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娜未睡好,腦海中不斷反覆白日裡經歷的纏綿,雖然那纏綿根本稱不上纏綿,絲毫未發生實質性的東西,她連衣服都未脫下,但依舊令她懷念不已。
在男人強壯的臂膀之間,只覺得自己無比嬌弱。
她心底竟暗暗期待,希望能繼續下去。
太子那般俊美,身材會不會也很好?那種事情……會不會很舒服?如果真的發生了,她會不會有孕?如果她真的有了兒子,會不會捆綁住太子的心?如果太子喜歡她的兒子,她的兒子會不會是未來的太子、以後的國君呢?
就這樣胡思亂想,想到最後,竟有種已經成為皇后的感覺。
清晨。
丫鬟入內伺候其梳洗。
安塔娜打著哈欠起床,掃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兩名丫鬟,這兩個丫鬟正是昨天與她一起被劫的丫鬟。「你們兩個,可要管好你們的嘴。」冷冷威脅著。
兩名丫鬟趕忙跪地,「是,郡主。」
正在這時,能聽見院子裡有了丫鬟急促說話的聲音,緊接著嬤嬤跑到門口,「郡主,前院來信說,厲王殿下到。」
本來正準備自己插髮簪的安塔娜手生生一抖,那翠玉的髮簪落地一聲脆響,摔成了兩段。
房內鴉雀無聲,千雪郡主回來後性情大變,時不時對下人非打即罵,眾人都是能躲就躲,能沉默就沉默,但眾人也是納悶,郡主聽說厲王來應高興才是,為何這般掙扎。
沒錯,只能用掙扎兩字來形容。
只有兩名見到太子殿下的丫鬟心知肚明,卻不敢說。
安塔娜眼神轉了轉,道,「就說本郡主身體不適,不見客。」
那嬤嬤道,「是。」
若是從前的郡主,眾人少不得要勸上幾句,厲王殿下惹不起,就是抬著也要去見的,如今可不想多此一舉。
安塔娜不知從前的「自己」為何與厲王和離,但如今知曉,搞不好是紅杏出牆跟了太子,而事實上,再讓她選擇一次依舊會選擇太子。
哪個女人不做太子妃,非要去做一個王妃?
看了看地上玉簪碎片,「拿出去扔了。」
實際上玉簪是能修復的,何況是成色這般好的簪子。
有丫鬟撿了起來,心中暗道郡主真是浪費,若是從前的郡主萬不會這般。
但那丫鬟剛要走出門,卻又被叫住,「等等,這些東西賞她們兩人。」說著,伸手一指門旁曾經被劫的丫鬟。
兩名丫鬟拿到玉簪碎片,心知郡主是用這個堵她們的嘴,但卻用破了的簪子,真是……夠摳門。「奴婢謝謝郡主。」
安塔娜連答都沒答,轉過身來又拿起一隻簪子,各種角度的比劃著名,斟酌插在什麼位置最動人。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一陣雜亂。
安塔娜隨意向窗外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卻見院子裡站滿是身著軟甲的侍衛,這些侍衛威風凜凜,整個院子陌生得好像戰場一般,而讓氣氛這般僵持的並非侍衛,而是一名正在進入院子的男子。
男子年紀不大,二十二三歲的模樣,但周身沉穩的氣質和散發出的威嚴,卻讓其仿佛一名無冕王者。
他面無表情,雙眼若冰封一般,刀削一般的面頰,雙唇也是抿緊。
他突然抬頭,與安塔娜的視線對碰。
安塔娜一驚,但隨即卻覺那冰冷冷的眸子頓時糅雜了一絲溫和。
這人是誰!?
「奴婢見過厲王殿下,厲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下人們的問安聲已經表明了男子的身份,安塔娜急了,厲王?他是厲王?他來做什麼?不是說好了和離嗎?聽說厲王心狠手辣,如果知曉她和太子……會不會……
想到這,安塔娜周身顫抖起來。
而這個時候,厲王已經入了屋子,推開房門。
這是時隔多日,宮凌渢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與顧千雪見面,雖然剛剛分離,雖然她從來沒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但以自己身份而不是師父的身份,依舊讓他激動不已。
「千雪,你回來了?」千言萬語,卻只化為這麼一句話。
安塔娜顫抖著,眼神閃了閃,「你……為什麼會來?」
宮凌渢忍住心底的悸動,「聽說你失憶了?」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
安塔娜道,「是啊,但即便失憶,我也恨你。」
宮凌渢苦笑,「我知道我做過很多讓你不高興之事,雖然我有自己的苦衷和原因,但錯了便是錯了,我改,所有你不喜歡的地方,我都改,行嗎?」
安塔娜恨厲王?不,她除了厲王的名字一無所知,有什麼可恨的,只是想辦法拒絕他而已。
「不行,我們已經和離了,以後我們互不相干,還請厲王回去吧。」安塔娜轉過身,好似悲痛,而實際上雙眼卻驚恐不安。
宮凌渢無奈的嘆了口氣,「便是失憶,你也無法原諒我?你可知,得知你失憶的一刻,我無比慶幸。」
「慶幸?」安塔娜驚訝。
宮凌渢點頭,「從前夾在我和凌霄之間左右為難,苦了你。雖然如今凌霄已去,但我知曉你定會帶著痛苦的回憶,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卻只心疼你的後半生沉浸在痛苦之中,所以得知你失憶時,我很高興。」聲音頓了半晌,繼續道,「說不報希望是假的,我以為上蒼又給我一次機會,讓你能重回我身邊,讓我重新照顧你。」
安塔娜再次轉過身去,她怕自己露餡,怕厲王發現她心有所屬。
宮凌渢進了房間,將門關上,卻未靠近,就在距離她三尺元的地方站定。
安塔娜能聞到厲王身上沁人心脾的薰香。
身後,男子清澈的聲音緩緩道,「從前的我,可笑又愚蠢,甚至不理解你的憤怒,我天真的以為相愛之人理當同甘共苦,所以我請旨賜婚丘安然,我心中坦蕩,我所做一切並非喜歡她而是為了麻痹太子進而到達目的,我以為你那麼聰明可以理解……千雪你別誤會,我並非指責你,只是為自己辯解一下。是我將感情設想得太理想化。而事情發生後我才知曉,感情里揉不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