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
地下密室中,除了葉南和白陽,已經沒有能站起來的人了。
二十多名高手,昏死大半。
北境三蛇中,也只有頭蛇,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但也口吐鮮血,受傷極重。
跟上次交手完全不同。
葉南沒有沈夢妍這個拖油瓶,即便北境三蛇有幫手,也承受不住葉南認真起來的無上威壓。
旁邊全程站在沒有參戰的白陽,內心的震撼是無以復加的。
宗師境界的強大,簡直是不講道理,打這幫頂尖、一流高手,完全是摧枯拉朽,絲滑到沒有任何滯澀。
頭蛇癱在地上,臉色蠟黃,虛弱無比的苦笑,「果然,暗帝不死,大夏不滅,這話可真不是開玩笑......」
葉南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罪天司的監獄裡,還有大把的時間供你感慨,不用這麼著急。」
「可惜,我還不想困死牢中。」頭蛇慘澹一笑。
「你覺得你有的選?」葉南不屑的嗤笑一聲。
「我可以用一個消息,跟你換我的自由。」頭蛇鄭重的看著葉南。
葉南微微眯起眼睛,「你覺得什麼消息,值得我忽視你意圖破壞地脈、顛覆大夏的重罪?」
頭蛇緊盯著葉南,一字一頓的道,「京城的叛徒!」
葉南陡然變色,眼神陰沉,「你說什麼?」
頭蛇沒有回答,只是看著葉南,似乎在等待什麼。
葉南臉色陰晴不定,變幻了許久,終於沉聲開口,「我會廢掉你的武功,三個月內不會有緝捕你的行動和指令。」
頭蛇知道,這已經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價錢了,苦笑著點點頭,「多謝暗帝。」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早在你剛到江陵時,我們兄弟三人就收到一份神秘的僱傭,委託人的意思,是讓你永遠留在江陵。」
葉南冷然一笑,「這你們也敢接?不覺得可笑麼?」
「確實。」頭蛇點點頭,「我剛拿到手的時候,也覺得這個僱主多半是失心瘋了。但......當我得知,暗帝天資,曠古絕今,竟然引起天妒,命中注定有人、地、天三道大劫之時,便又覺得,萬事都有可能!」
葉南的瞳孔一陣極具收縮。
他身負大劫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敵對勢力口中說出了。
上一次是在江陵刺殺老城主的死靈騎士團的人。
當時葉南就已經猜測,京城那邊出了問題。
知道自己命中劫數的人,寥寥無幾。
「能知道暗帝如此機密的事情,這僱主身份,想想就十分嚇人。」頭蛇輕嘆一聲,「我們也沒敢多問,只是詢問了一下,具體如何打算。」
「那僱主告訴我們,暗帝人劫已現,能助其渡劫的命定之人也被找出,就在江陵。」
「僱主建議我們,擊殺命定之人,暗帝人劫便無法度過。」
「於是.......」
葉南若有所悟,「所以投毒、慫恿林正洋僱傭陰風殺手行刺林清柔,這些爛把戲,都是你們幹的?」
「不錯。」頭蛇點頭,冷笑道,「那僱主很聰明,但我們也不傻。暗帝大劫的說法,雖然大概率是真,但即便身懷劫數,可脫劫之人就在你身邊,怎麼可能輕易得手?」
「我知道,僱主的意圖,就是讓我們當炮灰,試一試有了『知心人』的暗帝,是否依然全盛。」
「送死的事情,我們當然不會做,索性隨便搞點小動作,敷衍一下。畢竟那僱主的神秘強大,我們也惹不起。」
「直到前些天,我們又收到消息,說暗帝人劫已過,地劫將現,千萬不能讓你找到破劫之法,務必在此之前,將你擊殺!」
頭蛇說到這,葉南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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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之前殺了死靈騎士團的人,勾動心魔,然後一系列的事情,與老女人袒露心聲,兩情相悅,算是渡過了人劫。
這些事,那個神秘的僱主,竟然全都知道!
「我們被逼的沒辦法,這才跟到港灣,費盡心力謀劃一番,利用沈夢妍小姐,來了一次冒險刺殺。」
葉南皺眉,忽然開口,「你們到底忌憚什麼?那個人如此厲害,連你們也不是對手?」
「比實力,他肯定不如你。」頭蛇臉色凝重的道,「但比暗中的掌控力和權勢,你遠不如他。無論我們三人躲在何處,他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們,且每次來傳話的人,身份各不相同,有外賣員、快遞員、乞丐、商販、職員......似乎不管走到哪,身邊全都是他的人!」
旁邊一直聽著的白陽也駭然變色。
這種可怕的權勢,就算罪天司的寧天恆和武盟的東方盡冥也做不到!
葉南沉默了,陷入沉思。
據他所知,在京城,明面上,沒有人有這麼大的權勢。
暗地裡發展的勢力,就不得而知了。
「我現在能告訴你,事關你的性命!」頭蛇長舒一口氣,鄭重的看著葉南,「據他所說,你的地道大劫,事關地脈,破劫之法,就落在地脈之上!」
葉南聞言,再次一驚。
連老不死無塵用神算,再結合查閱古籍,才得知破解人道之劫的方法!
這個神秘人,竟然知道地道之劫如何化解?
「所以你這麼費心想要找到這口古井,並非是要顛覆大夏國運,而是因為我?」葉南沉聲道。
頭蛇苦笑著點頭,「什麼國運不國運,我們這些社會陰暗之中苟活之人,國運與我們何干?」
說著,頭蛇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再說,地脈與國運牽連雖然不假,但究竟如何體現,誰也不知,那些境外組織這麼多年只是嘴上叫的凶,真正針對地脈行動的,也沒幾個。為什麼近一兩年,卻又全都打了雞血一樣,又開始對地脈如此熱衷了?」
「因為你!」
「在所有黑暗勢力的眼中,是你暗帝決定了大夏的氣運,沒了你,即便大夏明面上還有兩大宗師,也絕保不住霸主地位,屹立世界之巔!」
葉南依然沉默不語,內心卻翻騰不定。
半晌後,他才緩緩開口,「你並非怕死之人,不想受牢獄之災,大可向我求死,我必不會反對。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從立場上來看,頭蛇應該更恨自己,什麼都不說,等著自己和那個神秘人兩敗俱傷,是最好的復仇方法。
頭蛇微微笑了笑,「你我無仇無怨,不死不休只是命運使然。雖為敵對,但我敗的心服口服,只有佩服。那人就不同了,若不是他,我們何至於此.......」
「你對他的身份,一點線索都沒有?」葉南問了一句。
「沒有。」頭蛇搖搖頭,「但我相信你會有,我說了這麼多,若是你心裡連一些可疑人員都列不出來,那你這暗帝也當的太窩囊了些。」
葉南再次沉默。
他確實有一些懷疑的對象。
知道自己身負劫數的秘密,而又有條件培養起如此龐大的地下勢力的人,本就屈指可數。
「帶著你兩個兄弟,儘量跑遠點。」
良久後,葉南才緩緩道,「今後安心做平凡人吧,若是三個月後被抓,就怨不得旁人了。」
頭蛇掙扎著爬起來,眼中透著一絲驚異,「你不廢我武功了?」
「若廢你武功,那人找上你們,豈非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葉南冷然道,「我還不會蠢到幫他殺人滅口。」
頭蛇眼神顫動,沉默片刻,沖葉南深深鞠了一躬,「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