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很尷尬,一共有五個人。
顧千雪和宮凌渢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而一旁兩名道士和一個太監無可奈何的吃狗糧。
好一會,就連宮凌渢都有些過意不去,輕輕推了推懷中女子,「要不然聽聽白宵真人關於你天命盤的講解?」
「聽那個做什麼?」顧千雪問。
宮凌渢失笑,聲音柔和若春風,「難道你對自己命運,不好奇?」
「命運都是自己把握,若算命能准,還用讀書練武做什麼?」
顧千雪的話很有道理,一旁兩個道士竟然無言以對。
就連白宵真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給人看天命盤的意義到底在哪。
宮凌渢不知第多少次失笑,他從沒想過兩人的相處模式會這般。
從前的顧千雪雖然也活潑直爽,但實際上內心是隱忍、內斂,但如今卻成了真正的肆無忌憚。不得不說,他……更喜歡了。
直到如今,宮凌渢已不知自己到底因為什麼而喜歡顧千雪,到底喜歡顧千雪的什麼優點,只知,無時無刻的想她、念她、永遠看不夠她、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令他無比回味。
「白宵真人是出名的高人,讓道長講解一下天命盤吧,」宮凌渢凝眉沉思,他不太會勸人,從前也從未這般細聲慢語的勸過,「這樣……咱們也不會虧本,你說對嗎?」
「……」白宵真人。
顧千雪點了點頭,「好吧。」
白宵真人有些想哭,別人請他都請不到,這小丫頭竟然還一臉的勉強。
白宵真人收斂了情緒,思維放空,開始觀看命盤。
命盤這種東西,只是幾個文字,靠的是道人的領悟。
「千雪施主的命盤,與厲王的命盤起伏有很多相似之處,換句話說,你們兩人今生今世也是註定糾葛不清,」見兩人又要開始秀恩愛,白宵真人趕緊繼續道,「所以,此天命盤也是逆天命盤。」
「逆天命盤?逆天命盤又是什麼?」顧千雪覺得自己思維中的唯物主義已經全面崩潰。
「便是得到原本不應得之物。」白宵真人道。
顧千雪依舊不懂,疑惑地看向宮凌渢。
宮凌渢凝眉,思忖半晌,低聲道,「道長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是今後的皇帝。」
白宵真人趕緊糾正,「不是有可能,是肯定是!」
雖然驚訝,但顧千雪倒不會太過吃驚,因為他本身便是皇子,如今皇上對太子有了忌憚想扶持厲王,厲王最終成為皇帝又有什麼稀奇?
顧千雪眼神閃了閃,咄咄盯著他的冰眸,「你想做皇帝嗎?」沉聲問道。
宮凌渢目光悠遠,「我只想與你在一起。」
顧千雪點頭,「我也想與你在一起,什麼逆天命盤不逆天命盤,你想做皇帝,我們便拿了皇位;若不想做皇帝,皇位塞給我們,也是不要。但你到底想不想做皇帝,我只要一個答案!一個你內心真實的答案!」
宮凌渢的笑意加深,「不想。」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邵公公也是滿臉的失望。
顧千雪卻鬆了口氣,「那我們便不做。」
白宵真人急了,「血光之災呢?厲王還有血光之災!」
顧千雪點了點頭,「有就有唄,他的血光之災就沒停過。」
「……」白宵真人再次啞口無言。
少頃,白宵真人依舊不甘心,「我說千雪施主,從天命盤中能看到許多未來發生之事,用不用貧道給你講講?」
「抱歉道長,我不想知道。」
「……」
白宵真人很挫敗,平時外人都將他當成活神仙一樣,追著他問東問西,如今倒好,上杆子為人家講,人家都不想聽。
邵公公急了,「王妃娘娘,您為何就不聽聽呢?」
顧千雪微微一笑,「若未來發生好事,即便道長不講解,這好事還是如期而至;但若發生壞事,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還有什麼知曉的必要?」聲音頓了下,「好吧,我說句實話,其實我還是不信什麼天命盤的。」
「……」眾人。
最後,白宵真人好說歹說,顧千雪都不肯聽,卻引發了宮凌渢的哈哈大笑,一時間院子裡哪還有詭異氣氛,卻好似一場鬧劇一般。
最後顧千雪生生將白宵真人氣得頭疼,直接送客,宮凌渢和顧千雪便離開了兩儀居,去了王府主院。
夜深了,卻突然下起了小雪。
王府下人們遠遠跟隨,宮凌渢和顧千雪兩人則是手牽著手慢慢走在路上。
顧千雪身上披著黑色大髦披風,略有擔心宮凌渢,但他的手卻一直溫暖。
一路上,兩人都未說話,而實際上,兩人卻都覺得一切還在夢中。
當即將進入主院時,顧千雪見那院門前本應掛牌匾的地方依舊空空如也,停了步,愣愣看著。
宮凌渢見其停下,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在看什麼?」
顧千雪收回視線,眷戀看著他的面頰,「為這裡取一個名字吧。」
宮凌渢緩緩點頭,「好,聽你的。」
顧千雪略微一想,「歸院。」
「歸院、歸元。」宮凌渢喃喃兩句,而後笑容加深,「好,就叫歸院了。想繼續賞雪還是回去休息?」
顧千雪突然想起兩人馬上就要到一個房間,頓時尷尬了起來,「我……這個……」深吸一口氣,而後道,「回去休息吧,我怕你冷。」
於是,兩人便回了歸院,入了房屋。
「餓嗎?」宮凌渢問。
「不餓。」顧千雪答。
「渴嗎?」
「不渴?」
「沒有不適應之處?」
「沒有。」
「喜歡這裡嗎?你若不喜歡,我們換一個地方住。」
「……喜歡。」
終於,顧千雪哭笑不得,「你別對我這樣小心翼翼了好嗎?我還是從前的我,我們就像從前……」說到這,聲音戛然而止。
是啊,兩個人相識兩年有餘,相愛一年有餘,卻在風風雨雨中度過,掐指一算,兩人竟沒有幾天的太平日子。
兩人會吵嘴、會打架、會據理力爭、會勾心鬥角、會互相傷害,卻唯獨不會心平氣和的相處。
如今回想,除好笑二字,卻不知用什麼來形容。
邵公公眼神閃了閃,而後悄悄關了門,將這世界,留給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