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間諜工作

  進入房間當中之後，索爾看著小托比，上下打量著對方，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

  但是看到對方的笑容之後，他卻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他一個鐵匠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就算對方真的是什麼間諜什麼的，他又能夠怎麼樣，還不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至於說什麼立功得獎什麼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種和大貴族的事情沾邊的東西，一點利益都不可能讓他們沾染上的，這就是鐵則。

  貴族們得到一切。

  畢竟他們是領導者。

  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去李珂那邊呢？還不是因為他們那邊工匠創造出好用的東西，或者是新奇的東西真的能夠當官啊？

  自己貿然舉報的話，李珂那邊會不會報復自己？而且眼看暴風城就要亡國了，以後清算起來怎麼辦？

  但要是真的問出了點什麼東西的話，他又怎麼辦？

  此時的託兒又覺得自己把這個傢伙帶到房間裡不是什麼好事情了，他們就應該在大街上談。

  只是一想到這個，索爾就覺得自己很憋屈。

  自己明明有著神明的名字，卻這麼的窩囊，讓他非常的不爽。

  要不是他實在不覺得自己去那裡能夠有什麼好處，他也早就過去了。

  畢竟錢他並不缺，物質上有李珂的商隊，再加上他畢竟是個有手藝的貴族，以前還從過軍，雖然沒有成功的把爵位升一升，但也是真刀實槍的靠著自己的武力得到的小隊長的位置的。

  要知道當初回來的時候，暴風城的森林裡可是躲著不少的獸人雜碎。

  這些雜碎可都是窮途末路的凶獸，一點都不比成群結隊的時候好對付。

  所以他也是有不少的名望的，而且家裡的孩子也都在貴族學校當中學習了很多關於禮儀和貴族之間的交易方式的。

  可一旦去了李珂那裡，這些都沒用了。

  那裡沒有貴族，也沒有那麼多的繁瑣的利益，甚至軍隊當中見了長官都不需要下跪，只需要敬禮就可以了，這樣的地方，他本能的感覺到畏懼。

  想到了這些，索爾在小托比打算關門的時候，直接抬手阻止了對方，並且拿起了自己的菸斗。

  「我要抽菸，所以門就不用關了。」

  小托比看著他糾結的樣子，一瞬間就想到了對方是擔心自己是間諜，所以輕笑了一聲，從自己的口袋當中掏出來了一根雪茄，然後指了指外面。

  「剛好，我也想要抽菸，要不咱們還是在外邊談？畢竟外面也涼快一些。」

  索爾猶豫開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拿著菸斗就走出了門，看了一眼自己依舊在那裡憤憤不平的學徒們，嘆息了一聲，就走向了大路邊，出在了一個剛好能夠讓幾個農夫能夠看到他們，但稍微壓低聲音就又聽不到的距離當中。

  小托比自然看出索爾畏懼者什麼，所以在索爾打算用自己手中的硝石點火的時候，拿出了自己的火柴，並且遞給了對方一根雪茄。

  他剛剛觀察過對方了，對方身上的衣服用料雖然考究，但有不少的破損，而且還有修補的痕跡，證明這件衣服以前並不是鐵匠服，而是類似軍裝和水手服之類的東西，結合對方身上的紋章，應該就是個落寞的小貴族。

  而且，他的身上有不少獸人粗糙兵器和野獸，毒液造成的傷痕，一看就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只是所在的部隊不怎麼受重視，所以沒有隨軍的牧師，導致身上一堆的傷疤。

  對方的作為鐵匠，抽的煙是一般的品種，雖然對他以前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但在捲菸大行其道到現在，要麼是喜歡菸斗吸菸的口味，要麼就是想要省錢使用自己的菸葉，而從對方身上的煙味看起來，是自己種的菸葉，因為並不這麼香。

