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炮打出去的時候強烈的後坐力連站在一邊的米勒都一陣牙酸,那麼強烈的後坐力足以把一頭牛的脊椎骨給砸斷了,而這個男人居然還是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甚至他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繼續走,應該沒人。」男人給手臂上的鋼炮重新上膛在前開路,三個人影一閃就又消失在樹林裡了。
洛雨罵罵咧咧從大樹的枝杈里爬出來,身上又多了幾道劃痕,上半身好像是被抹了一層鮮紅的油彩。
五分鐘後米勒滿頭大汗喘著氣:「還有多久?」
「估計還要一天。」身邊的女人臉上有一道蜈蚣一樣的傷疤,她嘴角稍微動了動回答了問題。
「一天……」米勒一拳打在地上,「今天怎麼會這樣,那種陰險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還有,只有蠢豬才會義無反顧衝上去送死!」
米勒忘了一點,要不是他一直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大概也是衝上去的那幫蠢豬里的一員了。
這次非洲之行沒能把鑽石礦搶回來,反而丟掉了一支合作的僱傭軍,更是把當地用來壓制將軍的政府給弄沒了。
政府軍一旦沒了,將軍那伙人在中國那幫人的幫助下就能徹底占領鑽石礦,兩邊繼續的合作是無可避免的,這樣的話希伯來家族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沒有了。
這個責任大到就算自己的父親是希伯來家族的族長也不能幫他承擔下來。
想到可能的後果,米勒真是恨不得把這次來非洲的那個叫洛雨的中國人給生吞活剝了。
「還有該死的日本豬玀,老子回國後也不會放過你們!」米勒氣得咬牙切齒。
兩個侍衛一樣的人站在旁邊冷冷看著他,現在沒有登上直升機飛往返航的航線上,所以決不能掉以輕心。
一開始負責去引開追兵的人大概是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也沒有人無聊到提出回去看看。
三個人正沉默著,突然不知道傳來一聲「給你炸彈!」的喊叫,兩個黑乎乎的東西就從不遠處的樹林裡飛了過來。
像是榴槤一樣的手雷滑過一個美妙的拋物線當頭砸來,米勒嚇得嗆了一口氣,他身邊那兩個保鏢總算還是訓練有素一個按住米勒的頭自己張開身子護住他,另一個舉起手臂就想用鋼炮把手雷在半空轟爆了。
洛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在那個鋼炮舉起的瞬間沙漠之鷹的槍口瞄準了炮口,轟一聲子彈滑膛而出和還處在炮管里的炮彈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炮彈在炮管里直接炸膛,不僅炮管變成了碎片,順帶還把舉炮的男人炸爛了半個身子。
硝煙瀰漫,空氣里一股濃烈的硫磺味道。
米勒感覺到自己身上沉沉的,抬頭一看才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女人歪著嘴,眼裡已經沒有一絲生氣了,涎水混著鮮血正從她的嘴巴里滴下來。
米勒咳嗽著把屍體推到一邊這才發現這個女人的身子好輕,原因是背後被被炸掉了一大塊肉,整個後背像是一個被撬開一半的蓋子,裡面五顏六色的內臟泡在血水裡還在微微晃動。
米勒喉頭髮毛一陣噁心,轉過頭去看到不遠處男人的屍體,今天消化到一半的早飯終於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全部吐了出來。
只剩下一半血肉模糊身子的男人瞪著獨眼盯著米勒,原本他站著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土坑,他側著躺在地上就好像有一半的身子埋在地下,參差不齊的傷口裡滲出的鮮血把周圍染得一片血紅。
而那兩個手雷就落在旁邊的地上安安靜靜的,顯然那根本就是兩顆啞彈。
米勒彎著腰把吐的全吐了出來,黃綠色的膽汁都沒有落下。
好不容易吐完了他一陣頭暈腦脹,搖搖晃晃扶著樹站直了身子。
襲擊者還沒有出現,但是米勒肯定那個人或者許多人就在周圍。
剛剛伸手往腰上的手槍摸去,後腦勺就被一個硬硬的東西頂住了。
「嗨,你是米勒嗎?」身後的聲音讓米勒感覺就像是一個問路的路人。
「是。」米勒腰上的槍被抽了過去然後被甩到一邊。
「轉過來。」洛雨在他身後說。
米勒轉過身終於看到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剛剛吐完的他又是一陣發暈,自己家裡秘密研製了兩年的武器和保鏢居然就被他兩個啞炮給幹掉了。
要是洛雨知道米勒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一定會仰頭大笑三聲然後說「這很正常」。
望著米勒站立不穩的樣子,洛雨突然想出了一個好玩的主意,再怎麼說他也是米麗蓮的哥哥,自己也要給這個大舅子一點機會吧。
「米勒是吧,我們來玩個遊戲,我給你五分鐘逃跑,我就站在這裡不動,五分鐘後我再去追你,要是找不到你就算你運氣,但是要被我抓到的話……」洛雨嘻嘻一笑,「很好玩吧。」
「哎?」米勒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你讓我跑?」
這個人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
「還有四分五十五秒。」洛雨望著天自顧自開始計時。
再沒有廢話,這種好機會擺在眼前當然要全力把握,儘管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要這麼做。
米勒認準了一個方向使出吃奶的勁開始狂奔,沒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屍體。
當然他也沒有想過去把自己的槍撿起來然後幹掉對方,要知道那把碩大的銀色沙漠之鷹扳機上一直有一根手指按著。
米勒幾乎是把自己全部的力氣都榨出來了,跑得滿頭大汗專門找茂密的樹林子鑽,也不管到時候能不能再走出來,現在先保住命要緊。
砰一聲巨響,米勒身邊一棵手臂粗的小樹應聲而斷,碎木屑噴到了米勒的臉上。
被巨大的聲音嚇到,米勒兩腿一軟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
「你不是說五分鐘嗎?」望著慢悠悠從後面趕過來的洛雨,米勒指著自己鑲滿鑽石的手錶有氣無力地提出抗議,「你不能不講信用!」
「我剛剛想起了一件事情。」洛雨皺了皺眉頭,然後又舒展開來,臉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不過這笑容在米勒眼裡可就沒那麼可愛了,簡直比死神的鐮刀還要恐怖。
「要是你跑掉了而我沒有追到你,你一定會笑我的。」洛雨滿臉的認真,「我最討厭別人在背後笑我。」
「誰要笑你……」米勒欲哭無淚,這算什麼理由。
「你只給了我兩分鐘不到。」米勒期望還能有一絲機會。
但是洛雨滿含笑意的眼神讓他絕望了,黑洞洞的槍口散發出死亡的氣息讓他如墜冰窖。
「再見了。」洛雨嘿嘿一笑,扣動扳機,「大舅子……」
米勒的額頭在他不解的表情中盛開了一朵血紅的鮮花。
「搞定收工。」洛雨對著槍口吹了吹氣不再看這具表情參雜了震驚不解絕望憤怒的屍體,「不知道那幫兔崽子有沒有受傷的,受傷的全部判定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