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楚懷殤瞬間反應過來，是他收在儲物戒中的那個頭顱！
「若是你發了誓，就受制於他，他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一旦你違背，誓言之力就會應驗，到時候你還怎麼替我尋找其他的軀體？你絕不能答應！」
聽著那頭顱偏激又自私的話，楚懷殤回應道：「你想多了吧？傳承道者，視如至親，大帝為何要我的命？」
「我沒空給你解釋，總之，你不能答應他！」
「如果非要我拒絕，那你就告訴我一個信服的理由。不然……」
這一刻，楚懷殤生起強烈的懷疑，這頭顱一直在儲物戒中沉睡，安靜得幾乎讓人忘了它的存在，但偏偏這個時候出聲阻止，他絕不相信理由這麼簡單。
那頭顱似乎也急了，立馬道：「我還要靠你幫忙，怎麼會害你？你聽我的行不行？」
「理由！」楚懷殤依舊這兩個字。
「你這人……唉，說來話長，我已經恢復了一些記憶，等空了再告訴你，你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我教你一個逆誓咒，等會你照舊發誓，敷衍他就行，但記得用上逆誓咒，就算發了誓也不會應驗。」
不等楚懷殤拒絕，他腦中已經傳來了一段咒言。
雖然楚懷殤從來沒用過，以前也不知道，但他明白，這就是逆誓咒。
對於元靈大帝突然提及收徒，他也覺得疑點甚多，只是一時想不到拒絕的理由。特別是強調發誓這點，更讓他隱隱覺得有問題，現在有了逆誓之法，正好解決了這個擔憂。
當元靈大帝不耐煩地第二次催促時，楚懷殤終於做好了決定：「既然大帝有心，我和清羽若是拒絕，那就太不識抬舉了，多謝大帝。」
元靈大帝頓時臉色轉晴：「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以神魂起誓，拜本帝為師吧。」
全殿之人，以及幾十位侍神，親眼見證楚懷殤和蕭清羽，在這一刻成為元靈大帝的弟子。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祝福的……無數雙目光盯在他們身上。
楚懷殤握住了蕭清羽的手，看著她淡淡笑道：「清羽，你我夫妻一體，這誓言我來說。」
他舉起了她素白的柔荑，當眾道：「我楚懷殤、以及吾妻蕭清羽，今日在眾人的見證下，以神魂起誓……拜元靈大帝為師，從此尊師重道，聆聽教誨，刻苦修煉，不負師恩。若有違背，神魂俱滅！」
誰也不知道，他一心二用，在發誓之時，同時默念著逆誓咒。
「好，好！本帝今日多了兩個好徒兒！哈哈哈哈……」元靈大帝滿意地大笑，就連他也沒察覺剛才的誓言有什麼問題，眉宇間充滿了歡愉之色。
大殿上響起了一片恭喜聲。
事已至此，這兩人已經成了大帝的弟子，論身份，遠超他們這些侍神。
無數長得怪模怪樣的侍神衝著楚懷殤和蕭清羽滿臉堆笑，說著賀喜的話，君無恨、鳳焱等也給他們祝賀，大殿上一片熱鬧。
既然有了師徒之名，蕭清羽說起話來也隨意得多了：「不知師尊，何時能將梵天城死去之人復活？清羽以前也聽說過還魂之法，但那僅僅針對個體，師尊竟然能一次性復活這麼多人，實在讓清羽驚嘆。」
這一番吹捧的話，說得元靈大帝滿心舒坦，他呵呵笑道：「放心，本帝答應了你們，自然就會做到。不過還魂術施展起來，還需要準備一下，待本帝布置一番，三天之後便可。」
三天之後！
那些死去的人就會全部復活了！
蕭清羽激動不已，不由得握緊了楚懷殤的手，他相視一笑，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這時，元靈大帝的目光落在了鳳焱身上。
眼神宛如針刺一樣，差點沒讓鳳焱跳起來。
即便他已經度過了第二次天劫，但面對昔日的主人，人族第一強者元靈大帝，鳳焱依舊有著崇敬和揮之不去的懼意。
「小鳳兒，居然化為人身了，可還記得本帝？」元靈大帝淡淡道。
「大帝……」鳳焱臉色一白，差點直接跪倒。
他死死撐著，用盡全力不讓自己跪下去，今時今日的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隻九翎金鳳了。
「哼！見了本帝不跪，小鳳兒，誰給你的膽子？」
這一聲冷喝，仿佛一棍子狠狠敲在鳳焱的頭頂，渾身骨頭都爆出一聲脆響，終於咚一聲跪在了冰冷的大殿上。
侍神們竊竊私語，有的知道九翎金鳳的，也有不知道的。
蕭清羽一急，連忙上前扶著他：「鳳焱，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鳳焱咬著牙，唇邊溢出一絲鮮血，卻倔強地抬起頭看著元靈大帝，一字一句道：「多謝大帝昔年不殺之恩，只將我和彩兒以及小小九放逐虛空。今日再見到大帝，鳳焱只想對大帝說一句，恩同再造，但過往俱消。」
這一片發自內心的話，終於將他對昔日主人的感情徹底破滅。
原以為看見元靈大帝，他會很激動，很開心，甚至想重新回到元靈大帝麾下。但剛才那句冷冰冰的話，以及對他毫不留情的打壓，徹底澆滅了他僅剩的念想和熱情。
喧譁頓消，誰都沒想到鳳焱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道恢弘的力量從元靈大帝身上傳來，落在鳳焱身上。
「好啊，翅膀長硬了，敢忤逆本帝！」
元靈大帝陰冷地看著鳳焱，緩緩地抬起了手，空氣里頓時爆出一陣陣炸響，電芒閃現，地面飄蕩的雲霧仿佛被狂風吹拂，瞬間消失不見。
眼看元靈大帝就要對鳳焱出手，蕭清羽驚呼一聲：「不要，師尊！」
「鳳焱他現在是我的人，請師尊不要傷他！」
蕭清羽護在鳳焱身旁，眼露哀求，希冀地看著元靈大帝。
心裡卻恨的……
一言不合就動手，簡直心狠手辣！
元靈大帝抬起了手又落下了，大殿內死寂的威壓消除，他看著蕭清羽，總算聲線多了幾分柔和：「小鳳兒成長得這麼快，也是清羽吾徒你的功勞吧？難怪連本帝也不放在心上了。呵呵……」
忍住心頭的不爽，蕭清羽道：「師尊多心了，鳳焱他一向尊敬師尊的，對於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也後悔不已。只不過清羽無意中救了他，他才一直跟著，求師尊饒他一命吧？」
「好好好……既然是清羽開口，本帝就放他一馬。」
元靈大帝看著鳳焱，笑呵呵地道：「小鳳兒，以後跟著清羽，要聽話懂嗎？若是再像以前一樣亂來，可別怪本帝將你打回原形！」
鳳焱低頭，眼瞳幽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