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空靈的歌聲直入心神,將聽者的思緒引向神秘的幻想。歌聲甚至穿過霍蒙沃茨的城牆,輕撫因為戰爭降至而躁動不安的靈魂。
格里菲斯深深沉醉於歌聲中,甚至產生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渴望,想要跳下懸崖去追尋阿蘭黛爾動聽的歌聲,甚至擁有她。
他下意識地摸索著領口,要想從令人窒息的誘惑中喘口氣。他觸摸到了領口間的秘銀吊墜,突然被驚醒,不由得收回發散的思緒,四處看看,一時有些發懵。
夜幕下的懸崖上別無他人,岩石上散落著少女的衣裙,像極了殺人不眨眼的血腥屠夫謀害了少女又將她推下懸崖的場面。
更別提,迷人的女孩從遠方來拜訪,孤男寡女在夜幕下的懸崖邊漫步,只回來了一個……
這……
阿蘭黛爾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回去的安排,但是這夜黑風高的場面要是被誰撞見可就解釋不清楚了。格里菲斯飛快的撿起衣裙在手裡包成一個團,還往裡面塞了一塊石頭,用絲帶捆捆好,朝著歌聲遠去的方向扔了過去。
行,這下不留痕跡了。他拍拍手轉身就要離開,一陣淡雅的香風拂面而來。
嘉拉迪雅出現了!
她的腳步又快又輕,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消息,突然就出現在懸崖邊。她歪歪頭看看格里菲斯,又看看四周,甚至踮起腳尖想看看他的肩膀後面是不是藏了人。發現沒有人影,她很困惑:
「格里菲斯,你的客人呢?」
不等准騎士回答,黑暗中隱隱約約的傳來重物落水的「撲通」聲和輕聲尖叫。
「懸崖下面,」格里菲斯攤攤手走了過來,「她自己跳的。」
「那女孩跳崖了!?」嘉拉迪雅驚呼一聲。
格里菲斯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看到精靈小姐的眼睛裡閃過千奇百怪的光芒,急忙用最快的語速說道:
「她不是人類。快停下你的幻想,這可不是什麼尋上門的殉情,懸崖下面的小姐是一條人魚,來自奈奧珀里斯的神秘種族,跳下懸崖對她來說就和串門一樣。」
「那麼,神秘的美人魚小姐找你做什麼呢~」
「那自然是,」格里菲斯思考了一下,「嗯,說來話長。她給了我一把騎槍。」
嘉拉迪雅抱著胳膊,滿臉疑惑的望望懸崖下的大海。她非凡的視力很快找到了波浪中搖曳的倩影和魚尾,先是受到了一絲驚嚇,接著發現了更重要的事情。
「她沒穿衣服!」
「可能是覺得會礙著游泳吧,」格里菲斯不由得想要捂臉,但是強大的意志攔住了他,「嗯,這樣,你來問,我回答。💔🐉 ➅❾ˢⓗⓤX.Ćσ𝐦 💔🍓如果你有什麼奇怪的想法,反正都是誤會。」
嘉拉迪雅最後看了眼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曼妙倩影,一臉嚴肅的說:「那我可要問了~」
我可要問了啊!精靈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嚷嚷起來。
哎,問什麼好呢~計較他和別的女孩子有沒有曖昧?這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正宮,啊呸,女朋友的威儀啊!可是,什麼都不問的話,又覺得不甘心,萬一他真的有什麼難以忘懷的前女友什麼的,哪一天突然跳出來站在我的面前說「明明是我先的」或者「奪走格里菲斯初吻是我」,那我怎麼辦好呢?!
