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之海早已經恢復了寧靜,而且這一次的寧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長久。記住本站域名
此刻,意識之海中沒有了往昔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而是代之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氛圍。似是有些尷尬,又似是有些慌亂。
風月與威娜在空中遙遙對立著,但她們的目光都在下意識地迴避著對方。威娜即沒有如她曾經信誓旦旦的那樣趁風月產生感情之時將其置於死地,風月也似乎沒有意思去報復威娜的陷害。
意識之海中,只有沉默,還有那微微波動著的金色湖面。
只是她們不約而同地立在高高的虛空中,象是要離那片美麗的湖水儘可能地遠一點。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逝。終於,風月罕見地打破了沉默。
「威娜,你……真是胡鬧。」
若在平時,威娜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現在,她好象也變得遲鈍了許多,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風月幽幽地嘆了一聲,低聲道:「威娜,除了爭奪神之本源,我們之間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解決辦法嗎?」
威娜望著遠方的虛空,幽幽地道:「方法……其實還是有的。比如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在這個遺棄之地里也能輕鬆地再造一個身體。當然,要象這具身體這樣完美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你這具身體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比如說這裡……」
意識之海的溫度驟然下降,風月已經握緊了右拳,喝道:「威娜!」
威娜輕輕一笑,道:「好好!我再也不提這個了。另外一個方法呢,就是降臨。風月,你不了解遺棄之地的本質,我們是不能在這裡長久呆下去的。可是……在那個世界裡想找到一具完美的身體實在是太困難了。我想,別的位面你是肯定不會去的。」
「那現在的身體呢?」
威娜猶豫了一下,才道:「本來……如果我毀滅了你,吸收了你的全部力量,那我的力量就足夠了。那時我可以著手研究如何能使這具身體徹底擺脫遺棄之地的束縛,重回那個世界。可是現在……唉!你也只能和我一樣,選擇降臨。」
風月有些疑惑:「死亡世界已經存在了無限久遠的時間,君王們也大都存活了千年以上。而且既然已經有了那個世界的座標,我們完全可以自如來去。為什麼一定要降臨呢?」
威娜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嘆了一聲,道:「風月,你不了解的。總而言之,如果能夠有降臨的機會,哪怕身體不那麼完美,我們也應該放棄這具身體,選擇降臨。降臨之後,如果力量成長到足夠強大時,我們還可以再選擇一個更完美的身體。風月,你的意志足夠堅強,是不會受新身體靈魂束縛的。」
「是嗎?」風月幾乎是微不可聞地答了一聲。她忽然伸出手,手心中有一團金色的光芒正在跳躍閃動。
「神之本源?風月,你……」威娜很疑惑,不知道風月想要做什麼。
「給你。」
「可是……」威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弄得呆住了。可是不管風月是出於什麼動機,若是自己拿回了神之本源的控制權,那麼以後就會掌握絕對的主導權。也許是風月受的衝擊太大,以至於有些糊塗了吧?威娜想著。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平空放過這個機會。
威娜飄飛上前,就欲取回神之本源。
風月忽然伸出左手,握住了威娜的手,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在戰鬥之外有過接觸。
意識之海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風月將右手中的神之本源緩緩放入了威娜的手心。威娜只覺得說不出的奇怪,她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意識都有些遲鈍了。
似乎有些東西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雖然,她是戰鬥本能堪稱無敵的光天使。
神之本源驟然發出耀眼欲盲的強光!
威娜只覺得一陣無可匹敵的大力擊中了自己。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在虛空中越飛越高、越飄越遠。
威娜勉強低頭望去,見風月一雙純淨的銀眸也正在望著她。
「風月!你騙我……」一句話喊到一半,威娜就嘆了一口氣。她和風月之間,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爭鬥。說到欺騙,她騙風月還騙得少了嗎?
