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盛以澤,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盛以澤身形怔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麼?」

  「今天的航班,雲京機場。」

  盛以澤來不及掛電話,瘋了似地跑下樓。

  車子在公路上飛馳,他盯著前方,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發抖。

  不要……

  桑歲,我求你了。

  你等等我。

  -

  雲京機場。

  盛以澤來不及把車停好,熄火下車後直接奔進了機場候客廳。

  機場人來人往,每次擦肩,他都差點撞到人。

  找不到她。

  不管他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他急得直接給陳奕打電話。

  那邊還未接通,盛以澤腳步猛地頓住。

  他目光緊緊地望著站在不遠處的陳奕和林落落,那一瞬的絕望伴隨著逼人的寒意從他腳底往上躥。

  她沒在。

  好像面前這一幕早已註定他的結局,盛以澤眸色顯露前所未有的慌張。

  不,她一定還在的!

  他慌忙跑去,步伐未動,偌大的機場內在此時響起廣播的聲音——

  「女士們,先生們,下午好。歡迎大家乘坐YJ3101航班,航班已經安全起飛,我們……」

  聲音砸進耳朵,盛以澤整個人呆在原地。

  他怔怔地轉頭,左側偌大的玻璃透明牆上,一架飛機划過藍天,只剩下一條細長的機尾雲。

  陳奕和林落落走了上來。

  陳奕盯著他,深呼吸:「你來遲了,她已經走了。」

  盛以澤慢慢轉臉,看向他。

  他盯著他,突然笑了:「你在騙我是不是?」

  說著就要越過他往後走。

  「歲歲給你留了封信。」

  林落落出聲。

  盛以澤怔住,轉臉看她。

  看見她遞過來的信,幾乎是那一秒,男人眼裡滿是絕望後的欣喜。

  盛以澤心跳得飛快。

  他就知道,她不會這麼絕情的。

  就算是走,也一定會跟他告別的。

  男人手指微顫,盯著那張信封,小心翼翼地打開。

  那一刻,他呼吸凝滯,心臟仿佛也在那瞬間停止跳動。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盛以澤,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

  那天,盛以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機場回來的。

  他只知道,刺痛神經的酒精一瓶又一瓶地灌進肚子裡的時候,那喧囂上腦海里的畫面一幀幀地閃過。

  有她開心的笑臉,有她難過的哭臉,更有她喊他哥哥時的討好笑臉……

  那天在校長辦公室門外,他曾問過她:「桑歲,如果你真的想出國,能不能提前跟我告個別。」

  那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好。」

  那現在算什麼?

  她連最後的告別都不給他,甚至為了斷了所有念想,連最後告別的書信都是寫了那句話——

  【盛以澤,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是啊,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全是他在自作多情,明明深陷其中,卻還要一次次地說出那些傷害她的話。

  陳奕和鄒勁找到盛以澤的時候,他正在花月夜喝得爛醉。

  他身形狼狽地坐在地上,身體往後靠著沙發,一條腿曲著,一條腿伸直,手裡拎著個喝了大半的紅酒瓶。

  而他身側,全是東倒西歪的空酒瓶。

  「盛以澤!」陳奕急走過去,想把他扶起來。

  盛以澤揮掉他手,仰著脖子繼續喝。

  鄒勁直接搶走他手裡的酒瓶,「啪」的一聲摔個粉碎。

  碎渣濺到他腳踝,有血滲出。

  刺痛讓盛以澤醉意清醒了幾分,他還沒抬頭看是誰,鄒勁就直接揪住他衣領把他拽了起來。

  「盛以澤,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當陳奕跟他說,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他對桑歲只是玩玩的時候,他真的想把他打一頓。

  沒想到他的退讓,得到的是他踐踏那姑娘!

  盛以澤眯了眯眼,在看清是鄒勁時,揮掉他手。

  「砰——」

  鄒勁直接給了他一拳。

  盛以澤被打趴在沙發上,直接沒動了。

  「?」

  陳奕和鄒勁面面相覷,神色一慌,一人一邊抓住他肩膀把人拉起來。

  盛以澤垂著腦袋,有眼淚砸在沙發上。

  鄒勁一怔,緊張起來:「盛哥你沒事吧?」

  「我大概是傷透了她……」

  男人悲痛欲絕的聲音落下,伴隨著隱隱的哭腔。

  低沉、壓抑、痛苦。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我卻還、還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

  「我是個罪人……」

  盛以澤突然笑了,笑聲震得他胸膛隱隱顫動。

  「是我犯賤!」

  「是我活該!」

  臉上滑下的眼淚是冰涼的,盛以澤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她連最後的告別都不給他,甚至刪掉他所有的聯繫方式。

  而他,卻還在傻傻地以為,她會在原地,等他懺悔,乞求她的原諒。

  -

  那個晚上,盛以澤說了很多很多話。

  全是在自責和懺悔。

  可他知道。

  她走了。

  連告別都沒有。

  而他帶給她的傷害,永遠都抹不掉了。

  盛以澤喝了太多酒,陳奕和鄒勁把他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了。

  把他平安送回家後,兩人才離開。

  阿姨們忙前忙後地照顧他。

  途中,盛以澤吐了好幾次。

  吐到最後,肚子裡的東西都空了,可殘留在身體裡的酒精還是讓他腦袋昏昏沉沉。

  他明明很累很累,卻一點都睡不著。

  腦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和她留下的那句話。

  愛上的人,才知道她那句話對他來說有多痛。

  她明明可以什麼都不給他留下,卻還是告訴他那句話,直接把他從人間打入地獄。

  盛以澤坐在地上,垂著腦袋,整個人看起來很難受。

  阿姨探過腦袋問:「以澤少爺,你還好嗎?」

  他身形微動,抬起被酒氣氤氳濕潤的深眸。

  他似是想到什麼,突然起身,著急忙慌地跑出了房間。

  「以澤少爺你要上哪兒去?!」

  阿姨們在後面追。

  盛以澤直接跑出了院子大門,看見不遠處的垃圾桶,直接跑了過去。

  他全然不顧裡面的髒污和臭味,探身赤手拼命翻著。

  阿姨們看他這樣,很是擔心:「少爺,您要找什麼?」

  「吊墜。」

  男人嘴裡喃喃著。

  「鑽石吊墜,一個花瓣形狀的吊墜!」

  阿姨們面面相覷:「很重要嗎?」

  男人沒回,依舊在裡面翻。

  裡面的腥臭味襲來,阿姨們全捂住了鼻子。

  「大半夜的,幹什麼呢?!」

  車燈打過來,一輛車停在門口。

  阿姨見是盛國樺,急忙跑過去,聲音里透著害怕:「先、先生,不好了!」

  「怎麼了?」

  「以澤少爺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