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傢夥，哪怕是卓施然，對此也直呼好傢夥。
卓施然覺得如果自己是鍾晷，來謀劃此事的話，最好的結果應該也就是這樣了。
也就是謀劃到這個位置了，而且從鍾晷這些話不難聽出來，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
但很顯然是早就已經開始謀劃了，恐怕早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切。
早就想好了泗南城裡的那些地頭蛇們，不可能帶著糧倉里滿滿當當的糧食跑路，於是算好了低價抄底收購他們的糧食。
卓施然甚至懷疑，鍾晷他們是不是暗中向泗南城那些地頭蛇們，透露了什麼他們要被收拾的消息。
那麼大量的糧食收購進來，吃肯定是吃不完的。估計從一開始鍾晷他們也就沒想著留著自己吃。
畢竟低價收購的核心後手——高價賣出，才是精華所在。
只有打出了這個，才是打出了一整套的，完美連招。
而鍾家人也的確是這麼做的，甭管有沒有鎮南軍這事兒，他們也是要這麼做的。
甚至可以說，不管有沒有鎮南軍來這趟，他們都打算對那些地頭蛇這樣放消息嚇一嚇，然後好收購他們手中的糧食。
從一開始他們想做的就是壟斷，主人想要拿下泗南城，想拿下一個城邦，把糧給拿捏在手裡無疑是簡單有效的。
而鎮南軍只不過是趕上了，那麼反正都是要賣的，賣給鎮南軍和賣給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鎮南軍還能賣出更好的價錢，士兵吃不飽飯肯定是不行的，想要占軍功，有壞心思就該付出代價。」鍾晷說道。
最重要的是，這位鍾家老者，長得是慈眉善目，早前還有些備受折磨後的消瘦和滄。
被卓施然買回來之後，好吃好喝的養著，已經不難看出原本的氣質了，長得是慈眉善目，表情氣質都很溫和。
但說的這些話就算語氣溫和，但內容可聽不出來什麼溫和。若是此刻有鎮南軍那兩個將軍在場，聽了這話恐怕會氣得牙癢……
卓施然笑道，「做得很好。」
鍾晷溫和地笑了，他其實年紀真要說起來，孫女都和卓施然一樣大了。
所以他對卓施然雖然恭敬，但還有一種，長者看著晚輩時的疼愛和溫柔。
「多謝小姐誇獎，能為小姐排憂解難，是我們的榮幸。」
鍾晷這話聽起來，因為很客氣，所以語氣什麼的，帶著幾分圓滑。
但他頓了頓，又說道，「我們一家能夠得以倖存，都是托小姐的福，此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為小姐做什麼我們都願意。」
卓施然笑了笑，又問道，「那現在泗南城是什麼情形了？我剛才也沒太注意，直接就奔著府里回來了。」
岳瞻在一旁說道，「現在泗南城的情況就是，那些鎮南軍來的傢伙，沒能占什麼便宜。」
卓施然笑道，「不止沒占什麼便宜，還吃了虧……」
岳瞻笑道，「是的，所以，心裡哪能服氣呢，於是才一直在這兒駐紮著沒走。」
岳瞻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但其實看得出來，還是有未盡之言的。
卓施然點頭道，「有話直說，無需顧慮。」
岳瞻這才點了點頭，「我覺得，他們畢竟將泗南城邦拾掇得還挺乾淨太平了。或許是想要借著這個名頭，找您討些好處。」
岳瞻繼續道，「這次來泗南的一共有三個鎮南大營的將軍，其中有一個鬍子拉碴的將軍，特別不好說話。」
卓施然聞言挑了挑眉梢，「就那個一看起來就很油膩，看著漂亮姑娘還色眯眯的大鬍子？」
岳瞻雖然不明白小姐怎麼知道，那鬍子將軍看到姑娘色眯眯。
但聽著小姐的描述，就點了點頭，「對，可是小姐您怎麼知道……」
葉錚有些詫異，「你該不會碰上了吧？」
「三個都碰上了。」卓施然伸出三根手指。
葉錚知道卓施然的脾氣，或者說沒人不知道卓施然的脾氣。
葉錚思忖片刻，問了一句，「還剩幾個？」
可以說是很了解卓施然了。
然後就看到卓施然豎著的三根手指，在葉錚問出這句之後，收回了一根，變成了兩根。
葉錚：「……」
岳瞻：「……」
鍾晷：「……」
他們其實這陣子，因為一直不能預計小姐什麼時候才回來。
所以還因為鎮南三個將軍的事情而商議過。
最讓他們頭疼的就是那個大鬍子。
因為就葉錚在鎮南軍時對這人的了解，這個鬍子出身草莽，沒有讀過書。
胸無點墨，性情暴躁，品行也很一般。
但因為很是勇武，的確是鎮南軍的一員猛將，所以在鎮南軍還是有些地位的。
和這樣的人，沒有什麼道理好講的。
這種人就是，你和他講道理，他要日……你的娘。
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而且他以前還做過，屠殺南境整個村鎮，糟蹋了不少南境女子……
就這個品行，又沒有什麼眼力價，可能其他將軍早就已經認出來卓施然的身份了。
而這鬍子還因為卓施然的美貌而擠眉弄眼的……
那他要是惹怒了卓施然，就完全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了。
聽到葉錚的想法，卓施然說道，「倒不是惹怒我。」
她伸手朝著封炎的方向指了指。
封炎的存在感並不弱，他無論是氣勢還是容貌，都非常出挑，很是張揚。
但他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旁。
葉錚知道這是那位京城第一世家的世子爺。
也知道這位和卓施然的關係。
所以，對於卓施然這話，也是很好理解了。
「然後只一個照面，那大鬍子就人頭落地了，甚至都來不及問個姓名。」卓施然嘖嘖了兩聲。
但是從語氣里全然聽不出什麼可惜的意思。
卓施然很快就對這些鎮南軍不感興趣了。
橫豎不用她多操心什麼。
他們也的確不打算讓她一個大肚子的來操心太多。
只不過，卓施然也有自己操心的事情。
她問道，「我娘和我弟弟呢？」
葉錚說道，「都還在落馬鎮呢，泗南城情況不明，你又沒有回來，我不敢貿貿然讓他們來這裡，所以依舊留在落馬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