我完全就不知道怎麼辦好嘛!嘉拉迪雅急的簡直要揉腦袋了。
果然我的知識還存在盲區,菲歐娜給的言情小說果然都太淺薄了,根本就處理不了正宮,啊呸,女朋友的現實問題。在格里菲斯離開的這段時間,我需要買些新的本子學習一下……
嘉拉迪雅漲紅了臉想要問點什麼,卻又覺得說不出口,胸悶的要命。
格里菲斯牽住她的手往回走去,滿心期待的說:「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和你玩上新婚小兩口的問答遊戲。」
正在醞釀問題的精靈小姐被嗆住了,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她撫了撫心口,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滿心氣苦的捶了一下格里菲斯的胳膊:「馬上都要出征了,你就沒有更好的話要說了嗎?」
是哎,這兩天應該就要啟程出發……格里菲斯把精靈的手緊緊握住:「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真的?」
「真的。」
嘉拉迪雅輕輕「嗯」了一聲,尖尖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她輕捋起垂下的發梢,靠在准騎士的胳膊上:「這裡可能,會被人看到的。」
格里菲斯轉過身,在月光下將精靈窈窕的身體緊緊抱住:「我每天都會給你寫信,到了能寄送信件的安全營地就寄出來。」
嘉拉迪雅掙扎了兩下,發現推不開他,便深深蜷縮在他的懷裡。
「你可要說到做到。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就認為你變心了。」
……
晚上十點的時候,格里菲斯再次找到無人的隱蔽樓梯,向上走去。他的小屋還沒有布置好,而且這幾天事情很多,來不及躲到那裡去。
很快,他被神秘的靈能氣息包括,出現在隱者先生的聚會大廳。
風翔小姐第一個到了。她深深的靠在石椅中,仰頭注視著大廳上方宛若星河的天穹,獨自思索。即便是如此安靜的狀態,她的氣質也流淌著無法掩飾的張揚和熱烈,如同明亮的火焰般也讓人側目。ღ(¯`◕‿◕´¯) ♫ ♪ ♫ ❻❾𝓈𝒽𝐔Ж.ςσ𝔪 ♫ ♪ ♫ (¯`◕‿◕´¯)ღ
風翔小姐注意到格里菲斯的到來,抬手豎起二指輕輕一揮,高傲優美的姿態如女王一般。
「死亡騎士,你丟失過記憶麼?」
「有過,」格里菲斯回答,「混亂、不甘,困擾,而且,令人憤怒。」
「簡而言之就是失去了安全感,」魔戒布倫希爾的持有者說道,「不知道自己還失去了什麼的不安,失去對局勢掌控力的擔憂會根本的改變你,畢竟,你甚至無法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發現又丟失了什麼。」
的確如此。格里菲斯點點頭,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其他參會人陸續抵達。在隱者先生的許可下,仲裁人宣布會議開始,在座的均可以提出需求和交換。
仲裁人自己和魔術師小姐、血勇士都有意向。他們正準備開口,風翔小姐輕叩了兩下座椅,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等待她的發言。
「隱者先生,我想尋求您的知識,」英氣逼人的年輕女子說道,「如何在半神或神明前隱藏自己?」
什麼如何隱藏自己?潛行嗎?格里菲斯思考了一會,覺得自己對此毫無發言權。刺客途徑的非凡者肯定擅長此道,而他本人如果要隱藏自己只有一個途徑把沿途的敵軍探子統統揚了。
可是,面對半神甚至神明,就沒那麼容易了。
隱者先生沒有保留,對在座的所有人說道:「完全的隱匿是不存在的。凡人對信息收集能力來自於五感,非凡之上所擁有的感知即第六感,有效的第六感偵測,甚至在那之上更為神秘的第七感均依靠靈能驅動。
「圍繞靈能的對策和反制措施中比較有效的方法有三種,
「其一是信息的擾亂。藉由過量的靈能信號製造感知盲區。哪怕是半神的占卜和預言都會在潮水般的混亂擾動中失控,神明也許能找出線索,但是,祂們不能降臨到這個世界上,需要多少時間便要視情況而定;但是,大量的靈能干擾猶如天邊的雷雲,擾亂一旦啟動,觀察者都會得到預警;
「其二是信息的屏蔽。相對於擾亂更加隱蔽。通過特定的遮蔽手段阻隔靈能探查。掌握屏蔽能力要求很高,極少數能做到這一點的能力都很難獲得。
「其三,壓制自己。」
壓制自己?格里菲斯立刻疑惑起來。
隱者接著說道:「在強大的存在面前,擾亂和屏蔽都是直接的、積極的對抗策略,一方的知識更豐富,能量更強,那便可以隱匿或者刺破對方的隱匿。
「但是,消極措施也不失為可取之道。若是不想被半神之上關注,引來風險,那便將自己的靈能和知識壓制在一定程度。壓製程度的高地因人而異、因時而異,關鍵在於向觀察者證明自己並不存在危險,和紛紛擾擾的眾生無異。沒有威脅,那就不會引來注視。
「風翔小姐,請注意,已經擺上棋盤明棋很難藏好自己,勉強為之還會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若是你在尋找隱匿自己的途徑,那我還有一個額外的建議適合你,
