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心裡,虔誠的祈禱,祈禱自己的父親,能夠清醒過來。
從他有記憶開始,父親就身體虛弱,剛開始每天還能清醒幾個小時。
後來,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上次和自己父親說話,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寧晞專注的寫符,那些紅色的符號,像是散發著金色的微光似的。
最後一筆,勾畫而成。
那寫在路父上身的紅符,頓時迸出一股強烈且耀眼的金光。
那樣的金光,格外的耀眼,讓人不敢直視。
黃哥、路子野以及路母都下意識的用手遮擋這耀眼的金光。
金光一瞬消失不見。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所有人的幻覺。
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溫暖,溫柔又舒適的路父包裹住。
路父緊皺的眉心,緩緩舒展開來。
緊繃的眉眼,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平。
「爸!」
路子野一下撲了過去,抱著如同初生嬰兒般懵懂的路父。
路母看見自己的丈夫醒了過來,亦是喜極而泣。
「老公。」
路父非常虛弱,虛弱倒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現在不是敘舊的最佳時機。」
寧晞收好硃砂和毛筆,看向路子野,沉聲道:「找一台挖掘機過來。」
黃哥看著眼前的一幕,自告奮勇道:「我去找。」
在來的路上,他看見附近就有一小型的工地,工地上就有挖掘機。
虧得黃哥以前還覺得路家是體面人,現在才知道這些有錢人,殺人都不用刀的。
路子野緊緊地握著路父的手,滿是擔憂的問道:「爸,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路父痴痴的看著自己的妻兒。
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覺,為什麼一覺睡醒,自己的妻子如此蒼老?自己的兒子也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模樣?
隨著路父醒來,寧晞看見籠罩在這間屋子裡的死氣,淡了一些。
也僅僅只是淡了一些……
「路子野,你收拾東西,將父母帶到外面的草坪。」
路母這會把寧晞的話,當成了聖旨。
她手忙腳亂的給路父穿鞋,又同路子野一起扶著路父坐到輪椅上。
僅僅只是做了這些簡單的工作,路母都覺得自己身體虛弱的仿佛隨時要倒下似的。
可看見清醒的丈夫、看著忙肆的兒子,路母又咬咬牙,使勁的堅持著。
她不能倒。
不能垮掉。
傭人見路子野推著清醒的路父往別墅外面走,便擋在輪椅前,陰沉著臉龐,阻止道:「路少,你這是在做什麼?先生身體不好,你不能這麼折騰他!」
倘若路子野以前只是單純的覺得路父身體不好,如今在親耳聽見路老太太所說的一切、在看見這一幢別墅像什麼、在看見那一道符清醒的喚醒自己的父親時,路子野哪裡還不明白,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忠誠的傭人,其實是路家安排在這裡的眼線。
「110嗎?我要報警,這裡有人非法拘禁。」
傭人威脅道:「路少,你這樣會給老夫人打電話的。」
「地址是如意湖療養院……」
路子野那雙如同琥珀般的眼眸里,閃過一抹陰鷙與狠毒。
路家不是想要好名聲嗎?
他會讓路家被好名聲反噬。
讓路家破產。
讓他的仇人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