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好像得到答案了

  雖然宮凌渢說得信誓旦旦,然而邵公公還是不信。

  邵公公活了一輩子,什麼鬼啊神啊聽得多了卻沒見過,所以壓根就不信,「王爺,也許您最近太累了,要不然奴才讓廚房為您熬些安神湯?」

  宮凌渢苦笑,「公公不信?」

  邵公公尷尬的沉默了下。

  宮凌渢點了點頭,「罷了,別說邵公公你不信,當初顧千雪與我說的時候,我也是不信的,還告誡她不能瞎說這種話,恐被人當成瘋子或者怪神論者……罷了,天色不早,公公去休息吧。」說著,起了身。

  邵公公道,「王爺您這是要去哪?」

  宮凌渢眼神閃了閃,「去尚書府一趟。」

  ……

  一個時辰後,一隊人已用輕功越過尚書府的圍牆,饒過巡邏的家丁,輕車熟路的到了聽雪院。

  「在外面守好。」宮凌渢對君安道。

  「是,王爺。」君安好似正常,而實際上早少了平日裡的精神氣兒。

  初煙離開,如今不知所蹤,千雪郡主還失憶,他深知不知道哪裡去找初煙,欲哭無淚。

  宮凌渢潛入房間,親自將燈點亮,撩開錦繡床帳帘子。

  卻見,她靜靜睡在床上。

  她的面頰依舊白皙柔美,烏黑的髮絲柔亮散在床旁,不同於南樾國女子的深邃眼窩,雙眼緊閉,濃密睫毛若蒲扇一般蓋在面頰。

  這面容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他多希望她睜開眼便恢復了記憶,重新成為認識之初的顧千雪,哪怕她心中蘇凌霄。

  安塔娜只覺得眼前很亮,皺了皺眉頭,便下意識睜開眼。

  當見到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撩著床帳目不轉睛盯著她時,下意識尖叫出聲。

  他沒阻攔她,依舊靜靜看著,企圖在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中找到顧千雪從前的影子。

  安塔娜下意識將被子抓在胸口,「救命!來人啊!救命!」

  宮凌渢的雙眼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即便面前女子和他最愛的人一模一樣,甚至……是同一個身體。「千雪,是我。」淡淡道。

  安塔娜這才冷靜下來,仔細看去,竟發生是厲王。

  「王……王爺,這麼晚了,您來我這裡坐什麼?」她聲音顫抖,眼神依舊閃爍。

  「睡不著,想找你聊聊。」宮凌渢道。

  安塔娜僵硬的點了點頭,「……好,但孤男寡女……呃……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我們已和離,所以……不太好,我……」

  宮凌渢撂下床帳,「我在門外等你,你穿好衣服後叫我。」說著,離開房間。

  實際上安塔娜已做好了準備,如果厲王真的強迫她,那她也不會強硬拒絕,雖然太子妃的位置誘人,但畢竟太子妃之位對於她來說就是個幻想的大餅,誰知道太子以後會不會變卦,她不會得罪厲王。

  穿好了衣服,安塔娜還快速跑到梳妝檯前擦了擦粉,咬了口脂,用茶漱了漱口,確保自己明艷動人,這才走到門旁,輕聲道,「王爺,您可以進來了。」

  門開了,宮凌渢入內。

  安塔娜頷首垂眉,卻時不時的抬眼,濃密的睫毛煽動,楚楚動人,「王爺剛剛會不會氣我?」

  宮凌渢皺眉,「氣你什麼?」

  安塔娜面頰緋紅,「沒……沒什麼,但這麼晚了,王爺想聊什麼。」

  宮凌渢幾步走到桌旁,「來這裡坐下。」

  安塔娜不解,便走過去坐下。

  宮凌渢將桌上最大的燈點燃,放好了燈罩,緊接著自己也坐在對面。

  兩個人便隔桌而坐,中間放置了燈,燈光明亮照在兩人的臉上,彼此不僅能看清對方面容,甚至連任何細微動作至眼神都能看清。

  安塔娜側著臉,只覺燈光之下厲王俊美逼人,尤其是那雙幽黑覆蓋冰封的眸子,讓人有種忍不住將其溫暖的衝動。那雙冰冷的眸子定定看著她,好似他的眼裡只有她一人,讓她害羞,面頰緋紅。

  「看著我。」宮凌渢命令道。

  安塔娜看了過去,但隨後又低下頭,「怪……怪羞人。」

  「我讓你看著我。」宮凌渢的口吻少了溫柔,竟多了平日裡的冷意。

  安塔娜一驚,知曉惹怒了這權勢滔天的男人,趕忙看了過去。

  宮凌渢見那熟悉的面頰上帶著懼意,很快心又軟了下來,口吻溫和了幾許,「千雪,你先回答我,從前的一切你都不記得了嗎?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

  安塔娜點了點頭,「真的沒有記憶。」

  宮凌渢是審訊犯人的好手,自然能從面前女子的眼神中看出真偽,此回答為真。

  宮凌渢點了點頭,隨後到一旁拿出了紙筆,寫了幾個字,「這些字你可都認識?」

  安塔娜點頭,「認識。」隨後讀了出來。

  宮凌渢將筆交了過去,「你來寫。」

  安塔娜一頭霧水,不懂厲王的意思,便拿筆寫了出來。

  宮凌渢微微眯眼,卻見她筆風娟秀,隱約能見到苦練的痕跡。

  他陷入苦思——如果其是單純失憶,也有可能喪失從前學會的技能以及本領,然而她未喪失,非但未喪失其技能比從前更甚。

  宮凌渢的心涼了下來,隱隱作痛得令自己顫抖。

  「會醫術嗎?」宮凌渢問。

  安塔娜雖出生在楚炎國神官世家,曾經為聖女,但實際上並不會醫術,而且也不喜歡醫術、毒術,最喜歡描眉畫眼、衣裙妝點。

  「不會,怎麼?」安塔娜疑惑。

  宮凌渢強迫自己冷靜,而後從懷中掏出一隻荷包,純黑色,長形,「能做出來嗎?」

  安塔娜雖不擅長女紅,但也是會的,很快便找來針線盒,穿針走線的做了起來。

  這荷包正是當初顧千雪所做,因為其不善女紅,所以造型簡單、走線粗糙,十分好模仿。

  只用了半個時辰,安塔娜一模一樣的荷包已做了出來,因沒有黑色布料便用了白色,上面用藍色絲線繡花,同樣的款式卻製作精美,「你喜歡嗎?」她將荷包放在那黑色荷包旁邊。

  宮凌渢看著桌上兩隻荷包,一黑一白,款式圖案一模一樣,一個做工粗糙、一個做工精美,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喜歡那白色,然而他卻只覺得黑色荷包愈發親切、白色荷包十分陌生。

  他好像,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