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陣門空間

  曲江，宜州南青府水段。ღ(¯`◕‿◕´¯) ♫ ♪ ♫ ❻❾𝓈𝒽𝐔Ж.ςσ𝔪 ♫ ♪ ♫ (¯`◕‿◕´¯)ღ

  子夜，江水中出現大片血色，江畔草木之上都生出了些許血線。

  許多徘徊在附近的修士第一時間趕到，本以為又是一次血潮現世，只是他們很快發現，此次並非血潮。

  江水變色純粹是被血染紅，赤月教半妖之血。

  江底某處，無聲無息間拉開了一條裂口，江水無法灌入裂口內，而一縷縷氤氳光華隨著江水散開。

  裂口往內，深入地下，是一方偌大的地下空間，通道縱橫交錯如同迷宮。

  此方大有近兩千丈的地下空洞被陣勢覆蓋，近兩千年來除了羅氏，竟是無人察覺。

  這迷宮般的空洞，僅僅是羅氏祖地的入口，往內連著一處陣門空間。

  今夜，除了羅氏之外，此地卻是闖入了外人。

  黑暗中條條通道內，遍地是扭曲身影，血水鋪地，真正的血流成河。

  條條血河在通道內漫延，身形扭曲的血怪，如游魚般在血河中攢動，尋找著迷宮的出口。

  所有血河的源頭，此時這座地下迷陣的東面，九名血侍，四位教主，十三道血鱗身影淹沒在滾滾血色中間。

  在他們來時的路上，十一具屍身被丟棄在地，男女老幼皆有，是被當成敲門磚的羅氏嫡系血脈。

  兩年時間，赤月教才收集到流落在外的十一名羅氏嫡系後人。

  此行他們各自帶來了十餘個納物法器，所有法器內空間大開，半妖精血和血怪源源不斷地湧出。

  當先四位教主背生肉翼，三位副教主來自陰玥皇朝，最左邊那位雙眉狹長的血妖，就是柳風在豐州見過一次的血妖。

  此人被大燧先皇所化屍傀追殺，安然脫身，還與其他教主匯合到了一起。

  這時，迷宮深處罡氣呼嘯。

  數十道裹挾真罡的身影猛衝，雙方根本不用費力尋覓，彼此皆有感應。

  來人正是羅氏嫡系，五十七人，一名六境，七名五境，四十九名四境，全是男性武夫。

  在這五十七後方，還有數百三境武夫，所有人無不是面容枯槁，頭髮灰白，似常年無休止的忍受著折磨，眼神個個凶戾到了極點。

  沉悶的腳步聲在地下空間迴蕩，眾武夫過處，血怪統統被踏成稀爛。

  「殺。」

  最前一六境武夫年邁，雙目如兩盞金燈，狂吼一聲，身形掠動間只閃了兩下便逼到近前。

  其雙臂上真罡化作實質，顯化一雙巨臂，滾滾地煞陰罡纏繞，直接以武道小神通碾壓向前方十三道血色身影。

  「嗡嗡……」

  悶雷般的轟鳴聲中，地煞陰罡澎湃向前，通道內氤氳光華大亮，此地陣勢被打得波動起來。

  武夫六境歸真境，煉地煞化入真罡，武道小神通更進一步，武道虛影可融入自身。

  面對來勢洶洶的老邁六境，這邊的九位血侍面色大變，而四位血妖面色淡淡，尤其是來自陰玥皇朝的三位副教主，眼神中甚至透著不屑。

  在陰玥皇朝，他們還真沒見過如此衰弱的六境武夫。

  羅氏祖地之人常年忍受妖氣侵蝕，肉身衰敗，能修出數百三境以上，還全賴裡頭靈氣充沛，不過也皆是些壽元短暫的可憐蟲。

  「元法，此處交給我們應付，你速速前往陣門空間，擺下祭台，血祭封印之內我族血妖前輩。」

  「勞煩三位費力。」

  地煞陰罡撲面，赤月教教主元法背後雙翼一展，血妖本命神通展開，一震之下打散大半罡氣。

  血影瞬移般一閃，出現在老邁武夫身前，肉翼如雙刀切出，兩條血線拉出兩片血幕。

  隨後趕到的七名羅氏五境，就見他們的族長胸膛被切穿，五臟六腑清晰可見。

  「攔住他。」羅氏族長以罡氣封堵傷口，厲聲大吼。

