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般若禪寺

  以她這幾年與柳風打交道的經驗，柳風此子不會白拿人好處，可也絕不會憑白將好處拱手讓人。—(••÷[ ➅９ѕ𝔥𝕦x.𝐂όϻ ]÷••)—

  換言之，這小輩壓根不是肯吃虧之人，一聲不吭，極可能是撿了便宜，且還是大便宜。

  劍光向著虛空裂痕急飛，塗輕胭對柳風看了又看。

  她不知的是，柳風臟腑內空間中，黃泉佛塔內的灰泥，正不斷變化著形體。

  劍光之上，柳風放眼滾滾黑色濁水之中的黑色巨花，看出其中裹帶大量濁氣，此花可壯大真靈，但煉化後會留下隱患。

  他沒有去爭奪黑色巨花，諸葛鈞許是知曉些隱秘，也沒上去爭搶。

  虛空裂痕在望，柳風思忖著，接下來就是趕緊尋一座光陰加快的島嶼，積舍利子、穩固金身，先將佛道突破八境。

  因已悟出第十條佛道真意，閉關期間，修佛之外可同時養養蠱，儘快將王蠱養到七品。

  正看著虛空裂痕前的廝殺，鏡塵試探灰泥已有了結果。

  「此泥放在虛界應該也算稀罕之物，照貧僧的閱歷，它可摹刻其他法寶，還可拿來種藥。」

  聽著鏡塵傳入意識的話音，柳風壓下眼中一抹喜色。

  單是摹刻法寶就不簡單，摹刻來等於再造一件一樣的法寶。

  如法寶這般外力，雖有許多時候靠不住，但有自是比沒有好，能用的情況下就是大殺器。

  「天地之大，奇寶不知凡幾，不知此泥至多能摹刻幾品的法寶？無法摹刻重寶的話，用處不大，不如拿來種藥。」柳風在意識中問道。

  鏡塵面色淡淡，他兼修煉器一道，對法寶的了解遠勝柳風。

  「並非如你想的那般任意摹刻法寶，貧僧方才試過萬靈佛珠，此泥能摹刻出一樣的佛珠，法寶內空間和陣紋都可摹刻，但無法借精血施展血脈神通。」

  「依貧僧推測，此泥摹刻的贗品和真品相比，缺少了法，亦或道，如萬靈佛珠此等重寶，關乎仙佛感悟。」

  柳風聽得似懂非懂，鏡塵都揣摩不透，他當下多想也是徒勞。

  「如此，就先拿來種藥。」他心中暫時做下決定。

  先前所見，沒了生機的屍骸，連蠱蟲都榨不出養料，這來歷不明的灰泥卻能將其化為養料，等他種藥耗幹了灰泥內的養料，補充也方便。

  眼下他正好可拿此泥種出些八品藥材，加快蠱道進境。

  這時，劍光即將飛出虛空裂痕，塗輕胭稍一遲疑，陡然拋出狐妖老僕。

  「去守著我本體。」

  「是。」狐妖老僕迎著黑色濁水，轉眼遁往了地下深處。

  柳風和余氏兄妹，一人兩妖無心管老妖婆的閒事，都將目光轉向了虛空裂痕前的某處。

  視線中，大量修士群集，爭奪黑色巨花，而十八頭狀似半人半兵蠱的巨大人形，扛著兵蠱在四處搶奪他人靈物。

  余氏兄妹面色齊齊一沉，余鶯更是躍躍欲試，這幾年她實力也長進了不少，積累越來越深厚，如不是顧忌柳風，隨時可脫胎八世身。

  「主人，是歐陽小賤貨在帶人劫掠他人靈物，我們要不要過去收拾她？」余鶯憤聲道。

  柳風目光掃過十八頭巨大人形，看向了其中一頭扛著「狼牙棒」的巨型蟑螂，眼角一抽。

  「附蠱」此異蠱，他從余氏兄妹口中得知，已大概知曉其蠱術。

  比其他「附蠱」兵蠱的蠱師，那蟑螂格外引人注目，著實是賣相太寒磣了些。

  周婉被歐陽水靈擄走，四年不見，想來是在光陰加快的島嶼上修行，被養到了七世身，但體內藥毒和藥力糟粕積蓄太多，不設法解決掉終生無望八世身。

  「歐陽水靈實力又大漲了一截，當下她若不過來這邊，有洞虛島禁制，我也難追上，對付她不急於一時，日後八境遇到再拿她不遲。」

  柳風嘴裡說著，正劫掠他人的羊角辮女童，也發現了要飛出虛空裂痕的柳風，二話不說，帶人掉頭就逃。