「做好清理。」
隱者先生說出最後的言語之時,格里菲斯發現祂似乎在注視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勇者先生的方向。
風翔小姐微笑道:「做好清理是否可以理解為提前把敵對方半神和神明在世界的爪牙幹掉?」
嚯?這個我熟,可不就是我們騎兵部隊驅逐敵方斥候的思維方式麼!格里菲斯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
隱者先生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
「感謝您的慷概和智慧,」風翔小姐起身道謝,「我會儘快抓捕你需要的獵物作為對價。」
隱者先生微微頷首,並不催促。
大家進入到自由討論以後,伯魯納夫又提了一個問題需求幫助:
「俺的大酋長來了命令,要俺帶上勇士們加入大軍。可是俺和祭司小姐的婚禮還得幾年時間,捨不得俺的部落和物資在戰爭中受損。要是不參加大軍,便違背了俺的諾言,部落里的許多勇士也不答應。各位智慧的朋友們,能不能給點建議?」
「這事簡單,」仲裁人說道,「我有一個辦法。」
在場的人都坐端正了,頗有興趣的聽仲裁人發言。
「血勇士,你剛剛登上族長之位就向暗影祭司小姐求婚太不理智了。雖然我們不了解她在你們國度中的身份,但是現場的密探不可能不知道。你草率的求婚行動是一個信號,如果祭司小姐沒有背景,大家會認為意味著是個胸無大志,沉迷於美色的莽夫,早晚還會尋找別的妻子……」
仲裁人停頓了一下。他看到阿斯蘭忒搓出了一團成分不明的陰影能量,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血勇士。坐在血勇士附近的觀星者和魔術師小姐都往兩邊挪了挪。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仲裁人急忙說道,「血勇士,你和陰影之神的代言者接觸,怎麼可能是這樣低俗的莽夫呢!你每靠近陰影一分,對於大酋長的忠誠就會減弱一分,這是顯而易見的。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聽到這句話,阿斯蘭忒不由得點了點頭。
血勇士長長的噢了一聲:「俺尋思你說的可太對了!」
仲裁人繼續說道:「大酋長一定會懷疑你的忠誠。所以,勇士,別猶豫,動員你的部落吧。以最快的速度向大酋長表忠心,站在最前排擁護他,歌頌他,學習他的講話精神,然後大張旗鼓的貫徹執行。
「等到戰爭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我會派出人手來襲擊你,留下一些屍體。你呢,自然會在襲擊中受傷,然後……」
「然後俺就可以不去戰場了!」伯魯納夫興奮的拍了拍大腿。
「不不不,勇士,你必須堅持帶傷出陣,要是能在剛出發的時候吐幾次血就更好了,」仲裁人微微搖頭,「接下來,我會提升襲擊烈度。你的物資可以運走一部分儲存起來,我的人會給你點上幾次火來銷帳。
「你的部落地理位置重要,在這樣危急的局勢下,大酋長縱然有所顧慮也會安排你和一部分戰士留守。」
魔術師小姐很好奇地聽著,詢問道:「大酋長不會懷疑嗎?」
「懷疑是必然的,」仲裁人說道,「目標並非打消大酋長的疑慮,而是以合理的理由減少領地在戰爭中的損失。血勇士,你的部落中必定會有一些勇士渴望戰爭和戰利品,你組織一部分出戰,兌現自己和大酋長的諾言,也能穩定部落未來的形勢。
「這是氏族聯盟和拜耶蘭之間的全面戰爭。在複雜的戰爭形勢下,大酋長不可能細究每一件事的真相,何況血勇士表現得很忠順。
「你們可能還會問,等到大戰結束以後,大酋長會不會再來細查,或者出征的勇士獲得了大量的戰利品和榮譽,日後挑戰血勇士的權威怎麼辦?
「風險是有的,但是並不高。請注意,接下來的大戰是神意干涉的戰爭,我們甚至還不清楚生命織縷的真正計劃。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成就了。」
這次交流讓格里菲斯耶收益匪淺。緊接著,作為對仲裁人建議的報答,伯魯納夫也提供了一些他所了解的情報,直接在聚會上和大家說了。
氏族聯盟的大軍主力分為東西兩個部分。東面沿著提爾涅河南下的是督軍莽古魯斯·血斧統帥的提爾涅方面軍。他是威名赫赫的勇士,堅定如同磐石,侵襲勝烈火,總是親臨前線,哪裡危險哪裡就有他勇猛無畏的身影。有一次大軍的營壘被突破,許多勇士都開始絕望的逃跑,莽古魯斯高舉將旗,帶領部下阻擊拜耶蘭和敖德薩精銳步行騎士的突擊,修補營壘,在幾倍的敵人圍攻下堅守到援軍抵達。
他的部隊將會猛攻邁耶公爵的城堡,牽製圖蘭要塞和精靈方面的行動。
另一路大軍是督軍烏隆指揮的頸澤方面軍。這支軍隊由鎮守在頸澤北部的魯姆要塞守軍與各路援軍匯合,形成整條戰線上最重要的主力部隊來和拜耶蘭的條頓集群打第一陣。烏隆督軍也是老練的指揮官,麾下的軍隊規模比莽古魯斯的軍隊還要大很多。
這兩路軍隊分別沿著河流和寬敞的大路進攻。除此之外還有好幾支小規模的軍隊翻山越境,正在和拜耶蘭-敖德薩的邊防軍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