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蕭翎跑了兩次浴室。
頻繁洗冷水澡再加上睡眠不足的緣故,蕭翎也是不負眾望的感冒了。
蘇明的手中拿著文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老闆那不停打著噴嚏,一臉憔悴的模樣,在心中默默地搖了搖頭。
終於,在蕭翎抽完紙盒子裡最後一張紙的時候,蘇明趕忙從一邊的柜子里拿出新的一包紙將其打開放在蕭翎桌上的紙盒子裡。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關心地開口:「老闆,您要喝點藥麼?」
蕭翎伸手拿紙的動作一頓,抬眸輕掃過蘇明的臉頰。
因為頻繁地擦鼻子,導致他的鼻尖已經被紙磨得有些泛紅,眼尾處也泛著淡紅,早已經沒有了往日裡的氣場,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憐感。
蕭翎將手中的紙扔進自己身旁的垃圾桶中,語氣淡淡地反問著蘇明:「你覺得我需要麼?」
蘇明低下頭,心中暗暗腹誹著。
他怎麼知道要不要啊,他又不是肚子裡的蛔蟲。
雖然心中已經罵了蕭翎一萬句,但為了保住自己的這份工作,蘇明還是試探性地開口:
「您......不需要?」
人啊,有時候就不能做違心事。蘇明本來一直想著幹完這個月就走人,但一月復一月,他都沒有提出辭職,而他不辭職的原因不是因為自己有多麼熱愛這份工作,只是蕭翎總是會給他加工資。
作為一名社畜,誰能拒絕一個會不定時給自己加工資的老闆。
蕭翎低低地「嗯」了一聲,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通知下去,半個小時後行政部門在十五樓會議室開會。」
「好的老闆。」
蘇明恭恭敬敬地退出了蕭翎的辦公室,在關上辦公室門的那一瞬間,他也不再繼續忍耐,隔著門對著空氣垂了幾下。
而這一幕,不偏不倚被趕來的趙蘇蘇看在了眼中。
趙蘇蘇有些疑惑的看著在自己不遠處正打著空氣的蘇助理:「蘇助理,你幹什麼呢?」
蘇明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立刻收回剛才自己手上的動作,雙手害怕地捂著自己的心臟看向趙蘇蘇。
「趙、趙小姐。」
他勉為其難地擠出了一個微笑:「你......你是來找老闆的?」
趙蘇蘇點了點頭:「蕭總在辦公室麼?」
「在的,在的。」
「好,那蘇助理你繼續去忙吧,我找你老闆有些事情。」
在蘇明離開之後,趙蘇蘇才敲響了蕭翎辦公室的門。
在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蕭翎才懶散地睜開閉著的雙眼,目光瞥見站在門口的趙蘇蘇後,又重新合上了眼睛。
趙蘇蘇的臉上依舊掛著笑:「蕭總。」
與第一次見面不同的是,趙蘇蘇這一次並沒有像第一次見面那般故作嫵媚,反而多了一份正經。
蕭翎沒有睜眼,只是語氣淡淡的問:「什麼事情?」
趙蘇蘇從包里掏出了一份函,輕輕地放在了蕭翎的辦公桌上的一角:「我爸他走了。」
「節哀。」
「葬禮在後天舉行,要是蕭總有空的話,也希望蕭總可以前來送我爸最後一程吧。」
說完,趙蘇蘇見蕭翎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莞爾一笑。
她嘆了一口氣:「聽說蕭總有女朋友了,還是上次帶著一起去錫城的那個。」
蕭翎的眼皮子動了動,抬眸看向趙蘇蘇,似乎在等她把話說完。
「之前那一次給蕭總帶來的麻煩,今天我也在這裡跟蕭總說聲抱歉,其實那天是我父親逼著我要那麼做的,」趙蘇蘇扯了扯嘴角,「畢竟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又擔心我,才會想著依靠蕭總來穩固我在趙氏集團的地位。」
趙蘇蘇作為趙家的千金,趙東勉從小就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而當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趙東勉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趙蘇蘇將來在趙氏集團能否繼續站穩腳跟。
趙東勉比誰都清楚,趙氏集團里的那些股東們都對自己這個董事長的位置虎視眈眈,而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多少的閱歷,跟那一群老狐狸爭搶一個董事長的位置,勝算是小之又小的。
若趙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真的落入了那幾個股東的手裡,那麼他女兒趙蘇蘇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為了自己女兒之後的路,趙東勉唯一能想到的那邊就是跟蕭氏集團聯姻,藉助著蕭翎的力量讓趙蘇蘇在趙氏集團站穩腳跟。
於是在那一天,趙東勉強拉著趙蘇蘇去見了蕭翎,並且在蕭翎來之前,趙東勉便一直叮囑著趙蘇蘇等蕭翎來之後要表現得嫵媚一點。
在這個小圈裡,所有的家長似乎都把自己的兒女當作他們在商業場上可以用來站穩腳跟的工具。
不過慶幸的是,趙蘇蘇遇到的是最討厭這樣事情的蕭翎。
趙蘇蘇聳了聳肩:「真的很抱歉蕭總,其實我也不想那樣的。」
作為一個從小在趙東勉嚴格要求下成長的女孩,趙蘇蘇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那邊就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以及參與這種鉤心斗角的商業競爭。
可奈何自己的父親命不久矣,她也只好假裝聽父親的話,但在趙東勉真的去世之後,她卻直接讓位了趙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
蕭翎的神色淡淡:「都過去了,沒什麼抱歉不抱歉的。」
......
