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錫城回來之後,時間就如同被按下了加速鍵一般。
眨眼之間,便來到了除夕夜。
大年三十的晚上,蕭老爺匆忙地從國外趕回蕭家大院,只為了跟蕭翎還有沈織梨團聚在一起。
蕭家大院裡,燈火通明,大門口掛著兩個大大的紅燈籠,傭人們在白天的時候,湊著吉時貼上了嶄新的紅對聯。
院子裡的樹上掛著五彩斑斕的小彩燈。
整個蕭家大院裡無一不透露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蕭老爺跟蕭翎還有沈織梨,三人圍坐在偌大的餐桌上。
蕭老爺看著蕭翎給沈織梨剝蝦,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幾分:「織梨啊,這段日子在你蕭叔叔家感覺怎麼樣啊?」
沈織梨將碗裡的蝦放進嘴裡,然後規規矩矩地回答著蕭老爺的問題:
「叔叔對我很好。」
蕭老爺的笑意更加的深了幾分,慈祥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沈織梨,說:「幾個月沒見織梨,織梨都被蕭翎這小子養胖了不少。」
蕭老爺的話讓沈織梨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腦袋低下,見沈織梨不好意思,蕭老爺也轉移了話題。
蕭老爺喝了一口自己手邊上好的紅酒:
「哦對了,織梨,現在你剛好放假,周姨也休假回來了,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在蕭家大院住上一段日子。」
沈織梨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眸看了看蕭翎又看了看蕭老爺,面露為難。
蕭老爺注意到沈織梨的動作,問:「怎麼了,織梨?」
沈織梨趕忙搖了搖頭:「沒、沒什麼,爺爺。」
說完,她又低下頭不安地用手中的筷子戳著米飯。
蕭翎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淡淡地看著蕭老爺:「不用了,織梨在我家生活慣了,再說了,你又不在家裡,織梨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蕭老爺看著自家兒子那滿臉的護崽欲,輕笑了一聲:「我說,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不願意照顧織梨?現在又來搶著照顧了?」
沈織梨戳米飯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屏住呼吸等待著蕭翎的回答。
蕭翎頓了一下,目光瞥向正低著頭用筷子戳著米飯的女孩,語氣依舊很平淡:「誰搶著照顧了?我只是怕織梨在你們蕭家大院呆不習慣。」
聽到男人蒼白的解釋,沈織梨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心中的失落因為蕭翎那簡單的話語而無限放大,原來,那些偏愛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認為寶貴,其實對於蕭翎而言並不算什麼。
他或許還是會覺得自己麻煩,或許只是單純的擔心她跟周姨兩人呆在蕭家大院會不安全,或許......
僅此而已吧。
蕭老爺點了下頭,扭頭看向沈織梨,徵詢著沈織梨的意見:「織梨,你想在爺爺這裡住著,還是去叔叔那裡?」
蕭翎的目光也隨之落在她的身上,兩個大人等待著她的回答。
沈織梨收起自己臉上失落的神情,張了張嘴:「爺爺,我、我還是想去叔叔那裡。」
或許在他看來,自己可能是一個甩不掉的麻煩,可是她就是想一直都留在他的身邊,不想分開。
沈織梨小口地喝著蕭翎給自己盛的湯,頭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
蕭翎淡定地端起桌上的水輕輕喝了一口,餘光瞥見女孩慢慢吞吞喝湯的動作,眼底的溫柔多了幾分。
「行吧,那織梨就還是你來照顧,」蕭老爺說,「你可別欺負織梨,織梨這孩子又膽小又老實的。」
「知道了老頭。」
蕭老爺似乎還是不太放心,於是轉過頭跟沈織梨說著:「織梨,要是叔叔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爺爺,爺爺一定第一時間從國外飛回來替你教訓他!」
「老頭,」一旁的蕭翎有些不滿地皺著眉,「你是我爹還是她爹?」
「......」
沈織梨偷偷用餘光瞥著兩人,只聽蕭老爺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你一個小伙子都二三十歲的人了,還需要我管?人家織梨女孩子家家,能跟你這種大老爺們一樣麼?」
蕭老爺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著蕭翎開口說道:「哦對了,前段時間我在國外遇見了陳家的女孩陳遙,現在在國外當模特當的風生水起的,聽說她馬上打算回國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啊,我找個時間讓你們聚一聚。」
蕭翎將水杯放下:「有什麼好聚的。」
「你這孩子,人家陳老先生跟我提到過,說陳遙出國了都還時不時地提到你,就想著你們年輕人可以互相發展發展。」
蕭翎:「有什麼好發展的,我現在對結婚不感興趣。」
