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歲歲平安

  桑歲沒想到周希梓會找她。

  自從她那次來食堂找盛以澤後,她在學校就沒再見到她了。

  林落落看了眼周希梓,最後看向桑歲:「歲歲,那我先回宿舍了。」

  桑歲頷首:「好。」

  林落落離開後,桑歲看她:「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周希梓看著她。

  小臉巴掌大,五官清秀小巧,皮膚白,身材幹瘦,姿色談不上驚艷,但看起來很乖巧。

  她一直都在猜,盛以澤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美艷的?可愛的?或者是熱情大方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很乖巧、沒什麼脾氣的姑娘。

  想到為了讓盛以澤喜歡自己,她改變自己,百般討好,如今卻不及眼前這個不著餘力就能得到那個男人全部注意和喜歡的姑娘,只覺得諷刺。

  周希梓彎唇:「桑歲,你喜歡盛以澤吧。」

  桑歲一怔,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她穩了穩差點亂掉的呼吸,臉色微沉:「你想說什麼?」

  「盛以澤談過很多戀愛,但每一段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月,你知道為什麼嗎?」

  桑歲眉頭一擰。

  「因為他每一段感情都是在合作。」周希梓嗤笑,「你應該知道,他跟他父親關係不好,父子倆一見面就吵架吧?他談那麼多次戀愛,全是因為在報復他父親。」

  「他的每一段戀愛,都是在互相利用。女方利用他和盛家的人脈關係為自己謀取資源和福利,而他則利用女方氣他父親。」

  桑歲不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父親出軌。」

  桑歲雙眼倏然睜大,半晌才出聲:「出、出軌?」

  琳姨去世的時候,她曾親眼見過盛國樺抱著她的遺像待在自己房間,眼神空洞木訥地望著兩人的臥房,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絕望又孤寂。

  那間臥房是他們的婚房,結婚多年,不曾離開過彼此。

  盛國樺當時的傷心和絕望,至今還歷歷在目。

  這樣深情的人,怎麼會出軌?

  周希梓扯了下嘴角:「因為他父親出軌,害死了他母親,所以盛以澤恨他、怨他,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讓他父親不好過。」

  「而他每一段感情,都是為了氣他父親的產物。」

  「為了氣盛國樺,他把自己偽裝成浪蕩不羈、多情又不務正業的樣子,縱容女方利用盛家的關係謀取資源,甚至讓盛國樺認為,他的多情和濫情就是承了他這個當父親的作風。」

  「他把那些多情和濫情偽裝得多好,就代表著他有多無情。」說到這裡,周希梓冷笑了聲,「那麼多女人,他從來都不把誰放在心上過。每一任女友,不管是合作到期、還是女方觸犯到他逆鱗,他都是直接分手,冷漠到那些女方在他眼裡,不過是個報復盛國樺的工具。」

  桑歲緊緊地看著她,擰起秀眉:「你怎麼知道這些?」

  周希梓抿唇笑:「每年他母親忌日,他都會前去墓前祭拜。那次他喝了很多酒,在墓前說了很多話,我恰巧聽到了。」

  這些話真真假假,桑歲無從考證。

  但周希梓有句話說的沒錯。

  盛以澤恨盛國樺,兩人每次見面就吵架,甚至他多次表示過,琳姨的死跟盛國樺有關。

  桑歲眯了眯眼:「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桑歲。」周希梓直視她,「喜歡盛以澤,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

  桑歲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她坐在書桌前,昏黃的壁燈灑落,在她頭頂窩成了一個光圈。

  她望著那本小筆記本出神。

  雖然她不知道周希梓跟她說那些出於什麼目的,但她最後那句話確實讓她亂了心緒。

  她比誰都知道盛以澤就是個浪子,浪蕩無情,誰都走不進他心裡。

  可她也比誰都知道,選擇不喜歡他,是一件需要很多勇氣去割捨掉的事情。

  桑歲深呼吸著,慢慢合上筆記本,抽出課本想學習。

  可心煩意亂,她一點書都看不下去。

  最後,她乾脆合上課本,打算躺床上睡覺。

  這時,她手機突然響了。

  拿起一看。

  是盛以澤。

  桑歲心頭一顫,連忙捂住音響口,擔心打擾到舍友休息,貓著身體小心翼翼地出了宿舍。

  她把宿舍門輕輕關上,來到樓梯的轉角,才劃開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男人帶有磁性的嗓音傳來:「在幹嘛?」

  剛才還想到他,突然就接到他電話,桑歲心跳不由地加快。

  「在、在看書。」

  他突然沒說話了。

  她也沒說話,兩人安靜下來。

  手機筒里很安靜,安靜到連他呼吸她都能聽見。

  見他沒再出聲,桑歲忍不住問:「你……」

  「你不問我在幹嘛嗎?」

  「嗯?」

  「我在做一個東西。」

  桑歲狐疑,大半夜給她打電話是來告訴她在做東西?

  「什麼東西?」

  「一個吊墜。」

  桑歲攥緊手機:「做這個幹什麼?」

  「送給一個姑娘。」

  「……」

  桑歲眸色黯淡下來,喉頭滾了滾,欲出聲,卻發現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勉強笑了笑,好想問他,你跟誰談戀愛了。

  可她沒有勇氣。

  「怎麼了?」見她沉默,盛以澤問。

  「沒、沒什麼。」

  盛以澤盯著手裡那枚吊墜,指腹輕輕地摩挲著上面的四個字。

  「問個事。」

  「?」

  「如果是你,」男人彎唇,聲音輕柔,「你喜歡在吊墜上刻什麼字?」

  桑歲怔住,忍著心頭漫過來的酸楚。

  「大概是……」她用盡力氣,「自己的名字吧。」

  盛以澤一笑:「巧了,刻的就是她的名字。」

  「很晚了,我想睡覺了。」桑歲急急打斷他。

  盛以澤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確實晚了。

  「嗯,晚安。」想到什麼,盛以澤出聲,「等等,你生日……」

  然而桑歲已經掛斷了。

  盛以澤看著黑屏的手機,錯愣。

  他目光微移,落在他掌心的那枚吊墜上。

  上面刻了四個字——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