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是休沐的時間, 這個時間正好趕上了林尋家小馬駒的滿月日,因此在幾天前,他就邀了書院的所有人去他家給小馬駒過滿月宴。
趙姝在這一天準備了兩樣東西, 馬蹄鐵,杏花糕。
趙姝到的時候就看見林尋在門口不停的張望著什麼,看到她過來後似不耐的皺起眉:「快點,就差你了!」
「哦。」趙姝連忙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林尋家後院有個很大的馬場,因為林尋他爹酷愛馬匹, 所以當今陛下賜朝廷官員宅院時特意將這座有著大馬場的府邸賜與了他爹。
趙姝隔著馬廄望著裡面的小馬駒,不是說只差她了嗎?其他人呢?
林尋很大方的打開馬廄,站在馬廄邊示意趙姝進去。
趙姝沒客氣, 越過他進了馬廄。
地上躺著一隻很漂亮的銀白色小馬駒, 趙姝走進兩步,稀奇又稀奇的看了好幾眼。
看著趙姝的神色,林尋得意道:「怎麼樣,漂亮吧!」
趙姝將手中的馬蹄鐵遞給林尋:「這是我給小馬駒的禮物。」
「這是我找鐵匠打的,不知道合不合適?」
林尋將馬蹄鐵接過, 蹲在熟睡的小馬駒身邊往它蹄子上比了比。
趙姝緊張的望著他的動作:「怎麼樣?合適嗎?」
林尋沒說話,喚來下人將馬蹄鐵遞給他,隨意拍了拍手, 回望著趙姝:「很合適。」
「好你個林尋, 不等我們來就先看上了小馬駒!」來人說話間勒上了他的脖頸。
說話的人是林尋的好友, 李彥榮。
一旁的趙姝看到了林尋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砰」的一聲,肉與地相撞的厚重聲從四面八方傳了來。
李彥榮是一個肉感十足的人, 翻譯過來就是:李彥榮是個胖子, 一個白嫩白嫩的胖子。
他落地的那剎那, 地上揚起了一層的灰,眾人紛紛捂著口鼻往後退了一步。
趙雪瑩皺眉:「李彥榮你該減肥了!」
另一個女孩:「彥榮你再這麼吃下去,身體會出問題的。」
「你再這麼吃下去,我家的豬都比不過你了!」
李彥榮在眾人的調侃中起身,他摸著後腦勺,露著一口大白牙,憨厚的笑著:「我、我爹也是這麼說的。」
說完,還傻呵呵的笑了兩聲。
林尋氣笑了:「呆子!」
李彥榮沒在意,興沖沖的轉身拿過小廝手裡的東西,什麼糖人、木刻的木馬、小孩的衣服、金燦燦的大鐲子呀,一股腦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塞進林尋的懷裡:「禮物!」
林尋被塞的往後退了一步,震驚的反問道:「我生兒子了?!」
李彥榮同樣震驚臉:「你生兒子了!」
「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現在才知道!」李彥榮一連三問!
兩人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趙姝沒忍住,撲哧的笑了出來。
林尋發懵的望過去,等看到趙姝臉上掩都掩不住的笑意時,才猛然回神!
沒好氣的瞪了李彥榮一眼:「你才生兒子了!你全家都生兒子了!」
李彥榮楞了楞:「我沒生兒子呀,我還沒娶媳婦兒呢,去哪生兒子!」
「但我爹的確生了兒子,在十幾年前就生了,生了我,可把他悔的呀,恨不得把我重新塞回我娘的肚子裡重新生一個。」
林尋被他整無語了:「好好,你沒生兒子,我也沒生兒子,你送我小孩的衣服、玩具和金鐲子幹嘛?」
李彥榮摸著頭:「這些不能送嗎?平時我看我爹去別人府上過生辰宴或滿月宴的時候都是送這些呀。」
林尋大吼:「那是送人的,人的!」
「我這是馬,馬!」
李彥榮似乎才反應過來:「那、那怎麼辦?」
林尋叫來下人把他身上的這些東西拿走,一字一句道:「留、給、我、未、來、兒、子、用!」
李彥榮胖胖的手在膝上一拍:「這辦法好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難怪我爹總說你比我聰明,原來我爹說的都是真的呀!」
林尋扶靠在牆上,是這個地方太小了嗎?他怎麼覺得氣不夠用呢!