死亡世界的天空中忽然染上了一抹金色。
風月長久以來凝立不動的身軀中突然飛出一團金色光芒,光芒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淡淡的人像。
風月突然動了!她周圍的空間出現了陣陣波動,看起來是要跨空而去。
空中橫過一道精神波動。威娜怒喝道:「風月!這麼簡單就想走了嗎!」
金色的人像綻放出大團的霧氣,風月的身體忽然定住了!妖蓮戰甲上所有的金紋都隨著金色人像的動作亮起。與此同時,青色的條紋也亮了起來。在雙色條紋交錯的地方,妖蓮爆出了大團大團火焰。
整個妖蓮都在震動著、顫抖著。風月已經出盡了全力,但仍然無法跨入已經打開的空間通道中。甚至她的身體正一點一點地被威娜給拉回來。
風月突然清喝一聲,妖蓮戰甲猛然散開了!威娜措手不及,只能恨恨地看著那個一襲灰袍的嬌俏人影消失在空間通道中。
妖蓮甲葉上的青紋全部失去了生氣。所有的甲葉都飛到金色人像周圍,重新組合成完整的戰甲,將金色的人像包裹了起來。
惡魔面具上的雙眼漸漸亮起。威娜看著漸漸消失的空間波紋,冷冷地道:「我看你能在那邊支持多久!」
但是她心頭的憤怒實在無法發泄。威娜伸手一抓,獄雷槍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威娜緩緩地舞動獄雷槍,帶出一道道亮藍色的光帶。這些光帶不住顫動著,發出微弱的悅耳聲音。然而每多一條光帶,這聲音就會大上一點,就如多了一個人加入合唱一樣。
片刻之後,威娜身周已經縱橫交錯了數百條淡藍色光帶!
死亡世界先是安靜了一下,然後前所未有聖歌驟然響起、縱貫天地!
幾乎是在威娜目所能及的範圍內,所有的不死生物都在聖歌下呻吟、哀嚎,發出陣陣絕望的尖嘯。強大的不死生物紛紛鑽出地面,拼命向遠方逃去,而弱小一些的,則直接被聖歌聲摧化成了飛灰!聖歌似是無孔不入,無論是厚厚的土壤、還是巍峨的山脈,都只能略略削弱一點聖歌的威力。
就連那些躲藏在土下的不死生物也都無法倖免,在一波波湧來的聖歌聲中,不住地冒出青煙,慢慢地被肢解催化。在土層中,同樣只有少數強大的不死生物才能夠鑽到足夠深的地下,在這前所未有的聖歌聲中生存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聖歌才漸漸消失。
威娜舉目望著已經『乾淨』了許多的死亡世界,總算是出了點心頭的惡氣。
可是在遠方,一個身影正艱難地向威娜飛來。
威娜一怔,難道在這遺棄之地中居然出了敢於向她挑戰的不死生物了嗎?如果真的有這種生物,那麼它的愚蠢一定和它的勇氣一樣難得一見。
這個不死生物顯然在剛才的聖歌聲中受到了重挫,忽上忽下,飛得十分艱難。不過能夠在威娜手下存活,它已經可以算是很強大的不死生物了。
在極遠處,威娜就認出了那熟悉的藍黑相間的顏色。難道,這頭骨龍是來為它的主人報仇的?
威娜感到實在是難以理解,對於一頭連遺棄之地君王實力都沒有的骨龍來說,她隨意的一聲叱喝一聲都能把它給震散。更何況在威娜的印象中,這頭骨龍向來膽小之極,怎麼突然敢來向她挑戰了?
