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你跟哥哥！小妮真好看，特別可愛呀。」支雅雅捏捏她的小臉蛋，誇讚。
「嗯嗯！嘻嘻！」
「你喜歡就洗出來送給你好不好？」
「好！我要把它貼在大堂，天天看！就像爺爺掛爸爸的獎狀那樣！」
「…嗯，」支雅雅輕輕應了聲沒有發表任何建議，她真怕小妮他爸看阿青不順眼。
旁邊的簡學青凝視著照片裡熠熠生輝的自己，心裡熱得發燙。
在被毫無保留的愛里，內心的冰牆又能堅持多久？
簡學青聽聞，相機是人的第二個眼睛。
姐姐拍出這樣的自己，就表明在姐姐的心中，他就是這般鮮活。
「好看，比我見過的很多作品都要優秀。」簡學青認認真真給予最高級誇讚，是發自內心的讚嘆。
許多攝影師的照片空有結構沒有靈氣，他真心認為那些人根本就比不上姐姐。
支雅雅被誇更加滿意，收起相機：「如果我以後沒有工作，去當攝影師也餓不死。」
她的話輕飄飄，被風帶著往後面傳。
楠楠跟杜義下意識地捂住了心臟，教授難道想要轉行了？
簡學青果然力氣不小，一路抱著人走了十來分鐘，繞過三個大彎，終於來到小妮的家。
「你爺爺在家嗎？」支雅雅微微皺眉，面前是緊緊閉合的朱紅色大門。
她嚴肅：「小妮，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這麼遠？」
原先還以為小女孩在自己家門口玩，沒想到她竟然一個人走了這麼遠。
「姐姐別擔心！我們自己很安全噠！」
小妮小心翼翼地望向支雅雅，見她臉上的嚴肅沒有褪去，不安道：「爺爺說要是遇到壞人就大聲叫，或者躲到房子裡，其他爺爺奶奶會保護我們。」
支雅雅想了想，便也放鬆下來，摸了摸擔心她生氣的小妮。
村子裡的人家應該認識且關係不差。
畢竟老人家最喜歡與各家聯絡感情，對人情往來可比現在的年輕人要看重得多，
小妮蹭蹭支雅雅的手掌，掙扎著想要從簡學青身上下來：「哥哥放我下去，我去叫爺爺！」
簡學青彎下腰把小妮輕輕放穩，還順手給她扯了扯上滑的衣服。
小妮噠噠地跑到自家門前拍門：「爺爺爺爺！我回來了！還有客人來啦！」
幾人靜靜等待了一會兒，裡面便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吱呀——
掉漆的大門打開不大的縫隙，年紀稍大卻依舊精神抖擻的老人露出半個身體，許是因為常年不苟言笑的緣故，看上去面冷嚴肅。
「你們是？」
小妮歡快地跑向他，然後大聲和應道：「他們就是村長爺爺說來宣傳村子的哥哥姐姐們！」
「老人家您好，冒昧打擾——」支雅雅和簡學青輕聲問好，順便介紹自己。
「爺爺！他們還認識小胖哥哥和丫蛋姐姐呢！」
那老爺子聽到這話，臉上的警惕褪去：「是你們啊，救了黃老頭的人。」
先前聽過名字，但話筒滋啦滋啦響，話都不清楚。
反正說是節目組裡最好看的兩個人，
王老頭想，就是面前這兩個了。
他想像不出，若是比這兩個還要好看的人得成什麼樣？
面前的兩人已經是神仙轉世般俊俏，若是比他們兩個還好看的人，那得是什麼樣？神仙直接本體下凡嗎？
「進來吧，」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支雅雅沒有居功，只是三言兩語說過：「任誰看到如此危急的情況，都會伸出援手。」
「嗯，」老爺子沒有多說什麼，他側開身子推開大門：「進來坐坐。」