  而且，裝菸葉的袋子明顯有著抓握和拖拽的痕跡，而且菸葉也在不應該碎裂的地方碎裂，看手指印是小孩子的。

  而且，對方屋子裡的凳子的數量也和學徒的數量對不上，牆上還有明顯的利劍劈砍的痕跡，但是位置很低……對方應該是有三個孩子的，而且其中兩個應該是女孩，最大的那個應該是男孩。

  做完了對索爾的形象描繪之後，他就明白了要怎麼和對方交流了。

  「來試試這個，我瞞著我的小女兒才能夠抽的好東西，講真的，男人抽點菸有什麼不對的，偏偏李珂領地的那些王八蛋學者說什麼吸菸有害健康，真是的，我看沒事幹說一些奇葩言論的學者，才是有害健康的。他們甚至說小孩子要多吃一些水果，多出去曬太陽，他們是不知道現在外面多危險啊。」

  他的話讓索爾下意識的接住了他遞過來的雪茄，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因為他的小女兒就很討厭她吸菸，每次看到他找眼袋，都不管自己的手上有什麼，就要抓他的菸袋子。

  只是對方說學者的壞話的行為，他還是忍不住的反駁了一下。

  「學者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至於危險不危險，都是要看做父親的人的。」

  他有些不想要和小托比接觸，因為能夠拿到那種槍的，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但小托比卻立馬猜到了索爾的一些想法。

  「他想去陛下的領地，但又不敢去，是因為在這裡擁有的太多嗎？但是他的學徒能夠和他一起吃飯，並且沒有私自投靠陛下，所以是一個善良的，有些資產，但是卻又不是太大的有權勢的人，沒有投靠陛下只是因為在這裡投資太大了，而且擔憂自己的貴族身份。」

  簡單來說，一個有點資產，但卻有了沉沒成本而不敢離開自己熟悉的領域的好人，找一個他熟悉的人宣講一下李珂陛下領地的政策就能夠策反。

  而且就算是告密，這個人也會瞻前顧後，甚至在自己沒有真正落網的可能之前，不會因為懷疑而告密。

  想到這裡，小托比放下了自己的心，但卻還是留了一些警惕，畢竟他並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也沒有經受過間諜訓練，這些只是他自己的看法而已，也不知道是否準確。

  「是啊，不過先別說這些了，我的僱主在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她，嗯，為了安全而購買了不少的槍枝，畢竟她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不怎麼受待見的。而您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在這裡持有那種精良的武裝的話，嗯，會不是很受歡迎。」

  小托比這次倒是沒有說謊話，以他的眼光來看，瓦莉拉在李珂的後宮混的十分的悽慘，至於為什麼這樣說？

  這都被打發到自己這邊了，還不夠悽慘嗎？

  索爾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但是這些步槍能夠讓自己不再受到刁難。

  「你打算多少錢賣？」

  他彈了彈自己手中的雪茄，話出口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露怯了，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三十一支槍，我這裡有兩百多支，當然，我當然知道這賣的有些便宜了，但是我不是沒有代價的。」

  小托比攤開了自己的手。

  「我打算購買一些本地的貨物來武裝我們，畢竟我們還是需要一些武力的。」

  他的話讓索爾皺起了眉。

  這種生意他當然願意做，但那是以前，以前火槍雖然昂貴，但一般也就是那些獵人和矮人用一用。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不管矮人的還是其他的，是火槍就要，是鎧甲就要帶走。