格利高里奮力拍動著背後四片破破爛爛的薄翼,努力向遠方空中的那個威嚴而美麗的身影飛去。在剛剛過去的聖歌浩劫中,它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現在要靠背後四翼的拍動,才能勉強維持飛行狀態。而在平時,這四片薄翼僅僅是它用來平衡和控制方向的工具。
憑藉著靈魂契約,骨龍已經知道主人將威娜暫時逐出了身體,逃到了那個世界。它同樣知道,在妖蓮的保護下,威娜不僅不會毀滅,而且在死亡世界她仍是無敵的存在。
但骨龍仍然堅定地向威娜飛去。
它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它別無選擇。
威娜耐心地等著,直到骨龍掙扎著飛到離她不足百米距離。隨後,她食指輕輕一扣獄雷槍的槍柄。
這嗒的一聲輕響傳至骨龍那裡時,格利高里突然力量全失,一頭向地面栽了下去。
撲通!格利高里的巨大身軀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激起漫天的煙塵。它的身體經不住這麼大力的碰撞,碎骨亂飛、主要的骨骼上都出現了裂紋。它艱難地翻過身來,抬起頭,看著凝立在面前的威娜。
「你是來為風月報仇的嗎?」威娜冷冷地道。
她對一切骨龍都有發自於靈魂深處的厭惡,只是因為想知道這頭骨龍為何會有如此離奇舉動,她才強行忍耐,沒有直接將格利高里用天界火焰慢慢燒成虛無。
「不是。」這一次骨龍非常簡潔。
「那你為什麼不逃,反而要回來送死?」威娜的手指在輕撫著獄雷槍的槍身。
骨龍努力昂起頭,莊嚴地道:「因為我要追隨威娜主人。」
「什麼?」威娜大吃一驚。事實上,也根本沒有第二個答案會比這個回答更讓她吃驚的了。
她呆了一呆,看著昂首挺立的骨龍,本能的厭惡與憎恨又漸漸湧上心頭。
威娜冷冷地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歷,就應該知道我會如何對待你這種黑暗骯髒的生物。你難道沒有看到那頭不自量力的腐龍的下場嗎?你擁有在骨龍中難得一見的智慧以及敢於面對我的勇氣,這十分難得,因此我可以讓你自己選擇一種毀滅的方式。你是想在天界火焰中得到解脫呢,還是在聖歌的伴隨下永遠墮入黑暗?」
「威娜主人……」
「不許這麼稱呼我!」威娜怒喝道:「一頭骨龍居然想尊奉來自天界的光天使為主人?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呢!」說到後來,連威娜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威娜知道,不死生物的智慧向來和力量成正比。格利高里在這個世界雖然算得上強大,但它身為骨龍,本來力量的起點就高。力量在它這一層次的骨龍,大多只能具備簡單的智慧。現在在她面前的這頭骨龍,要麼是思維單一的驚人,要麼就是智慧過人。不過,作為一頭力量不強的骨龍,它的智慧再高也是有限。
骨龍嚴肅地道:「威娜主人,我前生是魔龍、如今是骨龍,不論哪一樣,在您的眼中都是黑暗卑微的存在,但我還有一顆高貴的靈魂!」
「什麼?」威娜再也忍不住,她清脆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死亡世界。
骨龍直視威娜,絲毫沒有畏縮地道:「威娜主人,這沒有什麼好笑的。無論您怎樣看待我,我至少擁有一樣美德,那就是忠誠。至高神曾說過,這是……這是……反正這是個重要的品質。」
威娜收起了笑容,她想起當日在意識之海中與風月死斗時,正是這頭弱小的骨龍奮不顧身地沖向了深淵之龍。雖然它對戰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是骨龍說得沒錯,至少它擁有忠誠。
威娜輕嘆一聲,低聲道:「神說過,僅僅由於忠誠,就足以構成一個靈魂被救贖的理由。」
