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魚河堡」鏡中世界

  「侄兒也是剛知道不久。前些日子,張家往大荒山送了一張拜帖。」

  「那你為什麼不說。」

  「因為侄兒覺得張家說的有道理。」

  九尾突然發現他似乎有些不認識這個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的孩子了,亦或是他從來沒看清過他嗎?

  「小叔叔曾為容昱拋下族人庇護人族千年,如今又要為他所謂的義父,與天下為敵嗎?」

  「與天下為敵的是你們!」

  青年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當局者迷,小叔叔糊塗了。幾千年了,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再無一個能踏上修行之路的。

  這世間的靈氣摻雜著魔氣,小叔叔你是知道的。

  我們積攢的靈氣別說用來修煉了,就是用來擊殺地底爬出來的邪祟都勉勉強強,更遑論還要保護那些人族。」

  「所以呢,你覺得動了那位,便能改變現狀。」

  若不是面前這人是他哥哥的孩子,九尾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全是屎嗎?!

  「一鯨落而萬物生,他的存在耗盡了所有的靈氣。

  只有他不在了,這個世界的靈氣才會慢慢回補回來。」

  青年也就是王宸栩,也叫王六,看向九尾的目光很堅定,

  「小叔叔,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蠢貨,張洪英告訴你的?」

  九尾冷哼了一聲,他們九尾一族怎麼就出了這麼個蠢貨,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不說,還叭叭的替人家狡辯。

  「我告訴你,一千年前這個世界的靈氣便枯竭了,你能活到現在全靠那位大人。

  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神了。

  王六,你當真是長大了,可惜只長了年紀,沒長腦子。」

  王宸栩聽完九尾的話臉色微變,如果靈氣在一千年前便枯竭了,那他們現在能感應到的又是什麼呢?

  他不願細想下去,也不敢細想下去,如果小叔叔說的是真的,那麼他所做的豈不是……

  「小叔叔,不是我不相信您,只是如今狐族已經入局,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在事情有個結果之前,還望您待在族地,世家想殺你,只有待在這兒,您才能活下去。」

  「明知錯了卻不改,你這是要拿狐族上下做賭嗎?」

  王宸栩搖了搖頭,難得表情少了幾分自信多了幾分苦澀,

  「天地靈氣潰散,族裡邊新生的小狐狸沒有一個能修成人形的。與其就這樣等待死亡,倒不如放手一搏。

  即使前面是個陷阱,那也是個掛了張天大的餡餅的陷阱。無論如何,我都得去嘗嘗。」

  九尾無話可說,王六的倔強同他爹一樣,當初四妹妹被逼著離開狐族,要說裡面沒他爹的一份功勞,他是萬萬不信的。

  就在這時,一個紅毛的小狐狸從外面跑跳進來,見九尾也在,兩條後腿猛的蹬地,好懸才在倆人面前堪堪停住了身形,頗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

  「族長不好了,八公子他打暈了幾個守衛跑出去了。」

  「他要去送死便隨他去。」

  王宸栩朝九尾拱手一拜,

  「事成之後,小叔叔要怎樣罰我都可以,但事成之前,還請小叔叔留在族地。

  紅黎,送小叔叔回去。」

  好好好,九尾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這小子氣的梗過去。

  「行,我不走,我就在這等著看你撞南牆。」

  ……

  狐族的事,季耀不清楚,他此時正守著許嘉澍,臉上帶著些許擔心。

  「當真不要我陪你?」

  「不必了,當初是我帶他下山,如今也合該我把他找回來。」

  說完許嘉澍便閉上眼睛,魂魄脫離肉體鑽進了鏡子中。

  這是?!

  季耀頗有些驚疑的看著那道一閃而過的黑色魂魄,怎麼會這樣。

  人的靈魂有狀無色,可以說是近乎透明的,而許嘉澍的靈魂卻像是被一團黑霧籠罩著。

  倘若他此刻開了天眼,定會發現纏繞在他靈魂上的不是什麼黑霧,而是一條條手腕粗的鐵鏈。

  那鐵鏈緊緊的纏繞在他的魂體上,時時刻刻消磨著他。

  ……

  「哎,聽說魚河堡展出了一幅手捧向日葵的少女圖。」

  「手捧向日葵的少女?這幅畫不是在國外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據說啊,這世界上有兩幅手捧向日葵的少女圖,其中一幅是比利大師畫的,而另一幅是他工作室的畫匠畫的。

  流傳在外的這幅畫剛被發現時,有人覺得它同F國博物館展出的那幅一模一樣,所以就拿去做了鑑定。

  兩張畫都是真的,就連筆觸都一模一樣。」

  「啊?比利大師畫了兩幅?」

  「這就不知道了,只是有人猜,可能是當時比利大師同畫匠們一起作畫,而這幅恰恰是他親手修改過的。」

  「哇塞,那這位收藏家可真是走運了。」

  「可不是嘛,聽到它在魚河堡展出的消息,我都快震驚死了好嘛,不出國也能看到比利大師的真跡,太幸運了。」

  許嘉澍甫一進入鏡中世界,便聽到一旁有幾個人在小聲討論著魚河堡里展出的作品,

  鏡裡面的世界同外面天差地別,就是他也不敢保證一定會走對路。如今剛巧碰上,只需跟在他們後面,便能找到魚河堡。

  何國慶,你可千萬要撐住啊。

  「阿彌陀佛。」

  許嘉澍快步跟了上去,雙手合十微微一笑,念了句佛號,

  「幾位小友可是要去魚河堡?」

  「阿彌陀佛,額,我們是要去魚河堡。」

  這幾位遊客看起來年紀不大,應當是剛剛大學畢業的樣子,聽到許嘉澍念佛,連忙回了有些蹩腳的一禮。

  「小僧也要去那裡,不知可否與幾位小友同行。」

  「當然可以,魚河堡離這不遠,大概走個半小時左右就到了。」

  「多謝。」

  「大師去魚河堡有什麼事嗎?這地方可是有什麼不妥?」

  其中一個男孩子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許嘉澍,試探的問了一句。

  「並無不妥,只是與人約好了在那裡見面。」

  「哦哦哦,嚇我一跳,還以為魚河堡出了什麼事呢。」

  男孩子咧開嘴笑了笑,一雙烏黑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澈。

  許嘉澍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了,都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