  元法中年面貌上露出冷笑，並不在此逗留，左翼上金紋亮起，身形再次一閃消失。

  「噗嗤、噗嗤……」血影路過，七名五境之中，兩人四分五裂。

  如今的血妖元法，已是半步六境，只差最後些許補品便可真正入六境。

  到時候莫說是個殘疾六境武夫，就是巔峰狀態的六境武夫來上幾個，聯手也拿不下他。

  此去陣門空間，封印內的血妖前輩必會送出精血助他妖身六轉，他需要忌憚的不是眼前這些廢物，而是羅氏祖地半死不活的老怪。

  尋著被逼現身的羅氏來路深入，一路闖過，元法僅僅是以血妖之軀橫衝直撞，擋道的武夫無一活口。

  繞過幾條岔道後，前方一如壺口的空洞映入眼帘，往內空間開闊，草木蔥蘢，赫然是一座藏在地下的小天地。

  放眼二十餘里，這大如秘境的空間，居然只是一座大陣的陣門。

  血翼一扇，血妖身影瞬間出現在壺口之內，頓覺一股沉重壓力降臨到血肉之軀上。

  無形重壓之外，便是駁雜不堪的妖氣，至少有八種，換言之，封印內接近此處陣門的妖邪至少有八種。

  令元法都感到詫異的是，不止是妖氣，還有一股魔氣混雜其中。

  血妖的妖氣於他無害，但其他氣息不分敵我，他在此久留也需忍受妖魔氣息侵蝕之苦。

  看了看周遭草木，此地草木常年吸收靈氣和妖邪氣息，形體歪曲，不像是能補益修行的靈藥。

  「封印之內當真是熱鬧，如此多的妖魔，一旦現世，大燧必將不復存在。」元法落在一片亂石林內，嘴角泛起殘酷笑意。

  此方天地想來是被單獨分隔出來，算是棄子，封印一破何止是大燧，所有生靈都要遭殃。

  只看陰玥皇朝來人實力如何，能否壓得住破封后虛弱狀態的妖魔，壓不過，待妖魔恢復過來後，此禍便會延伸到陰玥皇朝內。

  「大部分靈氣在供大陣運轉，多出來的部分也遠比外界充沛。」

  「如此充沛的靈氣支撐，羅氏的老輩有可能還吊著性命，不可深入，就在此擺下祭台，接引我族前輩精血。」

  元法取下右手腕上的赤色鐲子，血炁往內一引，先是一方白骨堆砌的祭台落地，其上插著一截血色妖骨。

  隨即血晶如一掛瀑流自鐲子內流淌而出，一塊塊血晶，有圓有方，上萬塊之多。

  這些血晶收集來不易，乃是赤月教多年謀劃而來。

  燧、梁、瑜，三大國都有赤月教，大到府城，小到縣城外的深山老林，他赤月教養出的屍魅多不勝數。

  待屍魅修出些火候，自會有教中護法上門收割。

  如是柳風過來見此一幕，想來也不會奇怪，他當年離開蟲谷找那位尋大師兄，半道上遇到的煉屍，其心臟插著一枚來自三境的血晶，正是出自赤月教之手。

  「血祭我族前輩，晚輩元法祝前輩早日脫困。」血妖元法匍匐在祭台下，恭敬叩拜。

  上萬餘血晶被捲入血色妖骨，整座祭台如嵌進了此方空間的大地，海量血氣順著本就存在的缺口沒入地下不見。

  一時間，混雜在一起的種種妖氣劇烈波動，似要爭搶這難得的大餐。

  以祭台為中心，數千丈所有靈氣被排擠一空。

  當祭台上所有血晶消失一空時，一道年輕的邪笑聲傳入元法腦海，令這位赤月教教主身子一顫。

  「你的祭品，本尊代家祖收下，只可惜你等小輩來得遲了些，家祖封在此處的前兩代已壽元耗盡，本尊乃是第三代。」

  「統統滾開，本尊的祭品也敢搶……」

  話到一半，一團扭曲如活物的紫色精血破土而出，同時那道邪魅話音驀地一聲怒斥，但明顯不是針對他的。

  元法見亂石間一團破封而出的精血，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當即煉化補益自身，衝擊六轉血妖身。

