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罡怔愣許久,呼出了一口氣,俊朗的面目浮現著溫和如風的笑容。
而今見小侯爺苦盡甘來,有人生死追隨,有人相伴作樂,他心甚慰。
「小九,這位是……?」秦無衣問。
楚月走過去,輕挽住蕭懷罡的臂膀,如待自家長輩,微微一笑,環視四周,輕聲說:「這位前輩是神武長安鎮北軍十九少將的首領,蕭懷罡,蕭少將。」
見楚月如此敬重,那一個個的人兒也都肅然起敬,沒有半分玩味。
蕭懷罡側過頭,眼含熱淚,複雜地望著神采奕奕的少女。
莫大疆土,十大學院,這天下熙熙攘攘的武者,哪個不是瞧不上諸侯國走出來的人。
而來自諸侯國的武者,提及故里,無不是面露難色,感到丟人羞愧。
楚月身為學院九長老,提及神武長安,不見絲毫的造作猶豫,反而是滿臉的驕傲自豪。
正因如此,反而讓許多人,更想去看看那佇立風雨多年,古老的長安城。
劍尊雲鬣擦了擦額角的汗,將寶劍負於身後,樂呵呵的走過來的說:「蕭賢弟,你把這裡當成自己家,老夫是小楚的師父,也是戰爭學院的太師,賢弟可知何為太師,放在你們諸侯國,相當於太上皇那一掛的。」一秒記住
楚月:「……」雲鬣對太上皇,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執念……
蕭懷罡一生離合悲歡,閱人無數,也見多識廣,為人堪稱狂放桀驁,唯獨在雲鬣面前,露出了一言難盡的尷尬神情。
「雲太師,你就別嘚瑟了。」
燕南姬走過來抱拳:「蕭少將,你既是小師妹的前輩,那就是我們的前輩。」
冷清霜、蕭離、屠薇薇等人都走了過來。
「諸位是……」
蕭懷罡似是想到了什麼。
楚月淺笑:「他們就是在我危難之際,陪我從神玄來戰爭的。」
「諸位重情重義,豪邁凌雲,在小侯爺身陷險境之際不離不棄,這為朋友兩肋插刀之舉,來日自當青史留名!」蕭懷罡連忙作揖。
這幾個雖是年輕的後生晚輩,但神玄鎮妖台之事,早已傳遍天下。
誰人不願成為葉三爺,在生死之際,有這麼一群人,並肩作戰,死也無懼!
「義字當頭,不談其他。」
屠薇薇道:「我等追隨楚爺,為武道生,為武道亡,只求此刻的精彩和來年的無悔。」
夜罌挑了挑眉,「難道不是因為飯好吃?」
屠薇薇呆滯了會兒,反問:「你沒吃嗎?」
夜罌一時語噎。
蕭懷罡看著這些神情生動的年輕人,由衷的笑了笑。
「娘親!!」
一道小奶音響起。
蕭懷罡便看到奶呼呼的小娃兒,腦殼上趴著一隻金色小奶獸,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就來到了楚月的面前。
小寶眸光晶亮,聲音稚嫩:「娘親,今天六爺爺有在教我聚氣心法哦,六爺爺夸寶寶學得很快。」
「謝了。」楚月蹲下身揉了揉小寶的腦殼,再看向六長老。
六長老不自然的玩著酒壺,「是院長讓我去的,不是我自己想去。」
「院長不是在忙玄鐵內甲的事嗎?」秦無衣問。
六長老乾咳了幾聲,不自然地看向別處。
楚月倒也不戳破,但看著他們,便覺得戰爭學院是濁世的一片淨土。
而她,需要守護好這片淨土!
「小九——」
院長紀蒼人未到,聲先至。
楚月微抬起眼帘,顰了顰眉。
卻見紀院長灰頭土臉的,頭髮凌亂了些,身上也髒了很多處。
紀院長說:「你要的玄鐵內甲已經搞定,老朽親自監工,未曾偷工減料,何時送過去?」
蕭懷罡扭頭看去,猜測這又是哪一位長老。
「現在吧。」楚月無奈地道:「院長,讓七長老去做就好,你辛苦了,休息下。」
「小九之事,當十萬火急,怎能說是辛苦?」紀蒼溫聲開口。
蕭懷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怎麼都沒想到,這髒兮兮的老人,竟是以仁慈大愛聞名四海的紀蒼院長……
他的小侯爺,是神人吧……
諸侯國出身,在他鄉混得風生水起之人,小侯爺當屬翹楚!
楚月溫柔一笑,朝紀院長點點頭,便望向小寶:「寶寶,這位是蕭爺爺,你帶他熟悉一下風華宮和學院好嗎?」
「好耶。」
小寶立即走向蕭懷罡,當即就伸出了手,「蕭爺爺可以抱著寶寶嗎,寶寶還小,還不夠高。」
蕭懷罡瞅著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心都要化了,又怎捨得拒絕,忙不迭將小奶娃抱起,雖為鐵漢,但動作又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傷到了粉嘟嘟的孩子。
小寶倒也不怕生,兩截藕臂環住了蕭懷罡的脖頸,抬手指向東南角,「蕭爺爺,我們去那裡。」
蕭懷罡抱著他走向東南角。
小寶在楚月懷裡,擦肩而過時,對楚月眨了眨左眼,調皮淘氣得很。
仿佛在說:包在寶寶身上,完全沒問題。
楚月被他逗笑了,滿面的粲然。
「我先去一趟紫苑,處理下內甲。」
楚月抱著貴氣凌然的小狐狸,帶著歸心似箭的小書童,直奔紫苑。
留在風華宮的眾人,聽到內甲二字,有人幸災樂禍,有為紫苑弟子悲哀,有人滿目期待,好是精彩!
不多時。
楚月穿過紫竹林的時候,腦子裡靈光一閃,狐疑地望著小書童:「你與我去蒼炎鎮,武場內數圈的事,可有轉交給別人。」
小書童點點頭,天真地說:「交給李苑主了,他自己要求的,想翻身做主人了。」
楚月嘴角猛地抽動,擔心李苑主那木乃伊,連忙加快了步伐,距離武場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