骨龍似是沒聽見她在說些什麼,仍繼續道:「如果您不能認同我的看法,那麼我就靜候您的裁決。無論結局如何,我都不會反抗、也不會後悔。您擁有我無法測度的力量和洞察一切的智慧,我相信,您一定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裁決的。」
威娜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你以為拍拍馬屁就能從我手下逃生嗎?」
骨龍凜然道:「威娜主人,您這麼說就有失公正了!我雖然智慧有限,可是對於真話和奉承還是區分得出來的。剛才我絕不是在拍馬屁,事實上,您無法否認我的話。不是嗎?」
威娜一時竟然有些語塞。她的力量當然不是骨龍能夠理解的,她的智慧也超越了這個世界所能容納的範疇。
威娜終於笑了,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格利高里,威娜主人。」骨龍顯然不認為威娜記不住它的名字是一種侮辱。
「好吧,格利高里,你追隨我是為了什麼呢?力量?」
「為了救贖。」
「救贖?」威娜再次吃了一驚,她漸漸感覺到這頭骨龍有些與眾不同。
「是的,救贖。」骨龍莊嚴地道:「在命運的捉弄下,我先後成為魔龍和骨龍,可是我的靈魂在時刻承受著煎熬!我無力擺脫命運,但您可以。以您無限的力量、智慧與美麗,一定會使我從命運之河中解脫出來的。」
威娜失笑道:「救贖又關容貌什麼事了?」
她上下打量了骨龍一番。格利高里拼盡全力,才忍下了發瘋逃走的念頭,一動不動,任由她金色的目光如流水般在靈魂中穿過。
「格利高里……」威娜沉吟著,緩緩地道:「造物不是我的長處。不過多試試,會有成功的機會的。你想成為一頭神聖巨龍嗎?」
格利高里心中大震,它完全沒有想到威娜居然真的要動手改造它,給它『救贖』。在造物這一領域,威娜可比風月差得遠了。連風月都只能把骨龍一點一點的增強,威娜竟然想要一步到位,把骨龍直接改造成神聖巨龍!能否成功且不不說,至少格利高里知道,在這個過程中自己必定受苦無數。
威娜又問了一遍,格利高里一咬牙,終於道:「我願意!」
片刻之後,在死亡世界的天空中,骨龍和它的新主人正在疾飛。
「格利高里……」威娜突然喚道。
「威娜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威娜輕笑道:「我本想抓到你後,慢慢地毀滅你,可沒想到你居然會自己跑來找我。」
格利高里答道:「以您無敵的美麗、智慧和力量,無論我躲到哪一個角落,都會立刻被您抓出來的。」
在仔細斟酌了用詞順序後,格利高里果斷決定把美麗提到最前面。它知道現在正是非常關頭,任何一點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毀滅。
威娜笑道:「你真是頭聰明的骨龍,而且非常勇敢。」
骨龍立刻謙虛道:「我只是一頭很笨的骨龍而已,和您比起來……」
威娜打斷它道:「不,格利高里,你很聰明,事實上,我從沒見過比你更聰明的骨龍。你剛才的戲演得真好,連我都騙過去了。」
骨龍猛然一頭栽落……
遙遙望去,幾天來神諭之城的光芒時時在變幻著,有時是碧綠,有時透出些詭異的藍。
此刻,羅格正站在阿摩羅囚殿中,盯著眼前巨大且不住蠕動的荊棘球,仔細觀察著阿摩羅的狀態。
阿摩羅生命之頑強讓羅格等人吃驚不已。幾天來,它曾經數次衝破了囚牢,但有羅格、修斯和死神班這些人在場,哪有可能讓筋疲力盡的它跑了出去?它歷次逃脫的下場,無非是被一陣暴打,然後又扔回荊棘叢中。羅格再惡狠狠地將抽取力量的魔法陣威力臨時增加一倍,抽到它嚎叫不已為止。
除了為神諭之城提供魔力之外,阿摩羅強悍的再生能力還是試驗魔法的好對象。羅格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在它身上試驗各種魔法的組合,魔力耗光後立刻就地冥想。惟一可惜的是芙蘿婭的魔力恢復藥劑實在是太珍貴了,總共也沒有幾瓶留下來,這些可都是小妖精要拿來保命的東西,要不然羅格真想直接喝了補充魔力。
