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万俟芸菲身旁的靜抒也是很不屑的,她認為,當小姐的就得有小姐的架勢,眼前的千雪郡主白瞎有了一個好出身,浮浮燥燥和那當丫鬟的又有什麼區別?
女人之間便是如此,若將對方定為競爭對手,便很難看到對方的優點,只有缺點。
万俟芸菲將不屑埋在心裡,臉上滿是恭敬,「回郡主的話,芸菲雖出身武林,但卻不會武功的,而万俟山莊就如同一座城池,莊內也有農戶和商戶,而莊主便是我爹,就如同一城之主一般……」講到這,万俟芸菲卻悲從心起,鼻尖酸了,眼圈紅了,竟要哭出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顧千雪忙問。
靜抒也捂著臉哭了起來。
一時間,本靜怡的房間,愁雲慘澹,滿是哭聲。
顧千雪雙眉緊皺,一臉焦急,待兩人哭了好一會,才繼續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万俟芸菲抬起頭,用帕子將臉上的淚擦乾,梨花帶雨,惹人憐惜,「我們万俟山莊為南樾武林第一山莊,我爹更是在一年前的武林大會取得盟主之位,但半個月前,卻被血月樓屠殺,一夜之間,万俟家族除了我,便……便無一人生還……」說著,繼續嚎啕大哭起來。
顧千雪一下子懵了,「屠……殺……」
雖然顧千雪穿越南樾國,被厲王打得死去活來,被裴姨娘和顧千柔陷害,還去過城南瘟疫區,但卻從未接觸過屠殺。這是生在和平時代、長在和平時代的人,永遠無法想像的。
房內氣氛壓抑悲傷,將顧千雪的情緒也感染許多。
顧千雪直覺得心中壓抑得難受,但同時,一個信息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血月樓?天下第一殺手組織血月樓?」顧千雪追問。
万俟芸菲略微驚訝,為何一個京城官家女子竟知曉血月樓,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顧千雪很不解,「參加武林大會,奪得武林盟主,你爹的武功應該很高吧?你們万俟家族的武功應該都不錯吧?為何這麼一個大家族,竟被一個殺手組織屠門?難道那血月樓的殺手都會神力不成?」
提到這個,万俟芸菲便恨得咬牙切齒,「血月樓那些畜生,他們根本不是人,他們是畜生!他們先是在水井中下毒,而後趁著夜色……」不忍說下去,再次嚎啕大哭。
顧千雪瞠目結舌,在她的想像里,那種吊炸天的殺手組織不應用下毒這種卑鄙手段,如此看來,這個世界與武俠小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也就是說,如今万俟家族只有你自己了?」顧千雪輕聲問,小心翼翼。
万俟芸菲用帕子掩面哭泣,點了點頭,無比悲傷。
顧千雪深深嘆了口氣,「如此,也是萬幸了,万俟小姐你別太悲傷了,人各有命,你大難不死,定然有後福的。」
万俟芸菲猛地抬起頭,「不,血月樓那些畜生是刻意留下我的命,他們怕是想得到盟主令牌!」
有一條信息撞進顧千雪腦海——血月樓,半個多月前。
恍然大悟,「万俟小姐,你見過周容秋嗎?神醫周容秋!」
万俟芸菲也是一愣,「血月樓那些禽獸確實找周神醫為我醫病,但……郡主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聽周容秋說起過此事,」顧千雪想起周容秋提到血月樓時恐懼的模樣,看來血月樓確實是個惹不起的組織。但同時,卻又覺得這世界太小,當初聽周容秋說起被血月樓擄走救人,今日卻碰見了他所救之人。
「我差不多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血月樓為了盟主令牌而屠殺万俟山莊,卻沒找到那令牌,只能留下你為活口,但你傷勢太重,於是血月樓擄了周容秋為你治傷,治好了傷,你被厲王救了,帶回厲王府。整個過程是這樣嗎?」
万俟芸菲點頭,「是的。」
顧千雪這才長舒一口氣,「看來厲王那傢伙,還是能做些好事的嘛,」嘟囔了句,而後繼續道,「万俟小姐你放心吧,血月樓是不敢殺到厲王府的,無論人鬼,都不敢得罪厲王。」
万俟芸菲想到那俊美冷冽的厲王,面頰竟紅了,點了點頭。
顧千雪本來還想多問一些江湖趣聞,但聽見人家家人都被屠了,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否則豈不是捅人痛處?
正在這時,玉笙居的兩名丫鬟入內,一人送上香茗,另一人送上茶點,緩和了尷尬的氣氛。
「嘗嘗這些茶點,」顧千雪伸手一指點心,看到万俟芸菲身旁的靜抒,對靜抒笑道,「這裡沒外人,你也坐下吧,」更是對自己身旁的兩名丫鬟道,「你們再去取一些回來,回頭你們兩人也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
兩人哪敢,但在顧千雪的一再要求下,便也從了,心中暗暗道——府中傳聞千雪郡主是個和善的,果然如此,她們兩人算是走運了,能在玉笙居伺候郡主。
茶點拿了回來,小雪也停了,天氣更為晴朗,太陽竟也出奇的露了臉。
顧千雪和万俟芸菲坐在上位,讓靜抒和名為巧兒和月兒的兩名小丫鬟坐在另一邊的桌椅上,幾人中間擺著鏤空銅製火盆,火盆里燒著上好的香碳,房內暖暖的。
這回,變成了万俟芸菲來問顧千雪了。
「芸菲本在王府孤苦無依,好在上蒼保佑,認識了千雪郡主,」万俟芸菲道,「從前便聽說郡主才華橫溢、賢淑善良,如今一見果然如此,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十足的恭敬。
顧千雪笑道,「那些都是虛名,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万俟芸菲嬌笑討好,聲音脆生生的,「千雪郡主實在是謙虛,郡主事跡,這幾日我也是聽了許多,還聽說……」說著,語音微微一頓,好似猶豫,「郡主是未來太子妃。」
「……」顧千雪真無語,她和太子清清白白,但這太子妃的名頭卻怎麼也甩不掉,「其實一切都是誤會,我給你講,當年我一歲時入宮參加宴席,皇后娘娘就隨口玩笑了句,卻被大家記住了,我根本不是什麼太子妃。」趕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