  雖然說他們還沒有進入那個讓人恐懼的工廠，但他們和進入工廠是差不多的了。

  而且，雖然說小托比的價格已經很低了，但對他來說還是不可接受的。

  因為每做一支槍，他都只有十金幣的利潤，雖然那邊包了材料，可以算做是十金幣，但這樣的話，每支槍他依舊是差了十金幣的。

  雖然說三百金幣咬咬牙也能夠拿出來，但是玩意這些槍被送走之後，他們覺得自己的工作能力上升了，又要求自己加速怎麼辦？

  下一次買更多的槍嗎？！

  空氣一下子就沉默了，他不斷的抽著口中的雪茄，眉頭皺的緊緊的。

  「恐怕不行，我可以幫助你鍛造一些鎧甲和刀劍，但是火槍不可能，一隻都沒有了。」

  「沒有了？」

  小托比有些訝異的開口了。

  「是的，而且你是不用想著能夠找到火槍了。」

  索爾害怕自己虧本，但更害怕小托比不賣給自己了，對方的貨可是緊俏貨色，有不少和自己一樣的人等著用槍來完成任務，避免被逼著去那個工廠的。

  所以他下意識的開口了。

  「除了我和其他的幾個鐵匠鋪，大部分的鐵匠都被徵召了，所以你也別想去其他的地方找到槍了，如果你肯賣給我的話，我還可以聯繫人，幫你弄點別的東西出來。」

  他說的是弩，而小托比的大腦則是飛快的轉動了起來。

  「這麼大範圍的購買槍枝應該是為了組建自己的生產線，而且從他的態度上來看，這個工廠不會是什麼好地方，恐怕不管是他這樣的鐵匠，還是那些工廠里的鐵匠的壓力非常的大，而且不是太急迫，證明雖然著急，但是那些人有自信很快的解決工人的問題……是死靈術嗎？證據不足，還是需要多找一下線索……」

  他的腦海當中迅速思考，但在和索爾說話的時候，卻也沒耽擱，他攬住了索爾的肩膀，笑著開口了。

  「我知道你肯定有困難，但我也需要朋友啊，這些槍我可以五個金幣賣給你，當做交朋友，但是呢……我有一些商品不是很好出手。」

  小托比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來了一大包白糖，還有一瓶酒，以及一些零碎的紐扣，指甲刀，水果刀之類的東西。

  甚至還有一個漂亮的洋娃娃，一把帥氣的左輪手槍。

  這些東西都很精緻，而且特徵就是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明顯是工廠的流水線製造出來的。

  索爾的腦子空白了一瞬間，但當他看到小托比打開了包裝紙，從雪白的白糖塊當中拿起了一塊放進嘴裡咀嚼，並且喝了一口酒，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的時候就知道。

  自己她媽的絕對遇上了李珂領地的人了！

  只有這幫王八蛋才能夠這麼奢侈！

  但——

  看著那些小零碎，還有對方之前說的東西，他猛吸了一口雪茄，然後從白糖塊當中拿起了一塊糖，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猛地咀嚼了起來。

  糖的味道給了他精神的極大滿足，雪茄更是讓他亢奮，而當他接過小托比遞來的酒水灌入口中，發現這是自己品嘗過的最好喝的酒水之後，沉默了一會。

  「合作愉快。」

  他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而小托比則是笑著握住了他的手。

  「合作愉快。」

  然而索爾絕對不會知道，在來他這裡之後的一個下午，小托比就又跑了四個鐵匠鋪，並且註冊了三家名字不同的商會了。

  而且每一個人都如同他一樣，幾句話的功夫，就被他忽悠著加入了他的合作體系當中。

  而范克里夫也絕對不會知道，就在短短的幾天的時間，小托比賺的錢，就超過了他領取的經費的十倍。

  但是，一個人卻注意到了。

  這個人就是馬迪亞斯·肖爾。

  「我的特工都是白痴嗎？！」

  看著手底下人對於小托比的報告，馬迪亞斯·肖爾幾乎氣的要發瘋。

  因為沒有一個手下人看出來小托比有什麼不對勁的，都只是覺得他是一個大膽的走私商人而已。

  甚至有個傻子還覺得這個人擁有超凡的人格魅力，可以吸納進軍情七處當中。

  但最讓他痛苦的是，這個傻子是他親手挑選的，他最信任的，負責審核進入的人員是否忠誠的人……

  但是看著小托比的資料，馬迪亞斯·肖爾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瓦莉拉一早就暴露了的話，那麼他也不會在意小托比的。

  因為這個人太高調了，而且太像是一個油滑的，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了。

  甚至就連那種暴發戶模仿貴族的滑稽感，他都能夠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偏偏卻又讓人覺得這個傢伙風趣而又和善，是個有趣可靠的熱心腸。