阿摩羅的再生能力極強,就是切割下一小塊肉後,這一小塊肉也會漫無邊際的生長,直到幾天後才會徹底死去。直到這一刻,羅格才切實感覺到手邊魔法和鍊金人才的缺乏。芙蘿婭畢竟年紀還輕,不可能事事皆通。羅格一心想知道阿摩羅再生能力究竟源於何處,因此把所有的精靈魔法師都派去研究。他不顧阿摩羅的怒吼和威脅,切下一大塊的肉,再分割成數十小塊,交給了魔法和鍊金實驗室里。這樣的過程,每過數天就會重複一次。
魔法或者是鍊金研究是一項漫長而艱苦的過程,魔獸的天賦研究更是眾所周知的困難領域。自古以來,魔獸研究的最大成果就是一部魔獸分類的百科全書,上面詳細記載了各種魔獸的分類、威力、特技以及最重要的,魔獸身體各部分的用途。這部百科全書是由多位大魔法師、冒險家及鍊金師合作而成,顯而易見,上面列舉的都是些普通的魔獸,真正有價值的資料都記載在這些人的私人筆記上,那是絕不肯拿出來示人的,就連自己的弟子,也往往會選擇傳授。
如阿摩羅的再生能力這類異位面生物身體機能天賦上的研究,就更是困難中的困難。羅格只是心存僥倖,研究不出來是正常,研究出來是運氣。拿它來試驗魔法,才是胖子的正事。自那天最危急的時刻,風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後,他的心就定了許多。雖然有風月的幫助仍然不能說穩勝雲宵之城,畢竟沒人真正見過天空之怒的實力,但是至少在胖子的老窩,他是根本不怕那些德魯依的。
但阿摩羅冥殿的歷險,再一次刺激了胖子的神經。戰士死了可以再募,手下死了可以再培養,但是如果自己死了呢?誰能保證沒有任何敵人知道消滅胖子靈魂的方法?至少光明教會隨便哪個紅衣主教都能淨化了他的靈魂。
除此之外,還有那驚艷的一瞥……
他實在說不清當時的感受,但有一點胖子是很明白的。以風月的個性,自己一天不夠強大,一天別想徹底將她的面具給摘下來,看看後面究竟有些什麼。
在神諭之城中瘋狂地試驗了十幾天的魔法之後,羅格不得不回頭處理公國的事務。這是他一切基業的根本,不能輕忽了。羅格將公國的事務仔細梳理了一番後,決定先去見見弗雷。除了愛好特殊之外,這位天空之怒的兒子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才華都非常難得。原雪隼公國的領地在他的治理下一切井井有條,甚至拉脫維亞的反抗組織都滲透不進去。胖子現在已經與雲宵之城全面開戰,弄清楚弗雷的想法非常重要。
羅格決定帶芙蘿婭同行,快去快回。以他們二人的實力,就算費雷有什麼異心,也足以收拾得了他了。
當他進入芙蘿婭的房間時,正看到小妖精在房間正中的一座空間之門中進進出出,忙個不停。羅格眉頭緊皺,微怒道:「你在幹什麼?」
芙蘿婭小心地將手中數瓶各種顏色的魔法藥劑放在了地上,擦擦額頭的細細汗珠,笑道:「我有好多東西放在裡面里,現在正好整理一下。」
羅格看了看失樂園的大門,嘆道:「有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非用不可?我不是告訴過你,失樂園絕不能再用嗎?」
芙蘿婭來到羅格面前,笑道:「幹嘛這麼關心我?怎麼,愛上我了?」
羅格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的挑逗,只是道:「你還有什麼東西要搬?我和你一起干,把所有你要用的東西通通都拿出來,這次以後,你絕不能再用失樂園!」
芙蘿婭哼了一聲,道:「為什麼不能用?反正我以前用的也不少。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羅格一把將小妖精拎了過來,怒道:「與神器融合所附帶的詛咒你比我要清楚得多!瞬間提升的巨大魔力和眾多威力強大的功能不是沒有代價的,而且代價非常沉重!」