蕭老爺嘆了一口氣:「感不感興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馬上也是個奔三的人了,再不結婚你是打算成為大齡剩男麼?而且我也一把年紀了,也希望趁早能抱上個大胖孫子。」
一直都低著頭吃飯的沈織梨,在這時突然抬起頭看著蕭老爺,出聲說道:
「爺爺,叔叔他不會成為大齡剩男的。」
蕭老爺:「為什麼?」
「因為男人四十一枝花,」沈織梨頓了頓,餘光偷偷瞥過蕭翎的臉色,「說不定等叔叔四十歲的時候,他就想談戀愛結婚了。」
「.......」
吃過簡單的年夜飯後,蕭老爺倒也是一刻都不停留,匆忙地在沈織梨的口袋裡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又立刻搭著最近的飛機飛往了國外。
沈織梨跟蕭翎則還是在蕭家大院裡沒有離開。
沈織梨坐在蕭家大宅的客廳里,看著電視裡播放著的春晚小品,竟然無聊地昏昏欲睡。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索性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手機里顯示出半個小時以前周馨之給她發的消息,沈織梨點開聊天框。
周馨之:【梨梨!今天的年夜飯我可是跟蔣澤在一張桌子上哦。】
沈織梨立刻驚訝地給周馨之扣了好幾個問號過去,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打著字:
沈織梨:【啥玩意?你們這麼快就見家長了?】
周馨之的消息來得很快:【都沒有在一起哪來的見家長,蔣澤是我家的鄰居,我媽看他一個人在家過年太冷清就邀請他一起來了。】
沈織梨:【哦——我懂了,變相見家長。】
零點的鐘聲越來越近,沈織梨的手機里也收到了不少的祝福簡訊。
她也一一回復著,直到看見好久都沒有聊過天的李天成的聊天框,沈織梨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一下,還是選擇點開李天成的聊天框,給李天成發了一句「新年快樂」。
也不知道李天成的媽媽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甦醒過來。從那天往後,她就一直都沒有了關於李天成和他母親的消息,甚至她也不知道那天蕭翎跟李天成說了什麼。
「在想什麼呢?」
蕭翎的目光從放在膝蓋上的電腦上移開,落在沈織梨的身上。
「我在想,」沈織梨將手機合上放在一邊,「李天成的媽媽有沒有醒過來。」
蕭翎將腿上的電腦合上,神色淡淡:「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就是突然想到,好久都沒有聽見關於他們家的消息。」
蕭翎起身來到沈織梨的身邊:「你放心,他母親不會有事的。」
他頓了頓,隨即目光看了一眼陽台外:「織梨,想不想看煙花?」
聽到煙花,沈織梨立刻抬頭看著蕭翎,目光里閃過一絲的期待:
「想。」
於是,蕭翎帶著沈織梨來到了蕭家大院的天台。
天台並不算高,但上邊的布置卻讓沈織梨很喜歡。偌大的天台上,放著各種鬱鬱蔥蔥的盆栽,還放置著一個鞦韆。
沈織梨第一次來到這樣子的天台,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驚喜。
冷風呼嘯而過,將她的長髮在空中胡亂的吹起,她躲在蕭翎的身後,試圖遮擋掉一些冷風。
而蕭翎似乎也察覺到女孩的心中所想,便將自己的黑色大衣脫下蓋在了女孩的身上。
樓下的電視裡,主持人正激情地倒數著鐘聲:「三——二——一——」
隨著樓下電視中的主持人說出「新年快樂」這四個字的時候,黑色的天空中傳來了煙花爆裂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在夜幕中徐徐綻放的絢麗煙花。
遠處的煙花將整個黑暗的天空給照亮,五顏六色的煙花如同一顆顆閃閃發光的小星星一般,在黑色的夜幕中肆無忌憚地綻放著。
沈織梨被面前這絢麗的煙花看得移不開眼,被煙花照亮的天空卻飄起了雪花。
她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試圖能夠捉住一片雪白的雪花,只可惜那小雪花在落進她掌心的下一秒便化成了一灘水。
天空中接連不斷的煙花在空中升起,絢爛而美麗。
沈織梨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這絢麗的煙花下許著新年願望。
「織梨,」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側頭垂眸看著女孩的身影,「新年快樂。」
沈織梨抬眸對上男人溫柔的目光,嘴唇向上揚起:「新年快樂,叔叔。」
在看完煙花之後,蕭翎就帶著沈織梨回到了水岸華都。
回到水岸華都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兩點,沈織梨睏倦的打了一個哈欠,拿著自己的睡衣便走進浴室里快速的洗了個澡,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間想要睡覺。
當她洗好澡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卻看見自己的枕頭邊放著一個紅包。
沈織梨走過去,拿起這個跟摸起來比蕭老爺給的還要鼓的紅包,唇角不自主的向上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