  「這一定是范克里夫精心培養的間諜！」

  他的拳頭重重的錘在了桌子上，但是下一刻，他的冷汗就冒了出來，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正在打毛衣的慈祥的老奶奶，坐在了他的面前！

  帕索妮亞·肖爾，他的奶奶，那個真正締造了軍情七處的人！

  「伱忘記了一個合格的盜賊要隨時保持冷靜了嗎？馬迪亞斯，還是說，你在為你自己的失誤而懊惱？」

  帕索妮亞·肖爾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孫子，甚至停下了打毛衣的動作。

  雖然自己的這個孫子的性取向有些問題，但是相對他的母親，她更信賴自己的孫子，畢竟對方還算是懂得謹慎。

  但是現在……

  「祖母，我……」

  馬迪亞斯冷汗津津，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

  「看起來你沒什麼可說的了，小托比的事情的確證明了你的手下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但我想要問你的事，馬迪亞斯，你現在的選擇是什麼？」

  帕索妮亞·肖爾隨意的開口了，就仿佛在問自己的孫子晚上想要吃什麼一樣。

  「什麼？」

  馬迪亞斯愣了一瞬間，然後忍不住的後退一步，差一點就撞到了凳子上。

  因為帕索妮亞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問他是否做好了背刺瓦里安的準備！

  可是他們是忠誠於瓦里安，忠誠於烏瑞恩的人啊！

  「我……我沒想好。」

  「那你打算用你手底下的酒囊飯袋，去對抗城成群結隊的士兵，還是說你給出的待遇能夠好過李珂？或者說，你覺得你能夠發現一個隱藏的更好的小托比？」

  馬迪亞斯的冷汗更多了，就像是他之前想的那樣子一樣，要不是小托比的身邊有瓦莉拉的話，他不會管的。

  因為有不少人都是從李珂的領地走私一些東西賣的，雖然貴族議會有相關的規定，但這個規定他覺得李珂都未必知道，而且違反這些規定的，也都是那些貴族。

  所以小托比的事情還真的不算是什麼。

  「又或者是說，你覺得暴風城能夠對抗那些農夫組成的士兵？還是你打算告訴我，你不知道李珂的士兵的情況。」

  馬迪亞斯當然知道，那些士兵有著暴風城的士兵所沒有的鬥志和士氣，李珂的軍隊系統不存在吃空餉，貪污和剋扣功勳和撫恤金的事情，甚至連裝備和各種軍需物資都不存在說『損耗』，這樣的情況下，戰鬥力有多麼的強大自然是不用說的。

  在軍隊當中，榮耀和口號是比不過足額足餉的。

  「那麼你還想要抓那個人嗎？」

  帕索妮亞問出了自己的最後的問題，一句話都沒有回答的馬迪亞斯默默的撕掉了自己親手寫的暗殺令，然後問了出來。

  「我應該怎麼做？」

  他有些迷茫，他以為自己可以永遠效忠烏瑞恩王室，但現在看來，是沒可能的了。

  「展現自己的價值，馬迪亞斯，我們是盜賊，審時度勢是我們唯一一個必須要學會的技巧。」

  帕索妮亞將一份寫滿了范克里夫等人犯下的錯誤，以及應該如何改進的書稿放到了馬迪亞斯的面前，然後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晚上記得回來吃飯，順便教訓一下你媽媽，她又開始犯傻了。另外，這裡該清理一下了，但你並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看看還有沒有那種有用的東西就行了。」

  「是，祖母。」

  馬迪亞斯低下了頭，送走祖母的同時，也看向了自己祖母留下來的文章，然後——

  他覺得如果自己想要殺范克里夫的話，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把這摞紙放到對方的面前，對方就會羞愧的自殺。

  沒開玩笑，原理在與他現在就想要自殺……

  因為這些紙上的所寫的錯誤。

  他也都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