芙蘿婭沉默了一下,輕輕地道:「無非是魔力成長緩慢,還有……還有不能有孩子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格恨恨地看著被自已半空拎起的小妖精。只是芙蘿婭幾乎不比他矮,胖子要拎著她的領子,向上舉起才能讓這小妖精雙腳離地。這樣一來,他再怎麼憤怒,威嚴也是有限。
胖子怒道:「你別想騙我!失樂園每次啟動,都是以你今後的生命力為代價的,而且每次吸取的生命力不等。如果運氣夠差的話,也許下一次啟動失樂園後,你就會完蛋了!」
芙蘿婭輕笑一下,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羅格哼了一聲,將芙蘿婭扔在地上,道:「總而言之,失樂園以後不許再用。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小氣!」小妖精氣道,她眼珠一轉,又道:「有句諺語說,在你的敵人要死的時候,要滿足他最後的一點心愿。可是死胖子,你殺人之前從來不肯回答他們的問題,這是為什麼?」
胖子道:「怨念太重的靈魂是有可能轉生的,而且也有機會帶著記憶轉生。所以還是讓他們死得糊塗點好。再說了,東方有句古語說,漫長的夜晚裡,會發生太多意外的事。所以能宰就宰,免生意外,跟他們廢話幹什麼?」
「這麼說來,你不告訴我是怎麼知道失樂園的秘密的,也是把我當成敵人了?」
羅格對芙蘿婭的問題仍是置之不理,只是道:「你現在知不知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芙蘿婭的綠眸一暗,語氣仍是輕輕鬆鬆的:「不知道。也許十年?二十年?管他呢,反正與失樂園融合的好處就是青春永駐,直到快死的那一天才會突然老去。」
她輕輕一笑,又道:「到那時候,我會一個人躲起來的,才不會讓你們看到我那麼難看的樣子的。」
此時羅格進進出出,已經將芙蘿婭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出來,堆滿了整個房間。胖子力大無窮,每次出來,除了手中舉著一大箱東西外,身周還漂浮著無數零碎物品。他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胡亂往地上一放。
「好了!」胖子拍拍手道:「把失樂園收起來吧,以後不許再用。先等我們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再說。」
小妖精輕展雙臂,自後環上了羅格,在他耳邊輕笑道:「用關心這老套的辦法勾引我可是沒用的。」
「那要用什麼辦法?」
「不告訴你,讓你也糊塗著好了。」
羅格哼了一聲,反手閃電般在小妖精的屁股上狠狠擰了一把,道:「哼!對付你還用得著勾引?我要直接用強,你反抗得了嗎?」
說罷,胖子揚長而去。芙蘿婭恨得直咬牙,罵道:「死胖子!除了上chuang,你就不知道點別的嗎?」
下午時分,一頭巨大的獅鷲降落在了神諭之城的廣場上。這頭獅鷲的體積比平常的獅鷲要大得多,雖然攻擊力不強,作為攻擊神獸不很合格,但是力量要大得多,適合長途負載。這是神諭近期不多的成果之一。不過負責培育獅鷲的精靈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這頭大傢伙是魔法催生的產物,還是單純就是一個意外。
胖子和芙蘿婭爬上了獅鷲,沖天而去。按飼養精靈的說法,這頭獅鷲足可以載著兩人飛上一百多公里才需要休息。但是僅僅飛出了六十多公里,它就已經支持不住,不得不落下休息。小妖精只是掩口輕笑,直笑得胖子惱羞成怒,狠狠懲戒了她一番。
平時五天才能抵達的路程,這一次只花了一天功夫。
羅格指揮著獅鷲直接降落在弗雷的領主府。他可不想給弗雷任何布置的時間和機會。
衛兵們以為是外敵入侵,都圍了上來,待看清是羅格,才慌亂地開始行禮。羅格制止了想要通報弗雷的衛兵,徑直向弗雷的居處闖去。
在弗雷的辦公室門口,羅格正撞見了開門而出的德魯依。他顯然是聽到了外面的騷動,出來查看的。只是向來非常注重儀表的弗雷這一次衣衫不整,倒似是匆匆穿上的一樣。