好歹是救了黃老頭的恩人，總不能讓人家一直待在門外。
之前黃家大娃在電話里還說了人性子淡不重禮，沒讓他們上門感謝。
如今他恰好碰到，總得看在臭老頭子的面子上照顧兩分。
走進大門，入目的便是寬大的前院。
四周擺了很多竹製品，有大竹筐、竹躺椅，還有很多掛起來、類似竹杯的東西。
石板地面中間，還有一張編織了一半、類似於方塊毯子之類的東西，顯然剛才這位老爺子就是在做這個東西。
「還沒問老人家貴姓？」
「我姓王，小妮去搬凳子過來，讓哥哥姐姐坐。」
「好～」小妮先把手上的兔籠子小心放在旁邊，然後飛快回屋子搬出兩個嶄新的凳子：「哥哥姐姐你們坐這個新凳子！」
王爺爺在旁邊哼了聲，臭丫頭，偏心眼兒。
以前給他搬凳子，都是搬最難看的凳子。
支雅雅接過凳子道謝：「謝謝小妮，真懂事呀。」
王老爺子又拎著一壺水和幾個木杯子過來：「是自家喝的水乾淨得很！」
他有點擔心這些金貴的城裡娃瞧不起他們鄉下的東西，從村里出去打工的娃回來了都如此，更何況是天天上電視的大明星。
「我自己來就好，」可支雅雅沒攔住，老爺子堅持給他們倒水。
兩人只得接過，支雅雅喝了一口：「甜，這水質不錯。」
簡學青跟著點頭，喝掉半杯才放到矮桌上。
「眼光不錯，」王爺爺見她們真心實意地誇讚，才知道自己的擔心多餘。
「王爺爺，我看您院子裡有很多竹製品，咱們村子會做這些的人多嗎？」支雅雅直接切入正題。
王爺子對於村長的打算也知情，不如說是村長先找他們這幫老傢伙商量過，才同意讓節目組在這邊拍攝。
他們人老了，不想離開故鄉。但也不想看到曾經人聲鼎沸，兒孫成群的地方，一日比一日的落敗。
若是找到了好法子，讓村子重新煥發生機，年輕的娃們也願意回家來幫忙了吧？
在外面打工，哪有自己當老闆好。
從短短几句話，王老爺子就猜到了支雅雅的打算：「你想推廣這些？」
他雖年邁雙眼卻不渾濁，頭腦也清明，嘆息：「不行，這都是再常見不過的東西，哪會有人出錢買？」
支雅雅轉頭打量院子裡的各種竹製品，有形有神的動物，結實耐用的框框凳子，還有小孩子的書包，箱子。
掛起來的竹杯，平安牌……
「您真是謙虛，能把竹製品做成那麼精緻，這可是世間少有的手藝。」
就算她再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但從偶爾刷短視頻平台得來的信息，手工製品在城裡人和外國人看來是非常非常珍貴的藝術品。
隨著機器逐漸代替人工，批量的複製品充斥著人們的世界，獨一無二的手工藝品就越顯珍貴。
支雅雅和王爺爺的討論以及想法源源不絕，仿佛是忘年交，相見恨晚。
簡學青坐在旁邊時不時拿起相機拍支雅雅，或者給兩人的杯子續水。
但小孩可坐不住，見兩人聊得起興，小妮左看右看直接起身跑到一堆竹製品里翻找東西。
小小的人兒還沒那個簍子高呢，撅著屁股就差倒進去了。
很快，小妮就翻出自己想要的東西，藏在手裡跑過來用拳頭戳戳簡學青：「哥哥……」
稚氣未脫的聲音小小輕輕，沒有引起支雅雅跟王爺爺的注意。
「嗯？」簡學青轉向他，低了腦袋細心聽她說話。
小妮點點他的手，把一個小東西放在簡學青的手心：「哥哥，這個給你！他跟你好像呀！」
簡學青攤開手，看到手心裡的東西時愣住，那些被鎖在心底，曾經輝煌而燦爛回憶一幀幀的掠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