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去殺一個人

  老天似乎也因為水虛的隕落而落淚,天空烏雲密布,小雨淅瀝,讓人的心情也更顯沉重。

  陸遙和離疆兩人一起走進林蔭天下莊園。

  水虛是水家的核心弟子,但一直都在守護試煉秘境的觀測鏡,江湖上關於他的事跡比較少,而且因為事情的特殊性,水家並沒有對我宣布這件事情,只有平日裡交好的幾大家族有人前來弔唁。

  走進林蔭天下的大門,七八個水家的弟子胸前戴著白花迎接前來弔唁的賓客,陸遙在其中發現了水平的身影。

  兩人四目相對,陸遙從水平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意。

  水平狠狠的瞪了陸遙一眼,卻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而是拍了拍身邊一位背對著陸遙的年輕人的肩膀。

  在那個年輕人回頭看向陸遙的一瞬間,陸遙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好幾種神情變化,很是複雜。

  「這年輕人是誰?」

  「為什麼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若隱若現的殺意?」

  「他似乎又在猶豫什麼?」

  陸遙在心裡仔細的回想著自己幾番前來水家所見過的水家的子弟,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位年輕人。

  「陸遙,我們先進去替亡者上柱香吧!」

  離疆自然也看到了水平和那個年輕人眼中的殺意,輕輕拍拍陸遙的肩膀,道。

  「嗯,走吧!」陸遙應了一聲,同離疆一起朝著靈堂的方向走去。

  在與那年輕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陸遙感受到的殺意最是強烈。

  「陸遙,你殺了水虛,我們水家不會放過你的!」水平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小聲的說了一句。

  「……」

  陸遙無視了他,而是用餘光打量了一眼那年輕人。

  其實,在陸遙看到那年輕人的眼神後,他已經大概猜到了年輕人的身份,他應該就是水虛的同胞兄弟水鏡吧。

  只不過,此時水鏡什麼話也沒說,陸遙也不好主動上去搭話,否則不僅不會讓對方諒解自己,還會加深對方的恨意,陸遙強忍著朝林蔭天下最深處走去,他打算等到祭奠完水虛之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向水鏡負荊請罪。

  水虛的身份擺在那裡,他的葬禮沒有辦法在正殿舉行,只能在水家議事大廳側面的偏廳舉行。

  當陸遙和離疆靠近靈棚的時候藍京和周翔兩人剛好從靈棚中走出來,幾人在這種場合相見,自然也沒有辦法多聊,簡單的打了招呼後便分開了。

  「有客到!」

  陸遙和離疆走進靈棚,有人大聲的喊道。

  隨即,陸遙便看到水虛的靈柩旁邊跪著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子,一身喪服,面容極度憔悴,臉上鮮有血色,她身邊有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許是瞌睡的緊,躺在她身邊睡著了,鼾聲正香。

  這情形,讓陸遙瞬間想到了一個詞——孤兒寡母。

  這一刻,陸遙心裡的自責達到了空前的程度。

  陸遙和水虛雖然是平輩,但是在面對水虛的遺像時,陸遙這一躬鞠的比任何人時間都要久,當他抬頭起身的時候,眼眶裡已經噙滿了自責的淚花。

  「嫂子,是我對不住您……」

  陸遙面對女子,無法做到面對水鏡時候的那般鎮定,在退出靈棚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衝著女子深深的鞠了一躬,本想向對方道歉,可話剛說了一半,那女子竟然是打斷了陸遙的話,說道:「陸遙兄弟,我不怨你,怨只怨他命中該有此一劫,嗚嗚嗚……」

  女子強忍著想要堅強,這最終依舊是沒忍住,哭出了聲。

  那哭聲,聞著皆是落淚。

  即便離疆也是心裡一陣的難受。

  一滴晶瑩的淚花了落在陸遙腳下,陸遙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轉身離開了。

  他真的怕了,他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淚灑靈棚。

  他知道,如果自己淚灑靈棚,不是對亡者的內疚,而是讓亡者的隕落失去了意義,甚至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動.亂。

  「陸遙,家主有請!」

  陸遙衝出靈棚,超前跑了七八十米,來到一株高達的白楊樹下痛苦異常,此時,身後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近身之後很客氣的道。

  回頭,陸遙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穿著一身喪服,淡淡的道。

  「嗯!」

  陸遙強忍著悲傷應了一聲,跟著少年一起離開了。

  ……

  ……

  一間陳設十分簡陋的房間裡,陸遙站在一進門的位置,水流雲和離疆坐在對面。

  「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水流雲看著陸遙問了一句。

  「多謝舅舅掛念,已經好多了!」陸遙答道。

  「那就好!」水流雲點點頭,道:「你剛才見過水虛的家屬和水鏡了?」

  「嗯,見過了!」陸遙心情沉重,頓了頓,答道。

  水流雲看了陸遙一眼,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當時試煉秘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舅舅,您能告訴我嗎?」陸遙一聽這話猛地抬頭,看著水流雲問道。