「兄弟,怎麼會是你?你來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弗雷話語中透著欣喜和驚訝,然後又是一個熱情的擁抱。
小妖精似笑非笑地看著全身僵硬的胖子,再一次把胖子氣了個半死。
羅格好不容易推開了弗雷的擁抱,不顧他的阻攔,直接闖進了他的辦公室里。房間中兩個面容清秀的年輕男子同樣衣衫不整,看到羅格,顯得十分吃驚和害怕。
羅格沉著臉,將兩名年輕男人轟了出去,望著一臉尷尬的弗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應該是辦公時間吧?」
弗雷沉默不答,良久才長嘆一聲。
羅格在房間中踱了幾圈,才緩緩地道:「兄弟,我知道你這樣頹廢,肯定有原因,這事先放在一邊。你想必已經知道,我和龐培和銀之聖教結成了同盟,和雲宵之城開始了全面的戰爭。你準備何去何從呢?」
弗雷依然沉默。這段時間以來,他內心中已經在父親和兄弟之間掙扎了無數次,但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又如何能夠做得出取捨?好在羅格也多少體諒他的難處,讓他駐守占領區,避開了與雲宵之城的正面衝突。但隨著雙方鬥爭日益激烈,弗雷總有一天不得不面對這痛苦選擇。是以為了逃避,他索性天天呆在領主府中、過著荒唐生活。好在他已經把占領區的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條,就算他不發任何命令,手下們也知道該如何處理日常事務。
羅格的這次到訪,其實早在弗雷的意料之中。
弗雷頹然坐下,痛苦地抓著頭髮。
羅格靜靜地望著弗雷,等待著他的回答。芙蘿婭則若有意、若無意地站在房門處,雙手籠在袖中。
羅格皺眉看了一眼小妖精,道:「芙蘿婭,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到這邊來。」小妖精只得不情不願地站到了羅格的身後。
弗雷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對羅格道:「如果我說要離開,你也不準備殺我嗎?」
羅格輕嘆一聲,道:「我們怎麼說也是兄弟,你要走的話,我是不會攔阻你的。不過如果以後在戰場上見面的話,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弗雷嘆了一聲,道:「難道你和父親之間,就沒有和解的可能嗎?」
「不瞞你說,前不久我剛剛中了你父親的一個圈套,差點再也回不了神諭之城。再想想死神班的那一次刺殺,你就會明白你父親想要我命的決心有多大了。不是我不願和雲宵之城和解,而是你父親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非要殺我不可。事到如今,我是肯定要與雲宵之城斗到底了。」
弗雷黯然道:「我也知道和解是不可能的。兄弟,你既然不準備殺我,那麼我想去南方遊歷個幾年。你知道,這場爭鬥實在是我沒法面對的。現在這裡一切都上了軌道,我走得也能安心點。」
羅格欲言又止,最後只道:「你走吧。」
弗雷也不拖泥帶水,轉身出門,孑然一身飄然遠去。只有他的慨然長嘆還隱隱迴蕩在房間之中:
「人生真是寂寞啊……」
芙蘿婭看著一臉陰沉的胖子,道:「你真準備放他走嗎?我可沒把握在山野中追蹤一個德魯依,再不追可就來不及了。」
羅格搖了搖頭,道:「當然不追,讓他去吧。」
「死胖子,你什麼時候心變軟了?哼,當初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告訴你,你不想辦法把我脖子上面的這條傷痕給去了,我肯定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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