  他眼神閃爍地看著地面，對封印內的情況又多了些推測。

  「封印內靈氣幾乎於無，生靈壽元短暫也是屬正常。可裡頭的血妖前輩竟已折損了兩代，如此其他妖邪魔物也差不多，活下來的初代絕對少之又少。」

  「八境修出自己的小天地，裡面的強大妖魔有小天地不足為奇，但小天地內的靈氣存貨畢竟不多，算是修行資源有限。」

  「各族妖邪後代為了壯大活命，必然會在裡頭相互殘殺，掠奪其他妖邪，如此誕生出的強者不見得比初代差……」

  大陣就在大燧地下，其內空間恐怕又是一個大燧地界之大，倘若分成地下幾層，空間還要更大出一些，難以想像到底有多少妖邪活在封印內。

  精血絲絲縷縷煉化，感受到紫色精血的強大，元法愈發不敢小視那位「三代」，且裡頭不可能只有一頭血妖。

  半刻後，元法雙翼上金紋增多，紋路更顯繁奧，一身氣息節節攀升。

  與此同時，周遭駁雜氣息被清掃一空，濃郁如血水的血氣自地下大陣缺口內瀰漫而出，如血色長河般流向此方陣門空間的深處。

  元法隔著朦朧妖氣看去，血河前往之處，隱約有一尊寶塔屹立，塔身周圍另有羅氏數千武夫守護。

  「羅氏本就是我血妖一族的奴族，也是時候叫伱們重新為奴了。」

  元法心中大喜，卻是沒有急著趕過去，他不確定那位隔著大陣缺口施展神通的「三代」，能否拿下塔身內的羅氏老怪。

  ……

  時至深夜，南青府府城。

  城內半個時辰前還是燈火廖廖，此刻卻是滿城通明。

  各家客棧酒樓，各處院落，數不清有多少修行之人衝上大街，向著城外趕去。

  原因無他，曲江那邊有消息傳回。

  先是曲江部分水段被半妖之血染紅，接著又是赤月教大軍深夜進軍，向著染血的江段逼近。

  如無意外，赤月教是真箇尋到了陣門空間，還打開了能容大波弟子殺進去的入口。

  臨近城門的一家酒樓三樓，客房內，蛻仙宗三長老沒有急著動身。

  在他身前，只有十四名護法，金長老、顧長老，和受召的嫡系弟子，是一個也未到來。

  「這都過去了將近七日，為何還不見他們兩個帶人過來見我？」

  「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也無消息送來。」三長老邱泉沉著臉，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

  當下算起來除了喪命的陳長老，還有兩位長老斷開聯絡，下落不明。

  前後加起來三位長老出意外，被他派出去的金長老和顧長老雖與他還有聯絡，但不親眼見到本人，也不可完全信任。

  「我這把老骨頭是時候再去拼一把了，亂世之下，五世身有些不夠用。」

  邱泉暗嘆一聲，陰玥皇朝來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在這邊入五境之人。

  大燧其他勢力許會忌憚他蛻仙宗，但那些陰玥皇朝的五境恐怕不會給他們面子，想殺了照樣會殺。

  此外，單單今年就有好幾位六境出世的傳聞，那位燧皇突破六境更是鬧得人盡皆知。

  不用多想，接下來的幾年只會越來越亂，五境一個意外也可能丟命。

  「先不等了，你等隨我去曲江那邊。」

  「是，長老。」

  街道上人流不息，一行十五人混入諸多修士之中，轉眼就沒了蹤影。

  蛻仙宗一行人動身之時，相隔不遠的一家客棧內，一扇窗子被人從裡面推開。

  紅裙女子依在窗前，遠遠看著那位五世身蠱師出城，唇中喃喃低語。

  「在此蹲守這些天，也不見姓柳的匯合他們蛻仙宗的長老，到底藏到了何處？」

  「罷了，先去陣門空間看看，撈些好處再說。」

  此女自是陶詩雨，穩固武夫五境後，閒來無事就想來逮柳風，可惜幾日下來也不見人。

  片刻後，城內修士去了九成。

  餘下不多的要麼有傷在身，要麼自認實力不濟，刻意掉在後面。

  只是這些弱者當中，也不全是弱者。

  南面城牆牆根下，一行二十八人，二十六名魔修攀上牆體，兩個閃身便落到了城牆上。

  為首名叫譚淵的大漢俯視下方，面色疑惑地看著兩女。

  「你們兩個在看何處？還不與我們一道過去！」

  牆根下，玉瓊子和周婉並肩站在一起。

  玉瓊子眼神凝重，周婉則碎碎念叨著：「來了，那個身懷陰王蠱的蠱師尋過來了。」

  「什麼蠱師來了？」

  「周丫頭，來人是敵是友？」

  「管他是敵是友，我等不可暴露身份，先弄死再說。」

  城牆上一群莽漢聞言神色不耐，循著兩女視線看去，只見一艷若花中仙子的女子飄然現身。

  此女背後一雙蝶翼扇動，來得悄然無聲，是個四世身蠱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