事,郡主不會這般失態的。

  「沒……」因為跑得太用力,一時間身上沒了力氣,癱坐在床沿,隨後又索性躺在床上。

  此時太陽西下,天際漸紅,最後一絲殘陽透過窗棱紙入了房間,投注了夢幻的色彩。

  「郡主,奴婢命廚房備下晚膳?」玉蓮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然……奴婢為您在小廚房炒一些小菜,郡主有想用的菜色嗎?」

  「暫時還不想吃,」顧千雪從床上坐了起來,靜下來卻發現,已是大汗淋漓,「弄些熱水,我要沐浴。」

  「是。」玉蓮連忙命人去準備,自是不說。

  另一邊,無名居。

  前來通稟的暗衛找到初煙,耳語了什麼,卻見初煙雙眉緊皺,眼神滿是疑惑,疑惑中卻有一絲不著痕跡的殺機。

  並未對顧千雪,而是對另一人。

  突然,從暖閣中傳來一個清脆的鈴聲。

  聲音很小,一般人聽不見,只有內力深厚之人才能聽見。

  「你去吧,無論發生什麼都第一時間回報。」初煙冷冷道。

  「死。」暗衛回應。

  就在暗衛欲轉身離去時,卻又被初煙叫住,卻見初煙微眯的眸子中殺氣肆意,「下次,或郡主有半絲掙扎的跡象,都殺進去,無論對方是誰。」一字一頓,殘酷無比。

  「是。」暗衛回答鏗鏘有力。

  待暗衛離開,初煙這才整理了表情,恢復了平日裡的平靜無波瀾,入了暖閣。「主子。」說著,將其扶起。

  「扶我起來走走。」蘇凌霄道,聲音沒了白日裡的精神,多了憔悴。

  初煙依言,為其穿了鞋子,披了一件衣服,而後將其扶著。

  雙腳落地,只覺踩在棉花上一般,蘇凌霄忍不住皺眉,咬牙強站了起來,走了幾步。

  但簡單數步,卻周身冷汗淋漓,再沒了力氣。

  初煙趕忙將蘇凌霄又扶回了床上,心中猜到主子對自己的失望,安慰道,「主子,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不要太過著急,只要靜心調養,身子定會康復的。」

  蘇凌霄甩開初煙的手,而且側過頭去。

  初煙擔憂不已,眼珠轉了轉,「這些話都是郡主交代的,郡主說,主子若情緒不好,就這般對主子說。」卻是謊話。

  果然,蘇凌霄見提到顧千雪,心情好轉不少,「她還說什麼了?」

  初菸頭皮發麻,卻害怕編得太過了,會被主子發現,畢竟主子太過睿智,「……沒了。」

  蘇凌霄示意躺下,初煙上前幫忙。

  他側過頭,看到滿是紅霞的窗子,「你們,是不是有何事瞞著我?」

  初煙心狠狠一落,卻依舊咬牙撐著,「回主子,沒有。」

  蘇凌霄的眼神瞬間轉移到初煙的臉上,眸色凌厲。但半晌,還是嘆了口氣,「罷了,出去吧。」

  「主子,晚膳……」

  「不吃。」

  初煙知曉主子生氣了,「但郡主曾經交代,主子不能不用膳。」再次搬出萬能藥。

  果然,蘇凌霄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那便喝一碗羊奶吧。」

  「是。」初煙立刻道,轉身去準備,自是不說。

  ……

  厲王府。

  寒院,書房。

  堆積如山公文無人批覆,一身黑衣的厲王站在窗邊,窗子大敞,他則是愣愣看著窗外暗自凋零的迎春花。

  有一批從厲王封地的公文運了過來。

  「主子,有公文到。」門外的君安恭敬道。

  房內沒有回應。

  好半晌,厲王才淡淡答了一句,「放下吧。」

  君安指揮兩名下人將公文抬了進來,新公文卸下,準備將處理好的公文帶走,但找了半天,卻沒找到處理完的公文。

  君安不解,從前主子無論什麼都是效率極高,然而這三天,竟連一本都未批覆。而再之前,工作效率也是極低。

  從前往來公文,車不走空,運來多少、帶走多少。但如今,運來的公文依舊如常,但帶回的連一半都沒有。

  邵公公捧著熱茶入內,看見君安還在翻箱倒櫃的找,氣得直跺腳,「你這個君小安吶,你是不是想把咱們王爺累死?整日要批覆那些雞毛蒜皮的公文,還要辦皇上交代下來的任務,你真以為王爺是鐵打的?」

  君安被罵得一頭霧水,「主子不是一向如此嗎?」

  邵公公只恨自己沒武功,不然真狠狠揍君安一頓,他放下熱茶,拽著君安的袖子將其拖到一邊。「傻小子,從前王爺是單身,自然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但如今不是有……」說著,也是說不下去了。

  有什麼啊?未來厲王妃從千雪郡主換成了安然郡主。

  厲王卻緩緩轉身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傳令回去,以後本王只批覆甲級公文,乙級可酌情處理,乙級以下不要送來了,讓三城官員自行處理吧。」

  邵公公立刻眉開眼笑道,「是,這樣就對了嘛,王爺應該歇歇了。」而後對一頭霧水的君安道,「還傻愣著做什麼,快去找公文啊,將甲級的留下,其他都送回去。」連一些乙級都包含在內了。

  厲王自是聽見,卻未理會。

  邵公公笑眯眯地小碎步過了去,安慰道,「王爺,春到迎春落,雖然迎春花凋零,但春來,更多花兒才能綻放不是?」

  厲王用一種奇怪地表情看向邵公公,「邵公公以為本王在悲春憫秋?」

  「……」邵公公沒想到厲王說得這麼直白,枉他剛剛還是很隱晦。

  饒是心事重重,但厲王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之人。

  但厲王卻未追究,「本王在等人。」

  「等人?」邵公公和君安都不解,在等什麼人?

  厲王突然反常的嘆了口氣,「今日,她怕是不會來了。」已等了整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