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凌霄看見顧千雪時,柔和淡然的面容上竟有一絲驚艷的神色。
顧千雪還算漂亮,卻也僅止漂亮而已,但這種程度的姿色在京城中並不少見,更談不上傾國傾城。
如果說從前的顧千雪是用那一雙睿智晶亮的明眸將人吸引的話,此時此刻的顧千雪則是給人一種下凡精靈之感。
那般清新卓絕,那般一塵不染,與容貌沒有太多關係,而是從內而外的氣質所散發的卓然。
「很適合你。」驚艷后,蘇凌霄誠懇道。
顧千雪愣了下,而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蘇凌霄啊蘇凌霄,你也太可愛了吧?之前一言不合就拍馬屁,如今正是你發揮口綻蓮花的好時機,你竟然只說了一句很適合你。」
蘇凌霄被弄得有些尷尬,輕咳幾下。
顧千雪嘲弄了蘇凌霄後,那大笑聲戛然而止,最終化作一聲深深嘆息,「話說回來,裙子倒是不錯,問題賭約比舞可怎麼辦?難道我就用這忘生闕艷全場,然後讓做場所有人都忘了我要跳舞這件事?」
蘇凌霄走到琴邊,對初煙點了下頭,初煙立刻恭敬地福身,而後退了出去,關了門。
房內又剩下蘇凌霄和一籌莫展的顧千雪了。
琴聲響起,清脆美妙的音樂如漣漪一般從蘇凌霄修長白皙的手指下奏出,「你學了什麼動作?」
顧千雪嘆了口氣,「這樣的動作。」說著,擺起了動作,雖不算舞姿曼妙,但也還算熟練。
「還有呢?」蘇凌霄一邊彈琴一邊問。
顧千雪便在琴聲中展示下一個動作。
當手臂慢慢舒展開時,顧千雪驚訝的發現,明明在房間裡,但整件衣服竟在空中飛舞,隨著她的動作,如同雲彩般綻放優美的弧度。
簡單來說,便是,因為這件神奇的舞衣,隨便抬一下手,都沒得讓自己驚艷。
蘇凌霄的琴聲卻突然停止,「蘇康。」
立刻,門被從外面打開,蘇掌柜進了來,「主子。」
「去找一面大一些的鏡子來,」而後看了一眼顧千雪身後空著的牆面,伸手一指,「放在那面牆上,越大越好。」
蘇掌柜微微皺眉,這麼晚,去哪找那麼大的鏡子?
「還有,」蘇凌霄繼續道,「讓車隊散了吧。」
蘇掌柜睜大了眼,臉上掩不住的震驚——少主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少主不離開南樾國了?這是他記憶中,少主第一次改變自己行程,難道是因為顧千雪?
「是,少主。」蘇掌柜帶著驚訝,退了下去,想盡辦法去尋碩大的銅鏡去了。
蘇凌霄又彈了好一會,顧千雪一直不斷揮手抬腿,卻忘了自己比舞一事,只是用學到的動作去欣賞這神奇的舞衣。
不知不覺,竟舞了一個時辰,而顧千雪的動作卻從僵硬到柔軟,從生疏到熟練,不知疲憊。
直舞到渾身是汗。
顧千雪停下,低頭看著雪白的舞衣,「糟了,會不會弄髒?」
蘇凌霄的琴聲未停,「洗了就是。」
「……」顧千雪心中嚎叫,這衣服如此珍貴,能說洗就洗?
蘇凌霄看出顧千雪心中所想,「再昂貴,也只是一件衣服,若因為它的價錢便是不肯穿它,豈不失了衣服本身的意義?」
「……」顧千雪心中暗道,果然就是有錢任性的人說的話,「蘇公子,你也休息一下吧,彈了那麼久,會不會累了?」
「還好。」蘇凌霄停下手中的琴,「千雪累了嗎?」
「有點。」顧千雪實話實說。
本以為能等到蘇凌霄的安慰,卻怎麼也沒想到,蘇凌霄聽說顧千雪跳舞累了,竟雙眼猛地一亮,好似他耐心彈了一個時辰的琴,就為了這一刻似得。
「千雪,能教我用紙筆算乘數嗎?」蘇凌霄平靜的聲音里充滿了一種名為熱血的東西。
「……」加減乘除真的那麼好玩嗎?顧千雪不解,「好。」但人家都送給她如此珍貴的禮物了,她自然有義務教。
兩人又回到了桌子旁,顧千雪為蘇凌霄講解乘除法,自然,也要教口訣。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顧千雪將乘法口訣背誦完,卻見蘇凌霄在思忖什麼,但下一刻,蘇凌霄開口,竟將那口訣流利背誦下來。
顧千雪大吃一驚,「蘇凌霄,我真想把你腦子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構造!」為什麼那麼聰明!?
蘇凌霄只是淡淡一笑,「彼此彼此,我也想知道你的頭裡裝了什麼,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為什麼知道如此多世人不知之事。」
顧千雪大笑起來,「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兩人都砸開腦子,彼此研究。」
「這個主意不錯。」蘇凌霄也隨著開起了玩笑。
一時間,本略顯空曠的暖閣,竟滿是笑聲。
記住了口訣,乘法便迎刃而解,顧千雪為蘇凌霄列出幾道題,卻沒想到,蘇凌霄即刻便答了出來,準確無比。
乘法之後便是除法,除法之後便是平方,立方,和次冪運算,根號,開根號等等。
兩人就這麼圍著桌子,將那本枯燥無味的數字,玩得津津有味。
蘇掌柜找到了鏡子,那鏡子雖不若牆壁那麼大,但也有一人多高,丈余之寬。
經蘇凌霄允許,下人們將鏡子小心抬了進來,擺在牆邊,再在四角放了檔板,鏡子算是立了住。
顧千雪驚艷鏡中的自己,對著鏡子翩翩起舞,一直到深夜。
……
第二日。
當顧千雪醒來時,發現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便是——她竟然在陌生男子的家中過了夜。
怎麼辦?她該如何交代!?
好在,前一日她將車打發回了顧府,否則她的名聲算是完了。
在男子家中過夜,別說在南樾國,便是再現代,影響也不好!
「千雪郡主早,奴婢給千雪郡主請安。」當顧千雪坐在床上,腦子還呈迷茫狀態時,初煙進了來。
顧千雪見到初煙,心中總算是有了一點安慰,「初煙你真是及時雨,還好,無名居有你在,不然一群男人的話,我……等等。」顧千雪突然發現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她昨夜跳舞累了,便跌坐在地上休息,卻不知不覺睡著了,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將她搬到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