  十八頭人形巨蟲展開蟲翅飛逃，這般古怪場面，放在大天地也不多見。

  「逃的倒是快！偷走兩池藥池，柳某的東西可不是好拿的。」

  最後看了眼羊角辮女童的背影，柳風收回目光，此女身上的蟲殼宮殿，他可是始終沒忘，遲早要弄到手。

  此刻，劍光飛出虛空裂痕。

  長劍縮小後脫離幾人腳下，諸葛鈞一身八境中期氣息跌落，身形猛地一沉，似肩頭壓下了無形大山。

  「柳道友，在下先告辭，我們在洞虛島中心再聚。」

  不等柳風回應，諸葛鈞長笑一聲，順著洞虛島禁制之力的推動，身化劍光飛掠而去。

  即便是被洞虛島禁制壓制在七境，其飛掠之快也直逼八境初期。

  「塗道友，靈氣潮在轉弱，柳某要儘快閉關，接下來的幾年，你是與柳某一道，還是待我出關？」柳風看向身前。

  塗輕胭無半點猶豫，一步走近，擺明了在柳風兌現承諾之前，要賴著不走。

  「自是一起閉關，奴家這裡有好些佛修心得，可助道友一臂之力，再者道友如有意，奴家還可助道友調理肉身。」

  柳風聽出此女話中曖昧之意，猜到多半是何雙修法門，對此並不排斥，反正眼前這副皮囊也不陌生。

  他不在意，有人卻是在意，脖頸上響起一聲低哼，鏡塵難得地目露殺機。

  被鏡塵冷眼直視，老妖婆也不禁背脊發寒，這禿驢要滅她分身，怕是只在一兩息之間。

  塗輕胭收起魅惑之色，當即避開鏡塵所在一側，老老實實站到了柳風另一邊。

  「你們兩個先耽擱幾年，替我照看好琴仙兒。」

  柳風遞出安置琴仙兒的畫軸靈寶，吩咐余氏兄妹一番後，身形當先掠向遠離虛空裂痕的方位。

  在他們一人三妖漸行漸遠時，遠隔著六座島嶼的一座白晶小島上。

  十八頭人形巨蟲站成兩排，為首一頭腦後翹著羊角辮的體型最大，比其餘十七頭高出將近一半。

  歐陽水靈扛著兵蠱「刀螂」，遙望一眼柳風飛往的方位，猜到這姓柳的要閉關修行，衝擊八境。

  「靈氣潮不曉得還能撐幾年，錯過了此次機會，就得多浪費幾十年，需得儘快湊足再次脫胎的靈物。」

  「我給你們半年時間，每人至少給我弄來五樣七品圓滿的補藥，不要邊角料，湊不齊我把你們給吃了。」

  十七名蠱師神色無奈，只能點頭應下此事，不管是偷是搶，接下來半年他們都得拼命弄到七品圓滿補藥。

  周婉立在後排最邊上，蟲甲覆蓋下的面孔上銀牙緊咬，恨不得給歐陽水靈後腦勺一大棒。

  可惜想歸想，明知打不過她自是不會送死，內心只餘下無力之感，繼而埋怨起柳風來，她在蒼陀廟內待得好好的，居然也會被人給抓出來，而柳畜生壓根不在意，也沒見過來救她。

  一行十八頭人形巨蟲沒多逗留，在見著柳風遠掠而去後，折返向虛空裂痕前。

  ……

  洞虛島中心一千島，禁制更重過中間和外圍。

  如有八境帶人進入洞虛島中心，放在內空間之中還好，一旦放出來，眨眼間就是被碾死的下場。

  因而八境之上要送下分身，皆需親自走一趟，來到兩邊相鄰之處，以自身修為護持分身前往中間一千島。

  時日流逝，無晝夜之分。

  從靈氣潮引得洞虛島時空混亂，不覺間約莫六年半過去。

  光亮籠罩的洞虛島某處，緊鄰中間島嶼的一座荒蕪小島邊緣外。

  一中年一青年，兩名僧人飛出中間一千島範圍，來到洞虛島中心之地，穩穩落在小島上。

  「願明師兄，如今我們修成八佛根，是去禪寺見方丈，還是先探探那處虛空裂痕內的天地？」黃眉中年僧人說著，縱目望向中心一水光瀰漫之處。

  水光中心，一座金橋清晰可見，一頭架在一座灰晶島嶼上，另一頭延伸過虛空裂痕，接連著被海水覆蓋的小天地。

  相較於洞虛島中心出現的污染天地，那片似是分割自海域的小天地，光是看顯露出的金橋之威，其中生靈很可能更強。

