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歲立即起身跑去陽台,向下一望。
元旦過後,氣溫再度降入新低。
夜色朦朧,雪花飄落,路燈光線與天地的雪白相互輝映,窩了一隅地方的好看色帶。
盛以澤站在路燈下,手握手機貼在耳邊。
夜風吹起他長款駝色外套,紅色圍巾流蘇飛揚,輕刮他抬起的手腕。
男人站在那兒,長身玉立,宛如豪門府邸的俊朗貴公子。
許是察覺到樓上的視線,他微微揚起下頜,看了過來。
桑歲迅速縮回腦袋,手裡的手機還沒掛斷,依稀能聽到他低沉的嗓音——
「躲什麼?」
桑歲心跳得很快,做了幾輪深呼吸後,才敢再次把手機貼在耳邊。
「你怎麼來了?」
那邊,明顯聽到男人冷嗤的聲音:「躲我呢?」
桑歲喉頭滾了滾:「沒、沒。」
「沒有就下來。」
「……」
「多穿點,外面冷。」盛以澤眸色微動,「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便掛了電話。
-
桑歲套了件外套就下去了。
宿舍有暖氣不覺得冷,這會兒出來,冷風刺骨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下樓拐彎,桑歲腳步微頓,目光不由地看向路燈下的男人。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雪花落在他身上,把他黑髮和外套染了點點白。
他兩手插兜,身高體長地立在那兒,光線成了他陪襯,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暖意。
他依然那樣奪目,僅僅站在那兒,就惹來眾多女生的側目。
桑歲走過去,聽到腳步聲,盛以澤抬眼看過來。
他目光一向微涼,此時落在她身上卻不由地帶了些灼熱。
盛以澤目光緊緊地追隨她,看著她緩緩向自己走來。
對他來說,一個多月不見屬實長了些。
但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直躲著他,明明同校,他愣是一次都沒逮住她。
桑歲沒太靠近,在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仰臉:「有話不能在手機裡面說嗎?」
「我發的微信你回了?」
「……」
沒有。
「我打的電話你接了?」
「……」
沒有。
胸腔里是窩了點火的,但一見到她,好像都消失了。
盛以澤微嘆了聲,出聲:「過來。」
桑歲手指一動,慢吞吞地挪過去。
一股熟悉的雪松味襲來,桑歲還沒反應過來,一條紅色圍巾兜頭套了下來。
帶有他體溫和氣息的圍巾裹住她脖子,男人捏住一角給她脖子繞了一圈,隨後整理了下。
桑歲看著他動作,不明白他突然給她圍圍巾幹什麼。
「天冷,戴上。」
「你來找我……」桑歲疑惑,「不會只是給我圍圍巾吧?」
「不是。」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說:「你想談戀愛,也可以。」
桑歲瞳仁一睜。
他今天來找她……是為那天的事?
盛以澤指腹輕輕摩擦圍巾的流蘇。
針織的觸感雖然粗糲,但很保暖,他盯著她眸子深了幾分。
「但在談之前,你必須把那頭豬給我帶過來。」
「為什麼?」
「給你把關。」
「……」
「聽見沒?」
「聽見了。」
桑歲撇嘴,把圍巾從他手裡抽出來,做勢要脫下來。
「沒什麼事我就先上去了。」
「戴著。」盛以澤手插進衣兜,「我還有話要說。」
這人怎麼那麼囉嗦。
桑歲沒動了,抬眼:「那你快說。」
「寒假回家的車票訂了沒?」
桑歲一怔,怎麼突然問起車票了。
「沒有。」
「不用訂了,到時候我開車,我們一起回去。」
桑歲瞳仁微擴。
她不是沒有想過跟他一起回家,甚至連雲漫都早早問過她什麼時候放寒假,有沒有訂回家的車票。
雲漫說車站人多,她擔心她一個人坐車不安全,如果那時候盛以澤也回家,她讓她跟盛以澤結伴回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桑歲並不想跟盛以澤一起回,一來是不自在,二來是她想儘可能地不跟他走得太近。
所以她至今都沒問盛以澤,放假後什麼時候回家。
桑歲連忙低下頭:「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男人眉頭一挑:「盛國樺那老傢伙讓我帶你回去,你想讓我違抗他的命令?」
原來是盛叔叔的意思。
桑歲垂著腦袋,踢著腳下的石子,嘟囔:「你又不是第一次違抗他。」
「……」
盛以澤沒說話。
桑歲抬眼瞅他。
發現他臉色微沉,慢步靠近她,突然抬手——
幹什麼?
桑歲下意識後退。
只見男人兩手捏住圍巾的兩邊流蘇……
他不會要掐死她吧!
下一秒,桑歲感覺脖子一緊。
盛以澤繫緊她脖子上的圍巾,聲音慢條斯理的。
「這條圍巾你戴回去,回家那天再拿來還我。」
「……」
「回家那天你如果不來……」男人斂眼看她,突然一笑。
男人聲音極淡,卻透著極具的威脅——
「你就死定了。」
-
那天晚上,桑歲是直接一口氣跑回宿舍的。
她害怕自己再慢點,那傢伙就要追殺她了。
跑回來,桑歲累得氣喘吁吁,想到什麼,扯下圍巾,氣呼呼地把它扔進洗衣簍里。
她才不跟他一起回去!
桑歲折回宿舍,拉開椅子坐下,打算繼續做作業。
手機突然「叮」一聲。
她拿起,盛以澤給她發了條微信——
【敢扔洗衣簍你就死定了。】
桑歲嚇得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
他怎麼知道的!!
他不會在她身上安了監控吧?!
桑歲嚇得不行,立即起身,舉起雙手在原地蹦了蹦,發現也沒東西掉下來啊。
林落落剛做完兼職回來,狐疑:「歲歲你幹什麼呢?」
桑歲身體一僵,笑呵呵地收起手,一本正經:「我在絞殺敵人。」
「敵人?誰啊?」
「一頭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