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鴻想了想道:「姬家幾乎所有的煉器師都在研究這件防護甲,目前已經完成了前面三分之一,款式設計和用料,餘下的就是鍛造。少則十天,多則一月,楚侄媳放心,老夫一定儘快將這件防護甲交給你的。」
最多還有一個月,就能行了!
蕭清羽對於這個進度相當滿意,她知道,如果不是姬家所有的煉器師都在全力打造這一件防護甲,起碼要一年半載才能拿到,姬家也是上心了。
「多謝姬家主,我很期待這件防護甲的成品。」她淡淡一笑。
「楚侄媳太客氣了,你是我們姬家的大恩人,這些都是應該的。」姬鴻拱了拱手,深深地對蕭清羽表示感謝。
再是厲害的靈器,也比不過姬家人的命。
付出一點精力和錢財,就能挽救整個姬家,姬鴻才是感激不已。
從姬家出來,蕭清羽帶著霜兒他們又去往城北。
這裡住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且生活貧困,城中的粗活累活基本都是他們在包攬。但作為梵天城的百姓,他們的存在同樣是不可或缺的。
之前疫病蔓延時,這裡的慘狀幾乎和姬家一樣,到處都是死人。
長滿濃瘡的屍體隨意丟在路邊,散發著惡臭,有些一家幾口人全部死了,根本沒人來收屍。若非蕭清羽在最快的時間內研究出了解藥,只怕情況還要惡劣。
不過好在,這種畢竟是少數,在領取了解藥之後,疫病已經得到了徹底控制。
不僅街上又恢復了乾淨,路人也沒有驚恐之色了,百姓們見了蕭清羽的到來,一個個驚喜交加,紛紛喊著:「大家快看,少城主夫人來了,恩人來了!」
「果然是少城主夫人!太好了……」
無數百姓涌了過來,對著蕭清羽感激涕零,後面的人擠人,圍得水泄不通。
好在姜百鳴有先見之明,讓蕭清羽多帶了點人出門。
霜兒、翠兒以及姜安、姜全護著她,不讓其他人靠近,蕭清羽微微一笑,自身一股靈力釋放而出,宛如一道無形的壁障,輕輕將眾人隔開。
好一會兒,眾百姓才散開,蕭清羽繼續朝前走去。
前方是一大片低矮的棚戶區,整個梵天城最窮苦、最低賤的人就住在這裡。
她記得整個棚戶區死亡人數不少於五十個,這裡還有幾戶人家,之前病得特別嚴重,是她重點吩咐了要留意的地方,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小姐,你看這裡,下腳都不太方便,還是別去了吧?」
霜兒看著周圍僅僅比她高一個頭的破舊房屋,到處都飄散著破爛的碎布,髒得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門窗搖搖欲墜,爛泥加石頭糊成的牆,到處都是裂縫。
臭水溝里大片的穢物,散發著惡臭,若非現在是深秋,只怕蚊蠅更多。
別說是小姐,連她都有些受不了。
不管是多繁華的地方,總有陰暗的角落,這是避免不了的。蕭清羽的確有些反胃,但疫病的情況她必須了解,不能有絲毫疏忽。
不然捲土重來,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沒關係,看看就走,不久留就行了。」蕭清羽慢慢地朝前走,不斷有貧民從屋子裡出來,好奇地看著她,不知道這樣一位光鮮亮麗的貴夫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蕭清羽終於走到了棚戶區的深處,看著前面做了記號的幾戶房屋,揚聲喊道:「有人嗎?我們是城主府的人,來給你們複查病情了。」
很快,最前面的破屋子裡就出來了一個婦人。
「原來是恩人來了!」
婦人穿著帶補丁的衣服,面有菜色,感激地道:「真是太謝謝恩人了,上次來給我們送藥送米,還給我婆婆看病,她已經好多了,能勉強能下床了。」
「那我去看看婆婆……」
蕭清羽話沒說完,一旁的姜全就說道:「少夫人,老祖宗說了,您的身體最重要。這事也簡單,我們進去看看婆婆就行,若是有什麼問題,少夫人再進去也不遲。」
這倒也不錯!
蕭清羽點點頭:「那好,姜安姜全,你們倆進去看看,有事就叫我。」
婦人略帶拘束地領著姜安、姜全進了屋,蕭清羽和霜兒翠兒在門口等著,一邊隨意打量其他屋子。
前面還有三戶,檢查完沒問題就可以離開了。
忽然,屋子裡傳來了一聲驚呼,是姜全的聲音!
「小姐!」霜兒臉色一凜,二話沒說,立即朝屋子裡衝進去。
蕭清羽臉色一變,只當出了事,正想要也進去,翠兒卻警惕地攔住了她:「少夫人,當心,別進去!」
話剛說完,霜兒的聲音傳來:「沒事,小姐!」
她很快走了出來,蕭清羽連忙問她:「怎麼了,姜全發現了什麼嗎?」
霜兒又好氣又好笑地搖頭道:「不是,小姐,屋裡有隻貓,咬了姜安一口。也真是,一個大男人,被貓咬了一口就叫得這麼大聲,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
這時,姜安姜全和那婦人都出來了。
婦人很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那貓是我婆婆養的,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要緊,一點皮外傷而已。」姜全連忙道。
姜全也沒在意:「既然婆婆沒事,那我們就走了。大嬸,好好照顧老人家,若是有需要,再去城主府領藥就是,還有米也可以領。」
婦人感激不盡。
餘下的三家很快也複查了一遍,都沒有問題,蕭清羽才帶著霜兒他們離開了棚戶區。
回到姜家,蕭清羽沐浴換衣後,照例又是加餐,然後看書。再查看蒼穹戒里的聖樹、蟠桃樹和靈草等的長勢,一切忙完又是吃飯、散步,和霜兒翠兒閒聊,充實而平靜。
夜幕降臨。
誰也沒注意,城主府偌大的一處院落中……
漆黑的屋子裡沒有點燈,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窗前一個年輕人身上。
一片陰影,從他的小腿細小的傷口中詭異地流了出來,慢慢地蔓延至全身。他表情很是痛苦,卻一動不動,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很快,他被黑色的陰影徹底包裹,一點點滲透了進去。
陰影完全消失後,年輕人的臉又顯露出來。
他眼中閃過一抹凶光,隨即消失,面無表情地關上窗戶,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