  站在前面的白袍僧人正是願明，俊朗面目和善，身形健碩，入八佛根後氣息愈發內斂。

  他凝目細看近四百里外的水光，比慧緣看得更清晰些，能見到水光中的條條長影，有蛟有蛇，並無真龍。

  願明翻手一葉小舟落地，他落在舟內後，搖頭道：「我們入八佛根不久，需先穩固境界，不可急著貪圖機緣，先去禪寺見方丈。」

  「是，慧緣一切聽師兄安排。」

  法號慧緣的黃眉中年僧人跟上佛舟，面色恭順，同樣是剛修成八佛根，他卻是深知自己和首座大師兄的差距。

  穩妥起見，他在入八佛根時沒敢開內天地，打算等金身內的佛力壯大到八佛根中期，再嘗試開內天地。

  而願明在衝擊八佛根時，便借著破境之時金身接引到的仙氣，開了內天地。

  倘若兩人鬥法，面對願明，他撐不過十息。

  循著《般若魔經》的功法感應，兩僧駕馭佛舟，向著西邊飛去。

  白晶小島和灰晶小島間隔分布，佛舟飛過一座座小島，這洞虛島中心的島嶼要荒涼太多。

  白晶島嶼，隨處是空無一人的荒島。再看灰晶島嶼，一島也就屈指可數的幾頭妖邪，但都是八境之上。

  放眼一圈，灰晶島嶼上的妖邪軀體臃腫龐大，幾頭就占了大半島嶼。

  一路看過來，慧緣居然見到了疑是九境的妖邪，一頭占據整個島嶼，軀體似好幾頭八境妖邪融匯而成，形體扭曲可怖。

  「這些妖邪從何而來，洞虛島留它們又有何用！」

  「此事我們不知，問寺中長老和方丈，也不見得能解惑。」

  兩僧沒招惹沉睡的妖邪，繞著島嶼邊緣趕路。往西飛出兩百座島嶼後，來到一縱橫十三里的白晶島嶼上。

  四桿佛幡圍攏的島嶼中心，如凡俗寺廟的青磚小廟映入兩僧眼帘。

  從外邊看，小廟內外人影全無，如一座荒廟，可若往內細看，就能發現小廟內的牆體上繪滿壁畫。

  願明和慧緣二僧，這也是他們頭回來此，跨入小廟三百丈範圍時，佛幡輕晃，沒有任何異象出現，任由他們走向小廟。

  廟門半開，兩僧進到不足二十丈的廟內，腳下是塊塊魔氣耗乾的魔晶，而牆體上的壁畫清晰入目。

  從佛堂到院牆，一共十八幅畫，彼此相連，畫面內黑雲遮頂，大地上有不少佛修身影往來。

  見到這一幕，兩僧方知，寺內八境之下的同門遠要比他們意料的多，只是平日裡都在內空間之中修行。

  兩僧端詳壁畫，正揣測這些壁畫的妙用，佛堂內第一幅壁畫中，有老僧話音從中傳來。

  「既然來了，還不進廟來。」

  尋聲細看，第一幅壁畫的山谷中，也有座寺廟，一老僧正在廟門前看向壁畫外的他們。

  願明當先移步，身形走進佛堂內的壁畫之中，慧緣隨即跟了進去。

  一腳跨進牆內壁畫，天地如筆墨繪成，一副畫的內空間不過三里，畫中山水俱全，皆如墨色在流轉，而每一縷墨色都是一道精純魔氣。

  所有魔氣的源頭，則是來自山谷中的寺廟。

  寺廟前有佛修往來，與走來的願明和慧緣照面時，自然而然地合十見禮。

  寺廟門前，願明和慧緣二僧躬身，向著面前長臉老僧執弟子禮。

  「見過大長老。」

  長臉老僧法號衍滅，無心多言，不大在意寺中新出兩位八佛根。

  「你們隨老衲去見方丈師兄，與柳風相關之事，你們知曉多少便道明多少。」

  眼神示意二人靠近，三僧進到墨色寺廟中，入眼所見三十餘八佛根之上，盡數聚集在廟內。

  除方丈和大長老外，另有第三位九佛根，也是老僧模樣。

  眾僧大半圍坐在一三丈見方的池子邊，池內則有十名老僧盤坐。

  「弟子拜見方丈。」

  慧緣拜向大長老身前的綠眉老僧時，願明眼中大亮，目光被廟內池子吸引。

  在那池子內，除了淬鍊魔體的十名老僧，還有一尊黑色佛像，面容與他見過的柳風八分相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