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似曾相識(一更)

  就這樣,皇后牽著顧千雪的手,將百官女眷都慰問了一遍,雖慰問時間有長有短,但卻一一照顧到,顧千雪不知皇后累不累,只是她的脖子,已經很酸了。

  終於,饒了整整一團後,皇后牽著顧千雪的手回了位置,隨後宣布,宴會開始。

  緊接著,宮女們如魚貫入,手上捧著佳肴美酒,當送到女眷的面前時,又由專門伺候的宮女為其端上,布菜,一舉一動仿佛丈量好,極為精準。

  在宮廷樂師的演奏下,待菜色佳肴上得差不多時,便有舞師入內,翩翩起舞起來。

  女眷們品著佳肴,與周圍人先聊著,眼神不時往正位的皇后太子身上掃一掃,也算忙碌。

  顧千雪卻如坐針氈,臉上卻不得不堆滿笑。

  「聽說你母親懷孕了?」皇后柔聲問道,「馬太醫說,是個公子,真是替你們娘倆高興。你母親身子可好?」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承娘娘之福,母親身體很好。」顧千雪恭敬回答。

  「外面都傳,秦妃的病是你治好的,你還會醫術?」皇后捏了一塊糕點,在口中稍咬一小塊。

  顧千雪答,「回皇后娘娘,民女從前讀過幾本醫書,略懂些醫理,實在不算會什麼醫術。而秦妃娘娘那裡,我確實曾試著為其診治,但也是看不出娘娘到底有什麼病,最後竟莫名其妙的好了,民女也是一頭霧水。」

  顧千雪並未否定自己醫術,雖然醫治的過程無人見到,但她日日去厲王府,又為秦妃做推拿之事是有目共睹的,隱瞞不了。

  皇后笑笑,未深入話題,顧千雪會醫術,她也是不信的。

  「聽說你在碧粼湖斗藝大會以一副碧粼湖斗藝圖奪魁,可惜本宮卻未親眼見到,實在惋惜。」皇后道。

  太子聽到皇后提到了碧粼湖斗藝大會,想起掛在皓嵐書院的畫,終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顧千雪一眼。

  只見,那一身粉紅衣裙的女子略施粉黛,恭敬地坐在皇后身邊,頷首垂眉,在垂下的烏髮與粉色的衣領之間,露出一小段玉頸,竟如同嫩藕,惹人憐惜。

  「回皇后娘娘,民女的畫技一般,只勝在畫法新穎上,奪魁算是僥倖。」顧千雪的回答不卑不亢,毫無溜須之感,只有誠懇之意。

  太子忍不住多看了女子背影一會,身材窈窕如雨後剛拔嫩竹,姿態輕盈若湖畔楊柳之枝。

  「哦?回頭給本宮畫上一幅肖像?」皇后笑著問。

  顧千雪點頭,「是,待娘娘有時間,召見民女,民女立刻來為娘娘畫像。」

  皇后好似很高興的模樣,伸出帶著護甲的長長手指,「行,回頭為堯兒也畫一張。」指著顧千雪身後的太子。

  顧千雪一時間沒反應出「堯兒」是誰,順著皇后的手指便看了過去,竟見自己不知何時,坐到了太子的身邊,嚇了一跳!

  太子宮凌堯也看向顧千雪,兩人四目相望。

  只見,太子的雙眉微微皺起,因為他只覺得面前這雙眼睛十分熟悉,卻不知道從前在哪見過。

  那雙眼,不大不小,不嫵媚也不算清秀,公平來說,只算中上之姿,但與眾不同的是,那明眸中卻有睿智在裡面。

  不是那種犀利帶有攻擊的銳利,也不是害羞如秋水般嬌柔,那種睿智好似能將自己的命運把握,好似有著強大的毅力一般。

  在哪見過呢?

  驚訝後的顧千雪匆忙對太子禮貌地笑了一下,而後轉過身來,繼續回皇后的話,好似身旁坐的是路人甲乙丙丁,而不是整個南樾國最值錢的單身漢一般。

  皇后見顧千雪的反應,更是疑惑了——為何顧千雪與之前下人們的匯報差距甚大,若按照從前的資料,顧千雪應資質平庸,輕浮且虛榮才是。

  「都讀過什麼書?」皇后問。

  「回皇后娘娘,民女沒讀過正統書籍,倒是醫書看了一些。」顧千雪實話實說。

  皇后笑了,「看來你對醫術很有興趣嘛,師承何人?」

  顧千雪心中滴汗,她在南樾國還沒有師父,「兒時跟著府中先生識了些字,後來便自己看醫書,並未系統學過,只是算是愛好。」

  皇后的笑容淡了一些,眼中有了懷疑,「哦?隨意翻翻醫書,就敢為秦妃醫病?」

  顧千雪苦笑,「回娘娘,民女是不敢的,但厲王殿下卻逼著民女為秦妃娘娘醫病,若民女敢說半個不字,怕今日盛宴,就不會有民女的身影了。」

  顧千雪的話,將皇后逗樂了,「看來,你是迫不得已了?」

  「不然民女這兩下子,哪敢為秦妃娘娘醫病啊?」提起厲王宮凌渢,顧千雪就咬牙切齒,眼中忍不住的憎恨之意。

  「若是細細算來,你與本宮還是沾親帶故,本宮的外甥女與你是姐妹。」皇后故意跳過裴姨娘的身份,怕是連皇后,也過不去嫡妹當人妾室的檻。

  皇后拋來橄欖枝,換個人,也許就順著爬了上去。

  「是皇后娘娘抬愛了。」可惜,顧千雪並不想爬,因為她知道自己被迫抱了秦妃的大腿,如果中途改道,怕是兩頭得罪。

  皇后的眸子,冷了一冷。

  一旁的太子卻好奇地看向這不卑不亢的女子,心中忍不住回憶那雙睿智的眸子,到底在哪裡見過。

  席下,安然郡主差點將桌子掀翻!

  「賤人,那個賤人竟敢勾引太子殿下!」安然郡主差點喊出來,好在被顧千柔拉住。

  「安然姐姐小聲些,隔牆有耳!」顧千柔面色一白,警惕地看向周圍,好在周圍人或聽音樂,或欣賞舞蹈,或聊著。

  「賤人!賤人!上一次本郡主怎麼沒抽死她!?」安然郡主渾身顫抖,手拿著鞭子柄。

  是啊,上次你怎麼沒抽死她?顧千柔在心裡也問了一句,「安然姐姐,你還記得我剛剛說的了吧?我娘叫我,我得走了,以後再聊。」顧千柔的耐心已經用盡。

  「恩,走吧。」安然郡主還在氣頭上,隨意擺了下手,算是招呼了。

  顧千柔氣得七竅生煙,回了自己位置上,差點摔碗。「氣死我了,那個草包,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