  「可以!」水流雲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說出你心裡的真是感受,知道嗎?」

  「嗯!」

  「你殺過人嗎?」水流雲一字一句的問道。

  「殺過!」陸遙很乾脆的答了一句,隨後猛地意識到一些事情,旋即又將頭垂了下去。

  「殺人什麼感覺?」水流雲絲毫沒有管陸遙的反應,問道。

  「……」陸遙想了想,道:「很不舒服的一種感覺。」

  說話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血色人影,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如果我讓你去殺一個人,你能做到嗎?」水流雲依舊是不在乎陸遙的反應,繼續問道。

  「讓我去殺人?」陸遙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問道:「舅舅,你讓我殺誰?」

  「唐雨!」水流雲的回答簡單而又乾脆。

  「唐雨?」

  陸遙覺得這個名字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不過,在同一時間,他的腦海中有閃過另一個名字——唐夢。

  那個時候,他被水流星所救,剛剛有了一絲意識,恍惚間,他聽到水流星曾經叫過一個名字,好像就是這個什麼唐夢。

  他們就是蜀中唐門的人?

  「唐雨,今年二十五歲,唐夢的親妹妹。」水流雲淡淡的說道:「你能做到嗎?」

  「舅舅,能告訴我什麼原因嗎?」陸遙還是問了一句。

  「你想知道原因?」水流雲看著陸遙,反問道。

  「嗯!」陸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

  「那好,你去殺了她,我可以告訴你原因!」水流雲表情中沒有一絲的神情變化,道。

  「……」

  陸遙有些無語了,這算是什麼回答。

  自己想知道為什麼要殺唐雨,可水流雲又說殺了之後才能告訴他原因,真的讓人無法理解。

  不過,陸遙從水流雲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便也不再問什麼,而是迎著水流雲的目光,問道:「我要去哪裡才能最快的找到她?」

  「林蔭天下莊園後院,你去那裡,看到一個扎著一對羊角辮的少女就是她了。」水流雲淡淡的道。

  「好,我現在就去!」陸遙很乾脆的答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水流雲和離疆兩人看著陸遙轉身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事業盡頭,離疆才看著水流雲道:「水家主,你真的打算讓陸遙去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離先生認識她?」水流雲的表情中終於是露出一絲錯愕,看著離疆問道。

  「不認識!」離疆微微一笑,道。

  「那你怎麼知道她手無縛雞之力?」水流雲好奇的問了一句。

  「進來之前我聽到有人議論過她,多聽了兩句,猜的。」離疆笑著道。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陸遙會在您的栽培下進步如此神速了!」水流雲苦笑一聲,道:「沒錯,唐雨的確不是一名修仙者,面對陸遙沒有還手之力,可是我想讓陸遙殺她,並不是想要強迫陸遙或者為難他。」

  「您可知道這個唐雨雖然不是修仙者,可她卻是蜀中唐門除了唐蒙之外最可怕的一個人?」水流雲反問道。

  「這個倒是不知道。」離疆看著水流雲,淡淡的道。

  「這些日子我派人調查,藍家那邊也傳回了消息,這一次試煉秘境出問題,大概率和這個唐雨有關係,所以她必須死!」水流雲道。

  離疆頓了頓,慢悠悠的站起身來,道:「多謝,我明白了!」

  「我會告訴陸遙應該去做什麼了!」離疆說了一句,離開了。

  ……

  ……

  林蔭天下莊園後院,一處殘垣斷壁的h小院中,一個身穿一身乾淨利落的灰色運動服,模樣十分標緻的女子,坐在池塘邊,一邊餵魚,嘴裡還一邊念叨著什麼。

  「你叫唐雨!」

  突然,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冷冷的問道。

  「不錯,我就是唐雨,你是陸遙?」唐雨沒有回頭,而是將手中的魚食全部拋進了池塘,問道。

  「不錯!」

  「你是來殺我的!」

  「你怎麼知道?」

  「我大哥死了,水家不會放過我!」

  「既然如此,請出招吧!」

  「呵呵,水流雲沒有告訴你,我不會功法嗎?」

  「你說什麼?」

  「要殺就殺,我是不會還手的!」

  兩人簡單的幾句對話,言語間多次提到「殺」和「死」,可兩人誰也沒有出手。