沈織梨醒來的時候,她的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她舒服的窩在蕭翎的被子裡不願意起床,昨天自己睡了一個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好覺,甚至夢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蕭翎的床就好似有一種魔力一般,讓她更本就不想起床。蕭翎的床給了她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了,就如同「看人家的手機永遠比自己好」的那種感覺。
於是,一個下午沈織梨都躺在蕭翎的床上思考著自己該如何霸占蕭翎的床,連飯都忘記了吃。
直到接近傍晚時分,沈織梨才強迫著自己離開了蕭翎的床。
等到沈織梨洗漱好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大門處響起了指紋密碼驗證正確的聲音,沈織梨立刻朝著大門口奔去,看見蕭翎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更是如同以往一樣撲在了蕭翎的身上。
以往的時候,每次蕭翎回來,沈織梨都喜歡撲在蕭翎的身上,蕭翎也能將女孩輕鬆抱住。
可這一次,蕭翎卻被女孩撞的向後踉蹌了一步。
隔著衣服察覺到男人身上的體溫異常的燙,沈織梨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蕭翎搖頭:「沒怎麼,有點小感冒。」
沈織梨將手背放在男人的額頭處,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什么小感冒,都已經發燒了,快先去客廳坐著,我去找體溫計。」
說完,便跑到蕭翎的身後推著蕭翎的後背將男人推到了客廳。
蕭翎聽話的坐在沙發上,目光看著不遠處正在翻箱倒櫃照著體溫計和感冒藥的女孩。
沈織梨從柜子里找出體溫計,然後拿著水銀體溫計晃了晃,放在眼前看了看,這才走到男人的面前。
「把衣服脫了。」
蕭翎一愣:「嗯?」
「愣著幹嘛?這玩意得放你腋下。」因為著急,沈織梨說話也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你不脫的話我就親自動手了。」
蕭翎挑了一下眉,逗著女孩:「行啊,織梨幫我脫。」
活了二十九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測體溫要脫衣服的。
沈織梨沒有過照顧人的經驗,看著蕭翎穿著西裝的樣子,覺得這根水銀體溫計很難放進去,這才想到讓他把衣服脫了測體溫。
沈織梨將手中的體溫計放下,一言不發的伸手脫掉了男人身上厚重的西裝外套,然後手指輕輕的覆蓋在男人白襯衣的紐扣上,一粒一粒地解著。
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她都已經看過了,現在人命要緊,她還哪顧得上那麼多。
在沈織梨解到最後一顆紐扣的時候,蕭翎的手卻突然拉著女孩的手腕往自己的懷裡一帶。
沈織梨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跌在了男人的身上,手更是按在了男人落入在外的肌膚上。
蕭翎悶哼一聲,目光含笑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女孩,出聲調侃著:「寶寶,你耍流氓。」
「......」
沈織梨瞪了一眼蕭翎,深呼吸了一口氣:「別貧嘴,趕緊測體溫。」
真的是,身體燙成這樣還要先來調戲一下自己。
氣的沈織梨牙痒痒很想在蕭翎的鎖骨上咬下一口,可看著男人有些蒼白的嘴唇,心中更多的還是心疼。
想了想,沈織梨還是決定不跟患者計較這些。
她想要站起身子,可是男人的手臂卻環著她的腰不讓她起來。
沈織梨看著蕭翎,示意他趕緊鬆手。
蕭翎卻垂著個腦袋,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親一口再測好不好?」
「蕭翎!」
蕭翎湊近女孩的臉頰,怕將自己的感冒傳染給女孩,克制的在女孩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寶寶,你凶我。」
「.......」
蕭翎鬆開攬著女孩腰的手,將自己身上這一件已經被解開紐扣的襯衣脫下,拿起茶几上的水銀體溫計在沈織梨的注視下,乖乖的夾在了腋下。
「這才對嘛——」沈織梨在蕭翎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給你的獎勵。」
蕭翎愉快的揚了揚眉,嘴角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謝謝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