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點，他應該很清楚。
所以他沒有必要和顧柔說什麼。
可神使鬼差，厲少謙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顧柔，打仗時必須有個念想，有這個念想，才能夠一直支撐下去，才能夠讓自己不要倒在戰場上，才能夠讓自己榮耀而歸。」
而這個念想，他想了很久，發現是顧柔。
雖然他答應還顧柔自由。
但他想，等他戰役歸來時，還能夠見顧柔一面。
那時，才放顧柔走。
而接下來，還有太多的事。
叛變，登上總統之位。
建立一個屬於他厲少謙的國家。
這種種繁雜之事，應該能夠驅散掉顧柔離開之苦。
「所以你等我回來。」厲少謙繼續低語：「在這厲家府邸等我回來，不會很久，我若回來了，會立即還你自由，我若回不來，」
厲少謙的聲音一頓。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戰爭何其兇險，並無常勝將軍。
即使他的戰神威名在外，也不能夠保證每次就能夠凱旋歸來。
他也有可能喪命在戰場。
而他也做好了準備。
良久後，厲少謙才繼續說道：「我若回不來，這整個厲家府邸都會解散，到時候你便離開吧，我會和我的人做好交代，會將你母親放了。」
「到時候天高海闊，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吧。」
說完，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自始至終，顧柔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厲少謙並無太多時間耽誤，他也要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問了顧柔一句話，厲少謙說道：「顧柔，若我死在戰場，你會不會為我落淚？會不會有一絲難過？」
顧柔依舊不說話。
然而厲少謙卻很執著看著顧柔，似乎不等到顧柔回答絕不罷休一般。
在厲少謙這眼神壓迫下，顧柔終於開了口。
然而她卻並不是回答厲少謙的問題，而是說道：「厲少謙，我若不等你呢？」
厲少謙聽了，只覺得心瞬間被沉入了比極寒之地還要寒冷的萬年冰窟。
冷，很冷。
他曾經去過夜梟位於極寒之地的諾亞方舟。
極寒之地，給厲少謙的印象很深刻。
他認為，那是這世上最寒冷的地方了。
沒有之一。
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比極寒之地更寒冷的地方。
那是他此刻心沉入的地方。
他說了那麼多，原來顧柔毫不在意。
他此次戰役的兇險，顧柔也不在意。
顧柔對他的生死並無半點漣漪。
她心心念念，只想要快點離開。
厲少謙冷笑了一聲。
他看著顧柔：「若你不等我，若你私自逃跑，顧柔，我會將你挫骨揚灰！」
說罷，厲少謙頭也不回離開了！
他並未告訴顧柔。
這話，他是嚇唬顧柔的。
他既然給了顧柔承諾，那麼就一定會還顧柔自由。
無論顧柔等不等他。
只是他太想這次戰役回來後能夠看到顧柔，所以他不得不嚇唬顧柔。
而看著厲少謙離去的背影，顧柔緩緩收回了目光。
她清楚，剛剛厲少謙這話並不是真的。
厲少謙可惡，兇狠。
但他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顧柔緩緩望向遠方。
自由！
她渴望這麼久的自由，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