趙雪瑩一把推開靠在牆上的林尋:「行了,別擋著我看小馬駒!」
還沒等看上幾眼,就聽有人道:「王姑娘呢?你們看見王姑娘了嗎?」
話音剛落,又人道:「謝世子呢?怎麼也不見謝世子?」
眾人熙熙攘攘的說了起來,林尋剛要開口,就看到趙姝怔怔的望著遠處。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剛剛還掛在眾人口中的兩人並肩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向話多的林尋突然噤了聲,其餘人稀奇的朝他望了去,見他視線盯著某處,又齊齊的看向他目光所在之處。
一時間,剛剛還在你來我往的場面就靜了下來。
一向寡言的王默開了口:「謝世子,你、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謝瑾與王喻錦一左一右走進隊伍中,謝瑾本可以不答,但還是好脾氣的開了口:「我與王姑娘在門口遇見,便一起進來了。」
王默望著謝瑾,他總覺得自己內心的想法在他坦蕩得目光下無處遁形。
王默紅著耳尖,躲閃著他的目光:「嗯,嗯,好。」
另一邊,趙雪瑩也在小聲的問王喻錦同樣的問題:「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王喻錦望了眼對面人群中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微紅著雙頰收回目光:「就如謝世子所言,我與他在門口遇見,便一起進來了。」
趙雪瑩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趙姝在人群後方,看著這兩個在各自隊營里都很出色的人,默默移開了眼。
林尋打斷他們的說話:「唉,唉,搞搞清楚,你們是來看我的小馬駒的,不是來看謝世子和王姑娘的!」
謝瑾從人群中來到小馬駒面前,將其從頭到尾看了一眼:「林伯父不愧是京城愛馬第一人,就連世間罕見的汗血寶馬在林府竟也是常見。」
林尋得意的昂起頭:「那是!」
眾人見二人這麼說,立馬朝小馬駒圍了過去,都說要看看汗血寶馬長什麼樣子,要知道汗血寶馬在平時可是很難見到的,現在有機會看到,還不得一次性看個夠。
趙姝先前就看過了,便不打算同他們搶,默默的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所有人圍成了個半圓,將謝瑾與王喻錦圍在了中心。
王喻錦俯身望著小馬駒,隨後驚奇的抬起頭,看著旁邊的謝瑾,謝瑾不知說了句什麼,惹得王喻錦嬌羞的扭回了頭。
趙姝低頭,摸了摸袖中尚溫熱的紙包。
其實今天大家最期待的一幕不是看小馬駒,而是在林尋家的大馬場裡跑馬!
等將小馬駒看過癮後,大家便吵吵嚷嚷的說要跑馬。
跑馬是時下最時興的一項活動,只要你會騎馬,男女皆可跑馬,但是這項活動本身要用到的場地和物資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因此跑馬這項活動只在官宦人家和富貴人家常見,平民百姓家並不常見。
跑馬可男女分組跑,亦可男女混組跑,這就要看參賽之人更好那種了。
林尋不耐煩的抬手打斷眾人興奮的討論聲:「停!」
眾人噤了聲,紛紛轉頭,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咳」林尋咳了一聲:「那個,我是馬場的主人,理應是由我先選人。」
眾人紛紛舒了口氣,他們還以為怎麼了,原來是這事呀!但還沒等一口氣舒到底,眾人又將氣提了起來,不對,憑什麼他先選!
即使這是他家的馬場,也不是他先選的理由啊!
趙雪瑩嗤了一聲:「林尋,你的臉莫不是鐵做的?!」
林尋望了過去,見大家都一臉不贊同的望著自己。
趙姝更是一臉不願直視的轉過了身。
真真是太不要臉了。
他噎了下,過了會,轉頭望向身旁的人:「王默,你來說。」
王默是他的好兄弟,現在兄弟有難他是不是得挺身而出、兩肋插刀,為他這個好兄弟說上一句話!
更何況他平時就是一個一根筋到底的人,他的好兄弟作為馬場的主人,還不能得到先選人的權力,那該多委屈呀,想必他也是明白自己的委屈的。
林尋一臉期待的望著王默。
王默默默避開了林尋的視線,張嘴道:「抽籤分組是最為妥當的。」
林尋看著嘴巴一張一合的王默,呆了,他說了什麼?!他剛剛說了什麼!
他怎麼覺得自己失聰了呢!
趙雪瑩嗤笑了一聲:「王默是最公正不過的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來吧,我們抽籤吧。」
林尋咬牙看著王默,你給我等著!
王默心虛的移開視線,跟在大家身後去抽籤。
林尋看著他的背影,咬牙跟了上去。
謝瑾來到趙姝身邊附耳低聲道:「還跟之前一樣,嗯?」
趙姝望著他點了點頭。
從前他們玩這個的時候,眾人都怕對方作弊,因此薦了謝瑾做持簽人,謝瑾自然點頭應允,殊不知,他們賴以信任的謝世子,早已帶著她作了好多年的弊。
簽的底部分別有紅、綠兩條槓,紅的為一組,綠的又為另一組。
謝瑾每次都會將其中兩支一個顏色的簽放的略微高出其它簽一點,而趙姝每次都站在他身邊,他自己抽完後,就會輪到她,因此,每年在玩這個的時候,她都會毫無懸念的跟他一個組。
今年依舊是謝瑾做持簽人,趙姝站在他身邊,看他率先抽出做好標記的簽,又將持簽的手移到自己面前。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