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蕭清羽食不安,睡不寧,整個人迅速消瘦。閱讀
既擔心楚懷殤會上當,又擔心寒月仙宮那邊……若是赫連少白回到寒月仙宮,去找雲萱的麻煩,那就糟糕了。
蕭清羽用了各種辦法,偷溜、假扮侍女,故意藏起來,都失敗了。
仿佛整個蓮華宮都長了眼睛,不管她躲到哪裡,都會被紫玄卿發現。
她也想過利用夙沙緋櫻的妒意,說服她放自己走,可夙沙緋櫻卻對紫玄卿忠心耿耿,即便很不爽她留在蓮華宮,也依舊將她的話告訴紫玄卿,害她計劃落了個空。
「紫玄卿,你到底要關我到什麼時候……」
蕭清羽咬牙,喃喃自語,耐心已經快要耗盡。
掌心一翻,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寒光閃閃,將她的容顏映在上面。
慢慢的,蕭清羽將匕首對準了自己心窩,只要她一發力,匕首就會刺穿她的心臟。
她沒辦法了,只能拼死一試。
「紫玄卿,你出來!不然我就……」
風聲一響,紫玄卿已經憑空出現在大殿中,臉色大變:「丫頭!你要幹什麼?放下匕首!」
蕭清羽非但不放,反而湊近了自己心窩,冷冷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放不放我走?」
「丫頭,別這樣。」
「你不讓我走,我就死在這裡!」說完,蕭清羽滿臉決絕,手中的匕首往身上一刺。
「不!」
紫玄卿大喊一聲,一拂手,一股力量籠罩了蕭清羽,她頓時動彈不得。
他沖了過去,一把打掉她手裡的匕首,攥住她的手腕又急又怒:「你幹什麼?以死相逼,你瘋了!」
「對啊,我就是以死相逼!」
蕭清羽冷笑地看著他:「你阻止得了我這一次,阻止不了下次,只要你不放我離開,總有一天,我會被你逼得自盡。」
紫玄卿被她的話震驚了,瞳孔收縮,心頭大亂。
蕭清羽又給他下了一劑猛藥:「我知道你會返魂咒,就算我死了也能復活,你還有聖靈泉水,不管我受多重的傷都能復原。可是只要我想死,紫玄卿,你就不可能每一次都救得了我!如果我死了,都是你逼死的。」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狠狠敲在紫玄卿心頭。
為了離開,她不惜以死相逼?!
她就這麼討厭他,不想和他在一起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紫玄卿雙唇顫抖,抓住她的手也抖個不停,心裡猶如一團亂麻,俊逸的臉上蒙上一層灰暗。
「絕對不可能!」
蕭清羽毫不猶豫地打消了他最後一絲念想,語氣冰冷地道,「紫玄卿,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一丁點都沒有!從現在開始,我們連朋友都不再是。」
如遭雷擊,紫玄卿渾身劇震,呆若木雞地鬆開了她的手。
鋒芒閃過,一截藕荷色的衣袖輕盈地飄落在地。
蕭清羽舉起手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紫玄卿,我蕭清羽和你恩斷義絕,從此以後,再見只是路人。」
話音一落,她後退幾步,轉身就走。
紫玄卿僵在原地,呆滯地看著蕭清羽離去,她只剩半截的衣袖中,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隨即消失在面前。
她真不理他了……
她和他恩斷義絕了……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和他說話,真的只是路人了嗎?
紫玄卿渾身冰涼,宛如石化了一樣,好半天才低頭,看著腳邊丟下的一截衣袖。
他俯身撿了起來,捏在手裡,一股淡淡的香氣飄來。
眼底仿佛有一層水霧蒙上,紫玄卿捏緊衣袖,良久一動不動。
「帝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紫玄卿回過神來,轉身才發現是七淵長老。
「放蕭姑娘走吧,何必強留。」
七淵輕嘆一聲,說道:「蕭姑娘畢竟是我九尾狐族的恩人,如果沒有她,聖樹是不可能活過來的。帝君,不要再強求了。」
這幾日,蓮華宮中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不好多言。
在七淵面前,這一刻的紫玄卿放下了帝君的威嚴,仿佛只是一個不諳情事的少年,痛苦又茫然,甚至有種做錯了事的窘迫。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
看著第一次經歷感情的紫玄卿,七淵猶如個睿智的長者,不徐不疾地道:「帝君,你覺得什麼是愛?」
愛……紫玄卿心裡閃過一抹倩影。
他愛她,所以只想她陪在身邊,不管如何都好,這就是愛吧?
「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快樂幸福的。愛是付出,有時候甚至不求回報。如果因為自己的意願,強留她在身邊,那不過是滿足了自己的私慾。這不是愛人,而是愛己。」
七淵絮絮叨叨起來,說起了自己年輕時,曾經愛過的一個狐族女子。
那是一段恩怨情仇,三個人之間複雜糾錯的往事。
良久,七淵才說完,眼裡帶著回憶之色,仿佛又經歷了一次年輕的時候。
「帝君,你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是要愛人,還是愛己。但不管怎樣,帝君都沒有做錯,這只是一個選擇罷了。」
……
偏殿中,七淵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蕭姑娘。」
「七淵長老……」
蕭清羽從一根柱子後面走出來,眨眨眼睛問道:「如何了?」
七淵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蕭姑娘,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帝君現在有些矛盾,但我猜想帝君很快就能想通。」
如果真的這樣,那就太好了,蕭清羽拍了拍心口。
她也是沒法了,才出此下策。
好在七淵長老願意配合她。
「不過,要讓帝君親自送你走,估計不太可能,最多讓他不再阻止。所以今夜子時,蕭姑娘,我在這裡等你,到時候我會引開侍衛,送你離開蓮華宮。」
「真是太謝謝七淵長老了。」蕭清羽大喜。
七淵看著她,正色道:「我只有一個要求,蕭姑娘,好好照顧聖樹,等它長大一些,再勞煩你送到聖地去。」
蕭清羽點頭:「七淵長老,你放心好了,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